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眼神清明了不少，姜棠眉眼微彎。

    秦宵的手拉住小姑娘的手握住，完全貼合在一起，腦袋搖了搖。

    姜棠的指尖戳上男人的臉，輕聲道，“今年過年在這邊過還是去首都那邊?！?/br>
    既然秦宵清醒了，早點兒商量也好。

    秦宵聲音低沉，“糖糖，想不想回首都?！?/br>
    男人神色認真，姜棠愣怔片刻，“……什么意思?！?/br>
    秦宵看著小姑娘的眼睛，滿目認真，嗓音還有些嘶啞，“上次去首都，已經(jīng)看過房子，隨時都能買，首都的品牌店開起來，這邊的廠區(qū)也建起來了，以后專供貨源，首都那邊會是以后我們主要要顧及的，可以在首都定居。”

    姜棠唇瓣微動，“你之前就考慮過了？”

    秦宵低聲道，“明年秦初陽也要上學了，首都的教育環(huán)境比縣城的要好，需要早點打算?！?/br>
    “現(xiàn)在這邊已經(jīng)穩(wěn)定，如果這次回首都過年，我們就不回來了?！?/br>
    姜棠彎下腰，腦袋抵在秦宵的額頭，軟聲道，“秦宵，你舍得嘛？”

    在這里待了二十多年，就這么離開。

    秦宵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小姑娘細嫩的臉頰，低低的嗯了一聲。

    “這里就一個老頭子，以后抽時間回來看他一趟就成?！?/br>
    姜棠眨了眨眼，輕輕點了點頭，軟聲道，“那我們走之前，就去看看他。”

    秦宵薄唇往上湊，親了親小姑娘光潔的下巴，啞著聲應了一聲。

    “嗯?！?/br>
    “初陽明年正好是上學的年紀，在家又學了不少，去首都上學應該能很好的適應?！?/br>
    小家伙現(xiàn)在的基礎(chǔ)已經(jīng)很好了，這方便她倒是不擔心。

    她低頭看著腿上的男人，輕聲道，“上次你跟莫白安一起去首都，是真的因為店面，還是去看房子?！?/br>
    秦宵捏著小姑娘的手，沉聲道，“莫白安一個人確實吃力，我一起過去，也有想看房子的意思?！?/br>
    姜棠的手捏了捏秦宵的耳朵，輕輕揉了揉，溫聲道，“那今年過年，還是回去那邊一起過?！?/br>
    “正好找時間給爸媽打電話，他們肯定高興?！?/br>
    秦宵重新閉上眼睛，腦袋貼著小姑娘柔軟的面料，悶著嗓音低低應了。

    第104章 去首都過年 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第二天, 姜棠沒來得及先給首都那邊打電話，倒是周父周母先把電話打過來了。

    姜棠才接起電話，就聽見周安軟軟糯糯的一聲jiejie。

    小團子現(xiàn)在喊jiejie已經(jīng)很清楚了, 說話也流利。

    姜棠眉眼含笑，“安安?！?/br>
    安安眨巴著眼睛, 軟聲道，“jiejie, 安安想你, 你回家?！?/br>
    “你要回家陪安安玩兒?！?/br>
    小崽子說完之后, 電話就被周母拿過來，周母笑著說, “棠棠，你不用聽他的, 你跟秦宵想在哪過年都成?！?/br>
    “我們只是想你們回來一起過, 不回來也成?！?/br>
    姜棠知道她爸媽肯定是希望他們回首都過年的, 小崽子就是一個幌子。

    看了一眼旁邊的秦宵和秦初陽，揚聲開了, “媽，我們已經(jīng)打算回來過年了。”

    “真的！”

    “閨女, 你們真的回來過年嗎？你們的房間一直給你們留著呢, 初陽回來現(xiàn)在安安也大了一點, 可以有伴兒?！?/br>
    周母一聽見這個消息, 原本打算小心翼翼詢問的話立馬開始轉(zhuǎn)了風向, 迅速絮絮叨叨起來。

    姜棠眉眼含笑，低聲道, “嗯, 真的?！?/br>
    “媽, 我們明年打算在首都定居，在那邊買房子?！?/br>
    “以后多的是時間回去看你們?！?/br>
    周母簡直高興得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只能連連應聲。

    “好好好，媽等你回來。”

    她閨女可算是回來了，周母有些喜極而泣。

    這簡直就是這幾年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姜棠低聲道，“媽，我們回來你可要做好飯菜接我們的?！?/br>
    周母這時候哪里有什么不應的。

    “你就放心吧，到時候讓你爸請假回家?guī)兔Γ銈儼残倪^來?！?/br>
    “肯定給你們做一大桌子你們愛吃的?！?/br>
    姜棠失笑，跟她媽又說了會兒話，才掛斷電話。

