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他深陷 第79節(jié)
簡微垂眸看著課件,心緒卻難寧,平時明明能夠一目十行,現在看著跟天書似的。 她伸手,將電腦屏幕扣上,暗自發(fā)呆半晌,最后端起玻璃杯將還剩小半的液體一飲而盡。 事實證明,酒精的確是很好的助眠工具,簡微靠著果酒渡過了莫名其妙失眠的好幾晚,直到冰箱空了…… 下課后,簡微和陶桃一起往食堂去,人很多,隊伍都快排到食堂門口,昨夜刮了一陣風,今早不少人都穿起了長衫和厚外套。 秋季一過,便是凜冽寒冬,是簡微最不喜歡的季節(jié)。 好不容易打到飯,兩人找了個靠窗的空位置坐下。 陶桃打開手機,看到倒計時的軟件彈出提示你有一個好友即將過生日。 她抬頭問,“微微,你今年的生日還是不過嗎?” “嗯,不過。”簡微不假思索答。 當年簡騁之所以把她領養(yǎng)回去,除了她跟他女兒有幾分相似的樣貌之外,還因為她們的生日是同年同月同日的巧合。 雖然是巧合,但兩個小女孩的命運卻不相同,真正的簡微,出生便在眾星捧月的寵愛中長大,雖然意外逝世,卻有著一個人人艷羨的童年。 而她,她的生日只會令她想起自己是一個生下來就被人丟棄在寒冷街頭的棄嬰。 她的出生,是不被祝福和期待的,她的出生對她的親生母親來說就是累贅,她是一件可以隨手丟棄的物件。 在簡家那幾年,她代替真正的簡微過生日,但離開簡家去了隋家后,她再沒有過過一次生日。 陶桃若有所思點頭,接著說,“哎,那我提前把禮物給你,不算是你的生日禮物好不好?” 簡微心底不由一暖,抬眸對她說,“謝謝?!?/br> “別這么客氣嘛,”陶桃笑嘻嘻道,接著把自己餐盤里簡微愛吃的菜夾給她,忽然想起什么,她一臉八卦地問:“對了對了,你那位秦總知道你不過生日嗎?他會不會突然給你來個大驚喜什么的?” 簡微愣怔一瞬,語氣淡淡地道:“不會的?!?/br> 畢竟他人都不在京市,而且他那么緊張他爺爺的身體,應該無暇分心她的事。 飯吃到一半,簡微放在桌上的手機發(fā)出震動。 陶桃驚訝挑眉,“該不會是秦總吧?說曹cao曹cao到?” 簡微一頓,心里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自那天之后兩個就沒再通過電話,微信也只是十分平常的對話,問她是不是在上課,有沒有好好吃飯之類的,再加上兩地還有時差,幾乎很少同頻溝通。 她放下筷子,翻開手機一看,眉輕蹙。 她搖頭,“不是他?!?/br> 是一個她并不愿有過多交集的人。 即便裴釗跟她并無任何仇怨,但憑著他姓裴,他們之間就不可能心平氣和地相處,但裴釗卻總是時不時地非要出現在她面前。 簡微直接把電話掛了。 那邊卻像是早有猜測,她剛掛電話不到兩秒,一條短信就發(fā)了過來,準確地來說是一條彩信照片。 簡微點開一看,意外抬眉,立刻去翻看自己的帆布包,才發(fā)現上面原本掛有三個水蜜桃的掛飾如今只剩兩個了。 她凝眸沉思片刻,回撥電話過去,“你在哪?” 男人溫潤帶笑的聲音傳來,“你們學校門口?!?/br> * 正中午的下課時間,校門口人來人往,簡微戴著陶桃給的漁夫帽找到停在樹蔭下的轎車,走到駕駛位,她輕敲車窗。 裴釗并未降窗而是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他的身高只比秦瑾舟矮一點,但站到簡微面前同樣顯得高大,身軀籠罩著她。 即便這個男人總是面帶笑意,仍舊給人一種上位者睥睨矜貴的氣場,他的壓迫感是屬于那種無聲無息滲入的。 簡微不著痕跡抬腳后退一步,“我的東西呢?” 裴釗并不打算就此給她,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像是才發(fā)覺的語氣,“都到飯點了啊,看在我?guī)兔Ρ4媸镉謱3趟瓦^來的份上,簡小姐能不能請我吃頓便飯呢?” 簡微:“……” 簡微把人領到校門外一家門頭普通的菜館,要了個很小的包廂,“地方簡陋,裴總要是吃不慣可以不必將就?!?/br> 裴釗笑笑,“我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不會吃不習慣?!?/br> 他替簡微把椅子拉開,自己往對面一坐,接著意有所指地來了句,“不過瑾舟就不一定了,他從來不會到這種地方來吃東西?!?/br> 簡微神情一頓,沒說話。 裴釗將兜里的水蜜桃掛件拿出來遞給簡微。 簡微接過,“謝了。” 語氣聽起來多少有點敷衍,她低頭將吊墜掛回包里。 裴釗盯著她垂落在側臉的一縷碎發(fā),忽然發(fā)問,“你跟瑾舟是不是一個多月沒見了?!?/br> 簡微眉色輕蹙,將包包放好,抬眸看向他,“裴總未免太關心我的私事?!?/br> “我關心的是你。”裴釗的語氣依舊透著股他自認為的真誠。 簡微聲線卻冷了下來,“這恐怕已經超出了對陌生人的關心?!?/br> “陌生人?” 