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鄺唯一真心愛過的人或許就是皇后了。

    因?yàn)樗?，在這后宮中，只有皇后的心是在他身上的。他也知道，皇后永遠(yuǎn)都不會(huì)背叛他。

    趙鄺看了看皇后，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又問：“皇貴妃呢？”

    皇后皺眉道：“皇上您才剛醒，不宜動(dòng)氣，皇貴妃的事，等您好了再說吧。”

    趙鄺打開皇后的手，從榻上起來，他的腰彎了一下，用陰惻惻的眼神看著躲在花瓶后的皇貴妃，冷聲問道：“朕問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趙鄺看著皇貴妃高高挺起的孕肚，像一座小山峰般。他曾經(jīng)是那么欣喜，畢竟他膝下子嗣甚少，所以是非?？释⒆拥摹？涩F(xiàn)在，他只感到惡心厭惡。一想到皇貴妃肚子里會(huì)是別人的種，他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

    皇貴妃沒有說話。

    桑葚只是冷冷瞧著。

    如何決斷、如何處置，趙鄺作為帝王心中自然是有想法的。

    “朕在問你話！”趙鄺怒不可揭，抬手打翻了藥碗，那苦的發(fā)黑的湯藥濺在皇后的鞋面上。

    皇貴妃跪下身去，一邊哭一邊吞吐著說：“是皇上您的??！臣妾的孩子，肯定是皇上您的?！?/br>
    “你敢發(fā)誓么？你現(xiàn)在就發(fā)誓，說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朕的，你們柳氏一族死后下地獄，永世都不得超生！”

    皇貴妃沒說話。

    緊抿著唇。

    可顯然，趙鄺并沒有足夠的耐心，他吼了起來，脖頸通紅，“發(fā)誓啊！”

    她怎么敢拿家族起誓！她今日若這么做了，就是家族的罪人！

    皇貴妃的驕傲全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趴在地上哭泣起來，哭到自己差點(diǎn)昏厥。

    看到皇貴妃這個(gè)樣子，趙鄺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他冷冷笑起來，胸口悶得很，“你為一個(gè)奴才傷心成這樣子。很好?！?/br>
    “拉下去，刨開她的肚子，把那個(gè)孽種燒死！”

    皇后聽著，心底一驚，手心都出了汗，忙道：“皇上，這實(shí)在太過殘忍，不如就讓皇貴妃自己喝下紅花，將這野種流走吧?！?/br>
    桑葚抬眸看向皇后，心中冷笑。

    皇后瞧著溫柔，實(shí)則心思比誰都要歹毒。喝下那紅花，不止是孩子流走，更是叫皇貴妃日后再無法生育。

    趙鄺想了想，才說：“好，就照皇后的意思辦?！?/br>
    “至于你，皇貴妃，從今日起，你不再是貴妃，但朕會(huì)念及舊日情分，保留你的貴妃頭銜，你往后的日子，就在冷宮里頭度過吧！”

    皇貴妃心如死灰。

    她直接昏了過去，再醒來時(shí)，面對(duì)的是殘?jiān)珨啾?、隨時(shí)都倒下來的梁柱，兩扇透風(fēng)的窗戶，還有腳下躥過的各種鼠蟻蛇蟲?；寿F妃被嚇的尖叫，冷的雙唇打顫。如今正值寒冬，她要怎么熬過去？

    而且，她身邊竟連一個(gè)伺候的宮女奴才都沒有！

    皇帝的心，實(shí)在太狠毒了。

    好似是聽見了外頭傳來的腳步聲，皇貴妃從冰涼的榻上緩緩坐了起來，連頭也沒抬，只是問：“你是來伺候本宮的么？”

    “你是哪個(gè)宮的？可帶了些吃食來？本宮已經(jīng)餓的不成樣子了。就算本宮身在冷宮，可本宮依然是皇貴妃。你最好識(shí)相點(diǎn)?！?/br>
    這些話，是皇貴妃撐著力氣勉強(qiáng)說出來的。

    即便她如此落魄，可她始終認(rèn)為，她還是主子。奴才生來就是要伺候她的。

    那人從門外進(jìn)來，推門的那一瞬，狂風(fēng)都鉆了進(jìn)來，凍的皇貴妃直打顫。

    “吃食沒有，倒是準(zhǔn)備了一壺紅花。這壺紅花，也夠娘娘頂飽了?！?/br>
    皇貴妃抬眸看去，眼睛一亮，“明提！”

    “居然是你！”

    “你沒死？”皇貴妃看住明提，跌跌撞撞的從榻上起來，奔向明提，“太好了！明提，你來了太好了！你給我作證，作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快去，快去啊！”

    明提一動(dòng)不動(dòng)。

    皇貴妃松開了手，抬起手打了明提一巴掌，可這一巴掌卻軟綿綿的，“你如今都敢違抗我了么？”

    明提看著皇貴妃，看著眼前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的人，冷冷笑著：“都到這個(gè)時(shí)候了，您還以為自己是主子呢？這個(gè)時(shí)候，您討好誰都沒有用。奴婢奉命前來伺候娘娘，就是不知道娘娘能否承受的住奴婢的伺候?！?/br>
    不等皇貴妃說話，明提就掰開皇貴妃的嘴，壺嘴對(duì)準(zhǔn)那張嘴，硬生生的往下灌，叫皇貴妃往下咽?；寿F妃對(duì)明提拳打腳踢，可她如今是渾身無力，又怎么能對(duì)明提造成傷害，她邊喝邊吐，臉頰都被掐紅了。一壺紅花灌了下去，皇貴妃吃痛倒地，過了有半刻左右，那紅花的藥效起了作用，皇貴妃捂著肚子疼痛不已，她叫喊著、叫喊著太醫(yī)，明提只是冷冷的，那么看著她。

    就像當(dāng)時(shí)，她被押去東廠的時(shí)候，皇貴妃也是這般看著她。

    因果循環(huán)。

    ——

    知道武英柔被鞭笞的消息，太后真是吹起病中驚坐起，叫竹瀝備下轎輦，往乾清宮趕去。

    趙楨步子更急，他擔(dān)心的是太后的身體情況，沒有乘轎，而是陪同著太后的轎輦?cè)チ饲鍖m。

    趙鄺這幾日身體已經(jīng)大好，可是他心中不痛快，剛抿了口酒，就見太后匆匆來了。

    他剛想問安，就被太后甩了一巴掌，“你簡(jiǎn)直糊涂?。　?/br>
    “那是你meimei，怎么可能與貴妃有私情！你是皇帝，你最不該信的就是風(fēng)言風(fēng)語！人言可畏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