第86章
她的聲音既尖利又畏懼。 武英柔卻是笑了,她漫不經心的拿帕子擦著指尖,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春榴,你急什么?本宮可是什么話都沒說,你又知的什么錯呢?” 春榴又趴下身子去,哆嗦個不停,她看著地上的茶水,她眼睛有些模糊,頭有些發(fā)暈,看那灘茶水,像是在看一灘鮮血,她自己的血。 “是奴婢、是奴婢看見了,可是奴婢從來不敢這么做??!奴婢只是叫金兒去太后跟前說一說,說一說娘娘與九公主關系太過親密,并非說了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她怎么說的,讓事情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奴婢若有半句虛言,便叫天打五雷轟!” 春榴舉起手指頭,她跪的直挺挺的,再次發(fā)誓,“奴婢若有半句虛言,老天現在就劈死我!” 武英柔看了看春榴,語氣里還是聽不出什么感情來,“不管你有沒說什么話,但這個事,是從你嘴里說出去的。做了這么多年奴才,還不清楚嗎?主子的事情,看見了也當沒看見。至于你說的那個金兒,本宮現在就傳人來問話?!?/br> 沙棠即刻會意,去御膳房將金兒帶了來。 一路上金兒那顆心波瀾不驚,她只是冷冷看著沙棠的背影,也沒想到武英柔居然能查的如此之快,查到了春榴的頭上去。春榴那個賤蹄子,連一句話都藏不住,不打就自招了。害的她也受了牽連,真是蠢鈍如豬的東西。 來至壽安宮,進了福安齋,金兒看著地上的狼藉就知武英柔發(fā)了好大脾氣,她干脆將計就計,沒等武英柔開口問,就“撲通”一聲跪下來,哭的傷心不已,聲音哽咽的喊起來,“娘娘!奴婢不知?。 ?/br> “奴婢為她做牛做馬,又怎會知道這樣重要的消息,定是她這個賤人陷害于我??!而且娘娘,她還在你每日的膳食里下毒!” 金兒指著春榴,那根手指頭像把鋒利的刀,剜在春榴的心臟。春榴難以置信的看住金兒,她眼圈通紅,比血都要深,“你胡說!我怎么會在娘娘的膳食里下毒?我根本沒有這么做過!一定是你!” “肯定是你!” “你在誣陷我!你誣陷我!” 春榴著急起來,唾沫橫飛,她用勁狠狠推了一把金兒,整個人也抖得不成樣子。這會子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金兒的這番話,這番置她于死地的話。 金兒一頭磕在桌腿上,頭上鼓起一個大包,她摸了摸,從地上拾起來,沖武英柔磕頭說著:“娘娘,奴婢敢以性命擔保!春榴這賤婢在您每日的膳食里下了毒,若您不信,可以試試毒。而且這毒一般試不出來,得請?zhí)t(yī)院的人過來一趟?!?/br> “可見,春榴這個賤婢心思有多么歹毒!” 武英柔抬了抬下巴,對沙棠說:“去請?zhí)t(yī)來?!?/br> 沙棠頷首,腳步匆匆的又去請了太醫(yī)來。 當時武英柔被趙鄺冷落、禁足與永壽宮的時候,身邊的奴才宮女都走的差不多了,唯一留下來的就只有沙棠與知葉,那次永壽宮被人縱火,知葉因為喉嚨中嗆入太多煙霧,落下了終生咳疾,武英柔便送了知葉出宮修養(yǎng),還吩咐沙棠給了一筆銀子。如今武英柔身邊唯一可信的人只有沙棠。其他的人,武英柔根本不信。事事親力親為才最保險。 沙棠還沒邁過門檻,里頭就傳來春榴憤恨又怒火中燒的聲音,“我何時下過毒?金兒,我平日待你不薄,是我給了你一口飯吃!你竟然如此待我?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遭天譴?”金兒冷冷一笑,捂著有些疼的腦袋,從指縫里去看春榴那張悔恨的臉,“你就不怕么?你這樣謀害娘娘,你早該死八百回了!” 春榴又轉頭看住武英柔,把頭磕下去,字字泣血道:“娘娘,奴婢絕對沒有給您下藥,奴婢做過的事奴婢會承認。可奴婢沒有做過的事,奴婢絕對不會承認!就是將奴婢送去詔獄受盡酷刑,奴婢也絕對不會承認一個字!因為奴婢沒有做就是沒有做,更不會替某些人承擔這些錯處!” 春榴還是分得清楚謀害宮中娘娘,造謠傳謠的定罪性的。她不可能那么傻,再過一年她就能出宮了,沒有必要豁出性命去謀害皇貴太妃。至于這個金兒,這個死賤蹄子!竟然敢反咬自己一口! 倘若她活不了,她也要拉著這個賤蹄子一起陪葬! 金兒自是不會讓春榴占去主要話語權,又語氣尖銳的追了上來,“你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認了么?我是替你做事的,你現在還想將這些錯都推到我身上來嗎?師傅,你這顆心,未免也太歹毒了吧!” “請娘娘明鑒!” 金兒磕頭,斂下眸中的恨意。 春榴也不罷休,繼續(xù)說著是金兒誣陷她,請武英柔為她做主。沒等春榴的話說完,金兒又請武英柔為她做主,聽的武英柔耳邊像是有無數只蒼蠅在嗡嗡嗡的叫,極其的令人煩躁。 武英柔捏了捏耳墜,“真是狗咬狗啊?!?/br> 她從榻上起來,看著這兩條瘋狂撕咬的狗,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張著血盤大口,露出獠牙,恨不得都將彼此吞到肚子里去,真是好大一出戲。她在宮中,已經許久沒覺得這么熱鬧了。 武英柔的話落下一陣子,沙棠就快速帶了太醫(yī)來,太醫(yī)行過禮,立即為武英柔把脈,太醫(yī)神色微微變著,忙問:“娘娘可是近日來夜里失眠夢多?也沒什么食欲?甚至還伴有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