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小修。

    問：如何弄死林唯一？

    答1：嚇?biāo)浪?/br>
    答2：等待，兩三個月后，將如你所愿。

    林唯一：……

    ——

    第23章 、周旋

    “救命??！救命啊——”

    少女的呼喊聲在幽暗小巷中一聲聲響起, 可往常熱熱鬧鬧的小巷，此時卻像換了一個次元，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無人應(yīng)聲。

    偶爾有不明就里的居民開門查看動靜, 看到幾個男人拿著棍棒在狂奔, 也是嚇得趕緊關(guān)上了門。

    攸晴體能不錯，又習(xí)武多年，原本可以跑得更快，但她拖著一個林唯一，就像法拉利拖著一架沒油的拖拉機(jī), 實在是提不了速。

    好在她對附近的地形比較熟悉，知道前面有一個垃圾分類站點，晚上九點才鎖門，拉著林唯一就往那里跑。

    林唯一這輩子沒跑這么快過, 他從小到大都不用上體育課，不能進(jìn)行任何有氧運動, 快速的奔跑早已讓心臟不堪負(fù)荷, 要不是攸晴拖著他, 他分分鐘能原地?fù)浣帧?/br>
    被追上可能會死, 繼續(xù)跑下去肯定會死！橫豎都是一個死, 林唯一想放棄了, 再一次老牛喘氣般地對攸晴說：“你走, 走，別管我，我真的, 真的, 跑不動了……”

    “噓, 這里，跟我來。”攸晴沒理會他的哀求，拉著林唯一鉆進(jìn)了那間垃圾分類站，小房子里四個大垃圾桶一字排開，垃圾桶邊還堆著一些小袋垃圾和環(huán)衛(wèi)工整理出的紙板和飲料瓶，地上污水橫流，氣味難聞，令人作嘔。

    攸晴和林唯一躲在垃圾桶后的空隙處，攸晴半蹲，調(diào)整著呼吸，林唯一則一屁股坐到地上，胸膛重重地起伏著，右手捂住左心口，神色萬分痛苦。

    突然，攸晴捂住林唯一的嘴，自己也噤了聲，很快便聽到有人從垃圾桶前跑過，三個，或是四個，腳步沉重，就是那些追逐者。

    “人呢？”有男人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另一人說：“找找，肯定就在周圍?！?/br>
    攸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被發(fā)現(xiàn)，絕對逃不掉，她定定心神，松開捂住林唯一嘴巴的手，發(fā)現(xiàn)身邊的男人臉色慘白，嘴唇發(fā)紫，已經(jīng)快要厥過去了。

    攸晴沒有碰到過這種事，其實內(nèi)心很慌亂，但她告訴自己不能慌亂，單文暉已經(jīng)幫他們擋住了很多人，現(xiàn)在林唯一身邊只有一個她，相對而言她要比林唯一強(qiáng)，她得保護(hù)他。

    “林唯一，你仔細(xì)聽我說?！必鐢n著他的耳朵說話，“我出去引開他們，你躲在這里不要動。我有信心把他們引走，譚蘇和紅姐馬上就會過來，還有警察，我會告訴他們你在這兒，他們會來救你。你千萬不要亂跑，聽明白了嗎？”

    林唯一眼神渙散，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攸晴摘下雙肩包，小心翼翼地從垃圾桶上探出腦袋，確認(rèn)四周無人后，說：“我走了，你記得不要出聲?！?/br>
    林唯一皺著眉說不出話來，只能去拉攸晴的手，卻被對方甩開，眼睜睜看著攸晴貓著腰溜出了垃圾站。

    沒多久，他就聽到攸晴的大叫聲：“林唯一！往這兒走，快！”

    她是故意的，故意要把那些人引開，林唯一很想告訴她，不要去冒險，這事兒和她沒關(guān)系，那些人要抓的是他，不管他們要對他做什么，他都不怕。

    大不了就是死嘛！他本來就想去死了，早死晚死沒什么區(qū)別，只是沒想過會橫死街頭，遺書都還沒寫呢，林唯一多少有點兒不甘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垃圾站外很久都沒有動靜，譚蘇和俞紅沒來，單文暉那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林唯一像條死狗似的癱在地上，完全不在乎被那濕漉漉的地面弄臟身體，他的心臟跳得亂七八糟，每一下都像在給他敲喪鐘，還伴隨著一陣陣的抽搐與疼痛。

