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悲憤交加,氣紅了臉,“你攔我做什么?!難道不應(yīng)該把這些人給打出去嗎?” 武生收了劍,站的筆直,他笑了下,卻比哭還難看,“您還沒發(fā)現(xiàn)嗎?為什么錦衣衛(wèi)的人來,府上沒有任何動靜呢?您的弓箭手呢?巡邏的侍衛(wèi)呢?怎么都沒有聲兒了呢?” “是你!” 武忠指著武生的鼻子,眼睛瞪的像銅鈴,那只蒼老的手顫抖的厲害,半天才說出話來,“你這個逆子居然敢背叛我!我真是瞎了眼,悶了心,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你與這些人里應(yīng)外合,聯(lián)起手來對付我啊……你為了什么?你是為了什么要這么做?”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對他言聽計從的兒子敢這樣對待他! 不可置信! 武生答他:“為了大越江山?!?/br> 更是為了家人,為了家族。 武忠怔了下,“你想謀朝篡位?” 他滿腦子都是皇位,權(quán)勢,早已被沁入了骨子里。 武忠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有說,他只是看了一眼武春。 武春還在狀況外,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他問了句:“都是一家人,這是怎么了?” 武生冷笑了聲。 他在武春的膝蓋上踹了一腳,武春疼的跪了下來,還沒緩過勁來,又覺得脖子一緊,他抬頭去看,是武生捏著他的脖子,話沒問出口,就覺得耳畔的聲音震耳欲聾,“你是愿意跟著他去死,還是想活下去?!” 武春的臉被捏的漲紅漲紅,他看了眼武忠,又看住武生,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咬著牙從嗓子眼里擠出了話,“活,活活著……” 聽到這個答案,武生才慢慢松開了手。 武春如釋重負,摸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他咳得沒了力氣,兩手撐著地面,將頭垂了下去,后背一片濕汗。 趁著武忠分神的間隙,沈峰手中的繡春刀架在武忠的脖頸,他冷冷道:“侯爺如果是聰明人的話,就該束手就擒了。” 門前的腳步聲越聚越多,還有馬蹄的聲響,武忠手中的寶劍滑落在地,清脆的響了聲。 門外,進來一人。 身披蟒袍,頭戴烏紗,眼睛冷的像蛇。他走上前來,背著手,看著武忠笑了起來,“侯爺忘記了濟南鄭家了么?” “什么鄭家,本侯不知道范掌印在說什么!” “不知道?”范照玉在武忠肚子上踹了一腳,沈峰沒來得及收刀,割破了武忠脖子上的皮,沁出血珠子來。 范照玉將武忠踩在腳下,他揪起他的衣領(lǐng),在他臉上一拳又一拳,他大拇指的那枚玉扳指隱隱有碎裂的痕跡,武忠的口鼻流出血來,他打的他毫無還手之力,“惡事做的太多都不敢承認了是么?是害怕地下的冤魂向你來索命嗎?這些日日夜夜,你可睡的安穩(wěn)?在夢里有沒有夢到過那些被你殘忍殺死的無辜之人!” 第45章 新帝(二) 武忠頭暈眼花,眼睛腫脹的像泡在水里多時的尸體。 那段被他想要忘掉的記憶又浮現(xiàn)了出來。 他們求他,他們跪在地上求他,他卻殺紅了眼。不管老少婦孺,見人就殺,殺光以后,還不忘劫走鄭家的財產(chǎn),并且一把火將整個鄭府都燒了個干干凈凈,連什么都沒留下。 依稀里,他好像看到了鄭夫人那張臉,而那張臉與眼前范照玉的模樣漸漸重疊…… 武忠渾身疼痛,他咽了口唾沫,驚覺道:“你是鄭家的骨rou?!” “你猜呢?” 范照玉陰森笑著,從言丙手里接過匕首,一刀扎進了武忠的眼睛里,他沒有停手,而是將那顆眼珠子硬生生的挖了出來。那顆眼球掉在地上,被范照玉踩在腳下,碾成了一灘爛泥。他的手段狠的多。他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武忠吼叫起來,被生挖去眼珠,他也承受不了。 “你看了我母親,也配擁有眼珠子?” 又是一刀下去,武忠的一只耳朵被割了下來,“你也配與我母親說話?” 一刀又一刀,鮮血飛濺,范照玉將這里當成了東廠的刑房。 武忠突然癲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他用僅剩的一只眼死死看住范照玉,“要知道,我就該殺了你!” 他的另外一只眼也在流血,像是血淚。 直到現(xiàn)在,武忠還認為自己是對的,他錯就錯在沒有仔細檢查,所以才讓范照玉逃脫了。范照玉當年死了,就不會有這么多該死的事情! 范照玉沒有被激怒,反而情緒淡淡,他呵了聲,松開武忠,往后退了兩步。 “可惜啊,現(xiàn)在是你死在我手里?!?/br> “天下萬民,都會唾棄你。” 在這一刻,范照玉有手刃仇人的快感,也有看著武忠面目全非的快意,更有武家倒塌后的快樂。可是,他泛紅的眸子還是出賣了他,他的悲傷早已深入骨髓,除去片刻高興,剩下的只有痛苦。 武忠又笑起來,他是那么的不甘心,“我堂堂一位將軍,先帝封的武平侯,竟然要死在一個閹人的手里,實在可笑、可笑??! 他喉頭腥咸,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一頭栽倒在范照玉的腳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像垂死的老驢發(fā)出的聲音。 范照玉踢了踢武忠,將匕首遞給言丙,言丙接過,馬上又拿了塊帕子。范照玉接來手中,仔細的擦著每根指頭,他吩咐身后的番子,“先帶去東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