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趙鄺遇刺的第二日御駕就啟程回京了。 他不敢再久留。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哪怕是帝王,也是最惜命的。 只是范照玉,這回恐怕要背上這口黑鍋了。 第22章 白駒過隙(一) 海上明月,如冷冽的鉤子。 甲板上的錦衣衛(wèi)來來往往,個個佩刀,在黑夜里更像是一群無聲要人性命的厲鬼。 海風拂來的味道腥氣的像血般。 趙鄺是吃睡都不好,扶額搖頭嘆息。 這幾日遞上來的折子也沒看,看了的也只是囫圇而過。 他心里頭,亂得很。 東廠的人,東廠的人竟然敢對他行刺!可是東廠不是范照玉做的主么?還是不能信,誰都不能信! 苦就苦在,那兇手服毒自盡,沒了證據(jù)。他又不能憑一張嘴就給范照玉定罪。再細細想來,這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苗興啊,你是朕的表哥,你坐下與朕說,行刺朕的人會是誰的手筆?” 苗興點頭,在杌子上坐下,“幽王賊心不死是其一,其二便是朝中有不少士大夫是幽王一黨。至于東廠,微臣覺得,范掌印沒那么蠢。” 他心里頭,還是看重范照玉的。 “這灘水真的是越來越渾了……” 趙鄺擱下茶杯,望著窗外的海風出神。 船上的飛檐翹角,如飛鳥展翼,在月色下幾分明顯。 明提打著燈從皇貴妃房間里頭出來,腳步緩慢,生怕吵著了里頭休息的人。 “明提?!?/br> 聽得這個聲音,明提愣了下,朝身后去看。 沙棠從陰影中走出,看向明提。 “沙棠姑姑,有何貴干?” “娘娘請您過去說說話?!?/br> 明提握著燈的手緊了緊,“請帶路吧?!?/br> 明提知道貴妃聰明,更清楚貴妃娘娘肯定不是單純的找她說話。 明提跟著沙棠進了屋子,眼睛微微刺痛,這里實在太燈火明亮了,她有些不大習慣。 她甚至不敢抬頭,眼睛只敢看著貴妃腳下的毯子。 “你可知罪?”武英柔看著跪在下頭的人,眸色冷冷的。 明提不解,“敢問娘娘奴婢有何錯?” 武英柔只覺好笑,“將琉璃安排在南巡的隊伍里,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寿F妃有你這么好的心腹,真是三生有幸?!?/br> 明提又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奴婢不明白娘娘您在說什么。” “明提,你的好手段。知道本宮不通水性,還偏要讓本宮落水,看來你對琉璃有大恩哪,能值得讓琉璃豁出命去謀害本宮?!?/br> “明提?!?/br> “你真是忠心耿耿的好奴才?!?/br> 武英柔狠狠拍桌,那桌角似乎都有裂開的痕跡。 明提還是面色不改,壓根就不承認她與皇貴妃做的那些事,揣著明白裝糊涂,“娘娘真是說笑,做奴才的,當然要忠心耿耿,這樣才能對得起主子給的恩惠?!?/br> “沙棠。”武英柔已不想再多言。 沙棠會意,照著明提的臉,就是狠厲的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賞你對皇貴妃的忠心。” 沙棠繼續(xù),這一巴掌下去還是不輕,明提臉上多了幾個指痕。 “這一巴掌是賞你為琉璃謀了個好去處。我想她在陰曹地府都會感激你的?!?/br> 沙棠再繼續(xù),直到明提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來。 “這一巴掌是讓你知道,本宮的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動的?!?/br> 明提咳嗽了兩聲,擦去嘴角的血跡,沖武英柔磕頭,“娘、娘娘打得好。” “聽說你還有個弟弟在闡縣,本宮私心想著,邀你弟弟入宮,你們姐弟兩個敘敘舊。你看如何??!蔽溆⑷岷ν蛎魈幔崎_了茶蓋,茶的清香似乎沖散了血腥味道。 聽到自己的弟弟,明提的眼神有了碎裂,重重磕下頭去,“娘娘千不該萬不該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武英柔的眼底一片寒意,“那你就清楚明白的給我記著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來招惹我!” “滾下去?!?/br> “奴婢告退?!?/br> 明提后怕的厲害,她一起身,雙膝的刺痛感又讓她跪了下去,她知道,是跪的時間太久了,最后,雙手撐著地才慢慢起來。她顧不得自己腫痛的臉,反而感激武英柔留了她性命。 今晚的月色,格外冷。 皇帝回京后,紫禁城的主人仿佛回來了。 后宮里的嬪妃翹首以盼,都希望能得到皇帝的寵幸。沒被選中去南巡的妃嬪,自然心里頭不暢快。 桑葚伺候了娘娘用過膳,就緊趕慢趕的往回走。 她得瞧瞧,苗興說的是真還是假。 一路過來,花苞似的小宮女都同桑葚熱情的打招呼。 桑葚客氣的應著,腳下的步子卻是越發(fā)急了。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跟娘娘坦白自己是女兒身后,她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 將門打開,又緊緊關上,桑葚來到檀木柜子前,她卷起袖子,將柜子挪開,挪開后是有一個暗格在。 暗格打開,桑葚看到的是鼓起的紅綢布,她把紅綢布拿開,下面是一對光滑的小銀鐲,沒什么可看的。在小銀鐲下壓著一封泛黃的信,還積了些灰塵。桑葚正要拆開看,就聽門“嘎吱”響了一聲,緊跟著便是順貴高興的語氣,“干爹,太后娘娘的松雪下崽了,可漂亮了,兒子問太后求了一只來,您養(yǎng)著打發(fā)打發(fā)寂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