    林唯一突然想起自己有急救藥，伸手從口袋里摸出藥瓶，哆嗦著手倒出一把藥片，往嘴里塞了幾顆，一口咽下。

    他緩了緩勁，強(qiáng)撐著從地上爬起來，腦袋一陣眩暈，不得不用手按住地面才勉強(qiáng)沒有摔倒。

    他決定出去，不管去哪兒，就是要出去！被救，被抓，都無所謂，這樣的日子他真的過夠了，誰愛過誰他媽的去過吧！他只想死，只想解脫！

    那些人不就是想讓他死嗎？

    行?。∷ニ?！可以了吧？

    他今天就會讓他們?nèi)缭浮?/br>
    ——

    攸晴其實一直沒搞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針對林唯一的心臟病實施了一系列的計劃。

    她猜測著背后主謀的心理，前面的小打小鬧也許都沒取得預(yù)期的效果，還不如上次在圖書館，一個水杯的碎裂都能讓林唯一心臟驟停。所以，那人就鋌而走險，糾集了一幫打手，直接從明面上襲擊林唯一。

    攸晴自然想過，這件事會不會是翠姨做的，畢竟翠姨與林唯一有那么點未知的糾葛，還特地派攸晴去接近林唯一，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像。

    這不是翠姨的做事風(fēng)格，她沒那么囂張。

    身邊沒有了林唯一，攸晴的行動自由許多，她舒展了一下手腳，站在巷子里前后張望，時不時地大喊大叫幾句，像是在對林唯一說話，又在追逐者趕來前，快速地離開現(xiàn)場。

    攸晴的功夫的確只有花拳繡腿級別，但她也有自己的特長，那特長很上不了臺面，用譚蘇的話來說就是——攸晴最擅長跑路。

    她很靈巧，反應(yīng)敏捷，速度又快，在這種地形復(fù)雜的巷區(qū)最是如魚得水，只要給她一點點的借力點，她就能攀爬而上，前方明明是一條死胡同，她也能爬墻越過，還悄無聲息。

    那不能算是輕功，沒那么玄妙，那更像是跑酷，新時代的飛檐走壁。

    攸晴沒參加過跑酷俱樂部，不認(rèn)識任何跑酷達(dá)人，可事實上，她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跑酷高手。

    攸晴看準(zhǔn)了一個支點，全力助跑后一躍而上，左腳在支點上一蹬，右手抓住墻壁上一處微小的縫隙，整個人就如旱地拔蔥，騰躍上墻，沿著窄小的墻壁游走數(shù)米，又躍到一間平房的屋頂，貓著腰走了幾步后，輕巧地跳回地面。

    身后傳來男人納悶的聲音：“咦？人呢？剛還在這兒的?！?/br>
    攸晴扯著嗓子大叫：“林唯一！你快一點?。　?/br>
    “在那兒！追！”墻后的人腳步紛亂，攸晴平復(fù)了一下呼吸，再一次向前跑去。

    她就這么在巷子里與三個追逐者周旋，拖延著時間，她已經(jīng)把林唯一的位置通過微信告訴給譚蘇，等待譚蘇和俞紅過來支援。

    ——

    燒烤攤上桌椅倒翻，一片狼藉，單文暉正陷入苦戰(zhàn)。

    以他的實力，對付這種街頭地痞或□□）打手，以一打三輕輕松松，勉強(qiáng)也能一對五、一對六，數(shù)量要是再多，他也會感到吃力，何況那些人還有武器，單文暉左支右絀，身上早已掛彩，只能勉力支撐。

    有四、五個人去追攸晴和林唯一了，單文暉在與剩下的人搏斗時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對勁，這些打手看著兇悍，還手持鋼管，卻沒有一個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打架全靠蠻力。

    最奇怪的是，七八個人圍毆他，其實完全可以以多欺少，一棍子把他打暈，甚至把他打死，但他們沒這么做。

    這些人像是有所忌憚，下手并不狠，也正是因為這樣，單文暉才能和他們打到現(xiàn)在。

    把所有的跡象總結(jié)起來看，單文暉覺得，對方?jīng)]想把他打死打殘，更像是在把他困住。

    聲東擊西？單文暉內(nèi)心更為焦急，非常擔(dān)心跑遠(yuǎn)了的林唯一和攸晴。

    兩個兇徒?jīng)_到單文暉面前，一個抱住他的左臂，另一個舉起鋼管就砸向他的右臂，單文暉一聲怒吼，原地轉(zhuǎn)身，像丟鉛球一樣把纏住他左臂那人給甩了出去，自己也失去平衡摔到了地上。