    掛完電話，轉(zhuǎn)臉看著秦宵，“爸媽很開心我們能回去?！?/br>
    秦宵頷首，聽筒里抑制不住的高興，他都聽出來了。

    因為要去看秦宵的爸爸，姜棠掛完電話之后，一家人就收拾好東西，先去了集市上，買去墳上需要的東西。

    又逛了商場，買的東西比之前去的那一回還要多。

    大包小包的帶回家里放著，就等著出發(fā)。

    在家里收拾了好幾天，一家人才趁著冬天難得的陽光，開著車往五里村過去。

    進村之后沒有停下，直直往秦宵他爸爸墳墓的位置開著過去，開到之前來過的那個熟悉的路口，秦宵把車停在路口。

    下車之后他背上背簍，姜棠牽著秦初陽走在秦宵身后。

    小黑蛋自己屁顛屁顛的跟著在最后面，四條腿齊齊上，勉強跟在姜棠后面。

    一家人穿過陰暗的密林走到秦父墳墓前不遠處。

    還沒走過去，姜棠察覺到秦宵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秦宵。

    就隨著秦宵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瘦弱的女人身上，她皺了皺眉頭。

    那不是李順琴嘛，她怎么會在這里，她出來了？還跪在秦宵他爸的墓前。

    姜棠看了一眼秦宵，上前一步把秦宵的手握在手里。

    秦宵偏頭看著旁邊有些擔心的小姑娘，粗礪的指腹摩挲著姜棠的指尖，微微搖頭，讓她放心。

    一家人的動靜很快吸引到墓前李順琴的注意力，她轉(zhuǎn)過頭就看到秦宵站在不遠處，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和難堪。

    秦宵牽著姜棠，面無表情的走到墓前，眼神冰冷，“你來干嘛？”

    李順琴垂下眸子，指甲里都帶著泥土，無措的攪了攪，眼里帶著悔恨和愧疚。

    “我就是來看看他，不是故意纏著你們的?！?/br>
    秦宵皺眉，“他不用你來這里擾他清凈。”

    李順琴跪在地上，眼里通紅，聲音哽咽，“這么多年，就他對我最好，我就是想來看看他。”

    秦宵深吸了一口氣，“滾！”

    李順琴像是沒聽到一樣，從拘留所出來以后，她什么都沒有了，想來想去到最后居然只有這么一個地方可以去，因為這個人從來都對她好，沒有怪過她，來這里心里才算是有了些安慰。

    她跪在秦宵的爹墳前，自顧自的開口，“我都不知道你怪不怪我，我對不起你，我現(xiàn)在真的后悔了，就讓我在這里陪著你吧，以后下去了換成我照顧你，給你賠罪?！?/br>
    秦宵有些嫌惡的皺眉，“他不用你贖罪，你別在這里擾他安寧?！?/br>
    李順琴轉(zhuǎn)頭看自己這個大兒子，又看了一眼姜棠旁邊瞪著她的小兒子，跪在地上，低聲開口。

    “秦宵，是媽對不起你?！?/br>
    “我當時……只是太害怕了，怕你爸瘸了或者沒了，那些錢都砸進去，我們以后還怎么生活，我那時候太懦弱了。”

    “我……我真的對不起你爸和你們。”

    “你放心，我以后都不會再去煩你們了，就讓我在這里陪會兒他，給他贖罪成不成?！?/br>
    秦宵閉了閉眼睛，把背簍放在地上，盯著跪在地上的李順琴，“我再說一遍，滾開！”

    李順琴看著自己兒子滿臉的狠意和冷漠，心涼了又涼，這些都是她自找的，她怪不了任何人。

    她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跪得有些軟的腿又重新跪下去，手堪堪撐著地，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默默往外走。

    姜棠盯著那個孤苦瘦弱的背影，沒說話。

    秦宵已經(jīng)從背簍里把鐮刀拿出來，開始清掃墓地。

    姜棠輕輕吐了口氣，上前去跟秦宵一塊兒幫忙。

    一家三口很快就把有些荒涼的墳墓清理出來，露出原原本本的面目，姜棠從背簍里把準備好的東西都拿出來，全都鋪在墓碑前，鋪滿了一片。

    滿滿當當?shù)娜琴I來的東西，把墓前都擠滿了。

    秦宵跪在地上燒了三炷香，秦初陽也乖乖的跪在地上，小黑蛋趴在秦初陽旁邊陪他。

    點好蠟燭，燒好香之后，秦宵從背簍里把鞭炮拿出來，放在不遠處點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音響起，一家三口跪在墳前彎腰鞠躬。

    直到鞭炮的聲音停下來，秦宵盯著墓碑，聲音沒什么波瀾。

    “爸，我們決定去首都定居，以后來看你的時間不多?！?/br>
    “你不會怪我吧，之前你自己說過有機會也想去首都看看的，現(xiàn)在我替你去看?！?/br>
    秦初陽在旁邊，眼睛紅紅的，“爸爸，我以后會照顧哥哥的，你自己要好好的哦?！?/br>
    “剛剛那個女人來看你了，說要贖罪?！?/br>
    “爸你要是知道的話，別想著原諒她?！?/br>
    “我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