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多想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可她又不能。 嬪妃自戕更是大罪。 她不能因為自己,而連累了家里人,連累整個家族。 風(fēng)兒喧囂,吹落在一片金黃的土地上。 桑葚牽著一匹紅色寶馬,她把韁繩遞給娘娘,“這匹馬兒叫追月,是匹赤兔,性子烈的很,恐怕只有娘娘能駕馭它?!?/br> 她知道,每年的秋狝對娘娘來說,或許是最自由的時候,也是最能呼吸到紫禁城外空氣的時候。 “你倒是有心?!蔽溆⑷嵝Φ脺厝?,捏了捏桑葚的臉蛋,像是給小孩獎勵糖果一般。 桑葚的耳尖紅了,說:“就算娘娘喜歡天上的星星,微臣也要想辦法摘下來?!?/br> “貧嘴?!?/br> 武英柔輕刮了刮桑葚的鼻尖,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先摸了摸追月,又用腦袋靠了靠追月的鬃毛,她聲音低低的說:“乖。” 追月動了動馬蹄,蓄勢待發(fā)。 “駕!” 她揚起馬鞭,夾緊馬腹,追月躥了出去,速度快的驚人的,沒一會就趕超了趙鄺與諸位皇子臣子的馬匹。 趙鄺正在興頭上,看著一身勁裝,精神奕奕的武英柔,大笑道:“好?。】措薜膼坼?,多么勇敢!” 其他臣子也都阿諛奉承起來。 武生騎著馬在趙鄺左側(cè),他看著meimei自由馳騁在草原上的模樣,心中感慨。他的meimei,不遜色于任何男子,他的好meimei在宮里頭受委屈了。再去看趙鄺,武生是怎么都瞧不上這個妹夫。 可是皇位在人家手里,他能如何? 他只能謀朝篡位了。 “駕!駕!” 趙鄺去追趕武英柔,后背出了一身熱汗,終于追上了人,他喘了口氣說:“愛妃啊,好久沒看你騎過馬了,這馬兒烈,也只有你能駕馭它?!?/br> 武英柔懶得給趙鄺眼神,摸了摸追月,淡淡說:“馬兒是我們的朋友,用心呵護了,它自然會聽你的話。” 趙鄺笑起來,點頭說:“說的正是?!?/br> 過了一會,武生的馬也趕超上來,他看向武英柔,柔聲喚道:“meimei?!?/br> 武英柔拉了韁繩,抬眸看向武生,也喚他:“大哥?!?/br> “多日不見,你瘦了。”武生不管怎么說,對這個meimei是疼愛的,一打勝仗就會寫折子,折子里總會問武英柔是否安好。有武生這個大哥護著,趙鄺自然不敢對武英柔做的太過分。比起武春,武生模樣更柔和些,他的身材適中,不似其他武將那么大塊頭。但武生使得一手好槍法,他手中的瀝泉槍殺過無數(shù)敵人,對面的敵人見到這柄瀝泉槍,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 武英柔笑了下,“有哥哥的關(guān)心,已經(jīng)很好了?!?/br> 武生點點頭,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父親為的是皇位,他呢?他為的是什么?他所要做的就是父令如山。 任何人都可以是父親的棋子。 meimei是,武春是,他自然也是。 幾皇子獵了頭鹿,哪位皇子又打了只禿鷲,還有哪個臣子射了一只狐貍,等等等等。 每個人的意思都是在向趙鄺討要賞賜,或者得到夸獎。 天色漸漸深下來,趙鄺從馬上下來,把韁繩交給桑葚,在明黃的龍椅上落座。 大臣嬪妃們紛紛跪拜。 “諸位愛卿都請起?!?/br> 篝火點燃,異常明亮。 趙鄺抿下一口酒,覺得渾身都舒暢。 皇后貼心的將一件大氅披在趙鄺身上,溫柔的說:“別著涼了?!?/br> 趙鄺握住皇后的手,含情脈脈,“你手這般冷,自己也要仔細(xì)著身子。這里比不得京城,多穿些,叫伺候的人晚上cao心些?!?/br> 皇后低眉一笑,心窩子很是暖和。 就在這個時候,草原上出現(xiàn)一位騎著珍貴汗血寶馬的女子,那馬無比強壯,粉色的血液全身流動著,她卻駕馭的輕松。 趙鄺放下酒杯凝神去看。 那女子美的驚心動魄,擁有深邃的褐色眼眸,像清透的玻璃珠子,如綢緞的發(fā)編成長辮子,垂在胸前,她騎在馬兒上的英姿颯爽,叫趙鄺看直了眼睛,他松開了握著皇后的手,一直看著那個女子。 “質(zhì)傲清霜色,香含秋露華。” 趙鄺的身形幾乎穩(wěn)不住,指了指那胡人女子,“你叫她上前來?!?/br> 他又著急的問:“她叫什么名字?” 立在一側(cè)的桑葚回答:“回萬歲爺?shù)脑?,她叫做阿單玉?!?/br> 趙鄺激動起來,眼睛都睜大了,“阿單玉阿單玉,好名字!她就像是塊未雕琢的美玉!” 皇后似乎還能感受到指尖褪去的溫度,她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想起了在潛邸時的那個少年郎。那個時候,少年郎的眼里只有她??墒乾F(xiàn)在,他似乎變心了,變得心寬了,因為他的心里能容下無數(shù)人、任何人。 別過臉去,皇后自嘲一笑。 她在宮女的攙扶下坐了下來,雙眼卻像失去聚焦般,她不知道要往哪里看,也不知道要怎么熬的過去這次秋狝。 桑葚與身旁的太監(jiān)耳語幾句,沒一會,阿單玉牽著那匹汗血寶馬迎面走來。 她離的越近,五官越突出。 趙鄺再一次為阿單玉的美貌驚嘆。 她美的大方明艷,與他們中原女子的模樣截然不同,她的身材高挑豐腴,鼻梁高挺,穿著胡人特有的服飾,腳上的那雙紅靴子像這秋日里的楓葉,紅的鮮艷。就連被風(fēng)吹起的衣袂都像跳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