    拿鋼管那人打了個空，再次揮舞鋼管往單文暉頭上砸去，這一下要是被砸中，不死也得暈，單文暉想要就地翻滾躲開，卻被第三個撲上來的人抱住了雙腿。

    他冒著手臂骨折的風(fēng)險，抬起右臂護(hù)住面門，預(yù)想中的劇痛竟沒有出現(xiàn)，只聽見“咻”的一聲，一顆小石頭破空飛來，力度不小，精準(zhǔn)地打上了襲擊者的右肩，那人肩膀一酸，手里鋼管“當(dāng)啷”落地。

    單文暉猛地轉(zhuǎn)頭，就看到燒烤攤旁幽幽亮著的路燈下，俏生生地站著一個女人。

    俞紅還是吃飯時的那身打扮，露肩短上衣，緊身牛仔褲，只是長卷發(fā)被扎到了腦后。

    她手里拋著另一顆小石子，一雙嫵媚的眼睛里閃著危險的光，右手一揚，小石子再次破空而出，竟是打中了一個兇徒的襠//部，那人一身慘叫，雙手捂住傷處撲倒在地。

    單文暉：“……”

    好疼的樣子！他不由自主地夾了下雙腿。

    譚蘇也來了，怒吼著加入戰(zhàn)團(tuán)，拳打腳踢，神勇非凡，單文暉有了幫手，內(nèi)心激動，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了身，與譚蘇、俞紅一起并肩作戰(zhàn)，很快就扭轉(zhuǎn)了戰(zhàn)局。

    那些兇徒已是強(qiáng)弩之末，譚蘇輕而易舉地撂倒兩個后，對單文暉說：“別戀戰(zhàn)！跟我走，我知道他們在哪兒！”

    ——

    林唯一搖晃著身體，獨自一人走在空寂的巷子里。

    他能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的打斗聲，斷斷續(xù)續(xù)，也能聽到不知何處傳來的攸晴的喊叫聲。

    那女孩還在和兇徒周旋，都跑了十幾分鐘了，她不會累的嗎？

    林唯一渾渾噩噩，也不管自己在往哪兒走，心臟一下一下地抽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他佝僂著背脊，右手捂住左心口，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心想，他終于要解脫了。

    走著走著，林唯一停下了腳步，微微側(cè)頭，皺了皺眉，像是聽到有人在叫他。

    【林唯一！林唯一！】

    是誰？

    林唯一茫然地望向周圍，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

    【林唯一！你不能走！】

    那人還在說話。

    林唯一問：“你是誰？”

    【你不能走！林唯一！你是男人，怎么能丟下攸晴自己逃命？】

    攸晴……

    ??！是林小二？

    林唯一此刻的感覺很奇妙，臨死前，他竟然聽到了林小二的聲音！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

    是……他自己發(fā)出來的聲音。

    【你不能走，不能走，我求求你，不要把她丟下，不要把她丟下！】

    林唯一表情痛苦，還很委屈：“我沒有，沒有丟下她，我是去報警，報警，我是去找人幫忙！我找單文暉，找譚蘇，找警察……我沒有丟下她自己逃命！”

    他突然又變換了表情，語氣焦急：【不行！你得回去，回去幫她！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林唯一搖搖頭，絕望地說：“可我不會打架，我不會打架！我打不過他們的……”

    【攸晴是女孩，那幾個流氓是男的，你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兒，她要是被那些人抓到，可能會遭遇更可怕的事！你得回去救她！】

    “不，不……我跑不動了，我跑不動了……”林唯一瀕臨崩潰，仰天大叫，“讓我死吧，就讓我死吧！”

    他渙散的目光又一次變得清明，還很堅定，說：【林唯一，勇敢一點，不要做懦夫！你連死都不怕，為什么會害怕那些人？】

    “我，我，我不是……”林唯一的身體突然巨震，仰起脖子抱住腦袋，痛苦地叫出聲，“啊啊啊——”

    他趔趄了一下，整個人“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右手撐住地面，咻咻地喘著氣。

    遠(yuǎn)處的呼喊聲此起彼伏，這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林唯一維持這姿勢很久很久，終于，他右手使勁，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咬牙忍住腦子里的眩暈與劇痛，站直后，回過頭，望向那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右手握緊了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