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桑葚實話回答:“奴才并未想過能在娘娘跟前伺候,是娘娘能瞧的上奴才,奴才才能在永壽宮做事。范掌印也的的確確叫奴才監(jiān)視娘娘??墒桥拧⒉⑽磳⑿派系膬热莞嬷^范掌印??上?,還是沒能瞞過?!?/br> 聞言,武英柔內心一片柔軟,她原以為,他會把所有事都告訴給范照玉。原來如此。也解釋了那日范照玉為何會在御花園那般敲打桑葚。 這小太監(jiān),到底是哪根弦搭錯了。 對范照玉這般隱瞞,就真的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與本宮說這些,你就不怕他怪罪?殺了你?” 桑葚搖搖頭,眼里沒有絲毫畏懼,“不怕。” 死有何懼?死又何懼? 她當初又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她怕的只是死的不瞑目,死的不值得。 “你是個有骨氣的。” 武英柔撫摸著桑葚的臉頰,看著那還未消褪下去的顏色,心揪了揪。她將桑葚的烏紗帽扶正,再仔細去看這張臉,武英柔皺緊了眉頭。這張臉……這樣的眉眼,竟然像極了皇上。連武英柔自己都被這樣的想法給嚇壞了。 怎么會。 她垂下手,平息了好一陣子,說:“離南巡不久了,你且先收拾些東西吧?!?/br> 桑葚頷首回答:“是,娘娘。” 等桑葚離開,沙棠走到武英柔跟前,眸中閃過一抹冷意,低聲詢問:“娘娘,如何處置?” 武英柔揉了揉太陽xue,“先不急,且再看看?!?/br> 沙棠點頭。 桑葚剛下了臺階,就見迎面過來一個宮女,幾乎是小跑著的。 “桑公公?!敝赡鄣穆晝合袂宕嗟男↑S鸝。 桑葚喚道:“春榴?!?/br> “這個膏藥您拿去敷,消腫很快的,您這樣漂亮的臉蛋留下什么可就不好了?!?/br> 春榴是永壽宮膳房當差的宮女,點心做的好,人又生的好看,好多太監(jiān)都傾心春榴,可春榴自打桑葚來了永壽宮,這心也撲通撲通的。雖說太監(jiān)之身不完整,可是只要對她好,那也不重要了。 桑葚怎么可能不明白春榴的心意,她接了過來,瓶子上似乎還有暖意,“謝謝你,日后若有事你盡管來找我,娘娘跟前我還是能說上話的。” 春榴一笑,有兩個小酒窩,“哎呀桑公公,您說這些做什么。這是我愿意給你的,不求什么回報,您就當呀,是我孝敬您的。” 桑葚點了點頭。 春榴說:“那您先忙,我去膳房了,今天有紅燒獅子頭呢,周師傅手藝好,奴婢給您留兩個?!?/br> “不忙春榴。你留著自個兒吃。” “膳房伙食可好了,您就放心吧!就這么說好了!” 沒等桑葚回答,春榴又是一個小跑,一會便沒了影蹤。 在宮里頭,膳房倒是個清凈地方,沒那么多算計。時不時還能有點油水。桑葚是希望春榴這姑娘能一直平安下去,萬萬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宮中的天又黑了下來。 一切似乎都寂靜了。 承祥宮里頭滅了幾盞燈,紅墻上映出樹葉的影子,隨風輕輕擺動,游廊掛著的燈籠發(fā)著橘色的暖光。 順妃長相甜美,一雙杏眼圓溜溜的,瞧著就人畜無害,連聲音都是軟綿綿的,可說出來的話惡毒無比,“豫嬪那賤蹄子最近怎么沒找事?” 心腹琉璃低聲回話:“奴婢也不大清楚。看豫嬪最近的動向,反而是有些躲著貴妃了……她的這心思,咱們突然就猜不透了?!?/br> “不過是一個臭縣令的女兒,有什么猜不透的。她孩子都死了,她也離死不遠了。可她要死,也要給武英柔潑些臟水才行!” 琉璃聽著自家主子百無禁忌的說話,忙瞧了眼外頭,道:“娘娘,慎言?!?/br> 順妃冷哼一聲,拍的桌子咣咣響,極為不滿,“皇上如今寵愛我,我就算說錯了話又怎么樣?我就是見不得貴妃那張狐媚的臉!憑什么我就要忍讓!憑什么她是貴妃,我是妃!我就是不甘心!在宮里頭我要被她壓一頭,連我父親在朝中也要被她父親壓一頭!如果我不能幫上父親什么忙,那我還留在這宮里頭做什么!” 一向以溫柔賢淑得趙鄺寵愛的順妃,私底下竟是這么個性子。 在外收斂鋒芒,伏低做小,一回到自己宮里頭就性情大變,露了本性。她幾乎是平等的厭惡每一個人。 琉璃可謂是為娘娘這張嘴cao碎了心,皺緊眉頭說:“娘娘,那武忠可是權勢滔天啊,就算如今范掌印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也扳不倒武忠啊。老爺雖在兵部做事,可日后還有機會的,可若娘娘說錯了話,行錯了事,后果不堪設想……” 正說著話,有太監(jiān)來稟,說言秉筆來了。順妃立馬正襟危坐,“請言秉筆?!?/br> 言丙從外頭進來,不茍言笑,行了個禮,“見過順妃娘娘。” 順妃立馬變了臉,從椅子上起來,客客氣氣的問:“言秉筆您怎么來了?” 言丙從后頭太監(jiān)的匣子里取出一方帕子,那方帕子有些舊了,上頭繡著栩栩如生的梧桐花。 他笑問:“這方帕子,娘娘可識得?” 瞧見那方帕子,順妃心里頭便慌了,可面上還是神色不改,搖頭否認,“沒見過。” “娘娘可仔細瞧瞧,這方帕子您真的沒見過?” “言秉筆真是說笑了,我久居深宮,又怎么會見過這方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