裴釗無奈一笑,“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br> 簡微端起桌上的白開水喝了兩口,語氣坦然又平靜,“可你不只想跟我做朋友?!?/br> 裴釗一愣,眼里立刻流露出驚艷的贊賞,“你真聰明,像你這么聰明又敢直言不諱的女孩子真的很難得?!?/br> “既然你今天不是為了還東西而來,就請直接說出你的目的,” 簡微動作不太溫柔地將杯子放下,杯底輕磕臺面,“我的耐心有限。” 裴釗輕笑一聲,腰往后一靠,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儼然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瑾舟是不是告訴你,他在m國的療養(yǎng)院陪他家老爺子?” 簡微抿著唇沒搭腔,清冷眼底甚至已經顯露出不耐。 只是那點不耐到底是真的沒耐心,還是為了掩蓋其他別的情緒,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但這并不妨礙裴釗的高談闊論,他接著道:“除了他,鐘老的孫女同樣也陪同在側,這你大概就不知道了吧。”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陣沉默。 “鐘家是京市房地產業(yè)的翹楚,秦瑾舟想要以秦氏地產做切入點掌權整個集團,如果能加上鐘家的幫助,那便是強強聯合,他也會事半功倍?!?/br> “秦瑾舟只是秦家太子爺,未來能否順利掌權還是個未知數,況且他秦家出眾的小輩并不少,但我已經是裴家的掌權人,并且我們有共同的敵人?!?/br> 裴釗的視線在她臉上巡視一圈,他篤定道:“簡微,其實你跟我很像,我們都是利益為上的人,秦瑾舟能給你的我也能給,甚至更多。” 簡微手忽然輕揚,打斷了他的話。 她拋出一句直截了當的問題:“你喜歡我?” 裴釗愣了下。 大概是沒想過她一個小姑娘會這么直接問出這種問題。 他思索一瞬,依舊用著理智的語氣說,“我們很合適?!?/br> 簡微淡淡扯唇,“那就是不喜歡了?!?/br> 裴釗蹙眉不解,“你覺得那點喜歡有什么意義?秦瑾舟是喜歡你沒錯,但你又不喜歡他。” 簡微聞言沉默了下來,眼里一貫冷靜的情緒有了片刻的松動。 她推動椅子起身,“感謝裴總把我的東西給我送過來,單我已經買了,您慢吃。” 見她預備往外走,裴釗立刻起身追了過去。 他伸手抵在門后不讓她開,沉著聲音說,“那點可笑的喜歡真的重要嗎,如果那就是你想要的,我也可以學著去喜歡你。” 簡微抬眉冷聲輕呵,“讓開。” 她看他的眼神凌厲似刀子,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涌來,裴釗神色一暗,理智被拋卻腦后。 他伸手抵著她肩,另一只手扣著她下巴逼問,“簡微,你到底要什么,我不相信有什么東西是秦瑾舟有我卻給不起的,只要你開口?!?/br> 看著她冷俏拒人千里的面容,男人骨子里那點惡劣的征服欲被挑了起來。j?? 手上力道不由自主放松,改為指腹輕觸,碰到柔軟肌膚的那一刻,裴釗深沉墨色的眼里頭一回滋生了欲念。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薄毛衣,毛衣是圓領,露出半截雪白的鎖骨,即便衣服寬松,仍然能清晰地辨認她的曼妙曲線。 裴釗緩緩俯身,薄唇快要靠近之際,簡微偏頭,不緊不慢開口,“包廂有監(jiān)控。” 裴釗渾身一僵,像是被當頭棒喝般驚醒。 他立刻松開了她后退兩步,然后迅速整理自己的衣衫,恢復紳士翩翩的模樣。 簡微輕嗤,眼里有著不屑,“你既想做人人稱頌的好人又想做手不沾血的惡人,到最后只會把自己變得不像一個人,如果我當初豁出一切卻救了這么個玩意兒——” 她一字一頓,說出毫不留情面的話,“那將會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br> 裴釗猛地怔住。 如冰水澆頭冷徹清醒。 他伸手扶額,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懊惱,“抱歉,我承認我似乎用錯了方法,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跟秦瑾舟不會有好結果,你為什么還要——” 簡微冷聲打斷他,“誰說我要一個好結果了?” 裴釗愣住,“……什么?” 簡微抿著唇,喉嚨一陣發(fā)緊。 她從不奢求不該有的東西,對她這樣的人來說,短暫得到了又如何,結果無非和從前一樣是失去罷了…… 出了菜館,簡微獨自往校門口走去。 她走得很慢,并且沒有方向。 直到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步伐。 她沉默地看著來電顯示,直到快要掛斷,才動著有些僵硬的手指滑動接聽。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