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聽不到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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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暗暗唾棄梁生—— 就知道這些人,一出事就總要拉著孩子來,和走秀一樣,裝可憐,賣慘,根本不在意對青春期的孩子有什么不良影響。 心里這樣想,臉上卻堆滿一臉褶子rou的假笑,熟稔地去拍梁生的肩膀,“你怎么來這邊啦?前幾天咱們不是還在醫(yī)院見過嗎?手怎么樣?” 梁生四十歲的人了,性格唯唯諾諾,總是彎腰佝僂著,見張彬?qū)W伸手過來拍他,渾身一僵,卻也沒有敢躲開他。 反而是旁邊的男孩,看到他伸手拍自己的爸爸,很是生氣地跳了起來,伸手就往他的手背上打,嘴里還發(fā)出“嗬嗬”怪叫。 梁生立刻拉住那男孩,飛速地做了幾個手語,示意他不要亂來。男孩才重又坐了回去,但仍一臉憤懣,警惕地盯著張彬?qū)W。 死啞巴生出的死啞巴小孩! 初中的小孩力氣已經(jīng)不小,張彬?qū)W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心中惱怒暗罵,你們一分錢也別想拿! “張彬?qū)W?”陳聞也瞇起眼睛,笑著打量他,“怎么胖成這副豬樣,都認不出來了?!?/br> 張彬?qū)W卡了殼,他覺得陳聞也的笑容挺單純,不知道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慣來愛這樣說話,還是故意辱罵他,但他也不敢造次,道,“小少爺?!?/br> 這還是陳琛在的時候的稱呼。 “叫陳總?!标惵勔矊⒚媲安鑾咨系谋油鶑埍?qū)W身前一推,挑眉道,“有什么想說的,寫吧。對方又聽不到,你關(guān)心給誰聽呢?” 茶幾這邊沒有沙發(fā),陳聞也并沒有讓他從旁邊搬茶凳來的意思。張彬?qū)W只好忍辱負重地蹲下,他拿過本子,發(fā)現(xiàn)前面已經(jīng)寫了好幾頁的字,但都被陳聞也翻了過去,他并不知道剛剛他們都交流了些什么。 張彬?qū)W握住了筆,還沒想好寫什么,陳聞也那邊就發(fā)了話—— “不知道寫什么好?我教你?!彼嶂X袋笑,“我說,你寫?!?/br> 張彬?qū)W不知道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先點頭道了聲,“好好好。您說。” “你寫——我張彬?qū)W是傷天害理的人渣,是藐視法律的蠢材,是毫無同情心的窩囊廢,是眼里只有錢的可憐蟲?!?/br> 張彬?qū)W冷汗涔涔,抬頭惶惶地看陳聞也,他還是那副天真的笑模樣,眸色卻是沉沉的黢黑,一派隨意地催他,“怎么?我還沒說完呢?!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寫——我們會調(diào)查清楚,會追究一切相關(guān)人員責任,并頂格處理。我們將按規(guī)定全額賠償,并附高額的精神損失費,同時解決梁生及其子女未來的就業(yè)問題。對此事給梁生家庭所帶來的一切不幸,我深感歉意,并引咎辭職?!?/br> - 許馥打著哈欠走下樓,習慣性地去看那花瓶下的便箋紙。 [記得喝粥。我今天應該要加班。 也可能出差幾天。 陳聞也] 后面那句“出差”像是臨時補了上去的。 許馥去盛粥,順便給陳聞也發(fā)消息。 【許馥:出什么事了嗎?】 【陳聞也:工廠那邊有點事,我要去南通幾天,周六會回來?!?/br> 【許馥:不要太累,別去太吵的地方,要好好睡覺,知道嗎?】 【陳聞也:jiejie要好好吃飯?!?/br> 【陳聞也:我給你訂了早餐外賣。雖然做的不如我,但還是可以湊合幾天?!?/br> 許馥猶豫了一下,沒再回復。 不是習慣給自己做飯嗎?自己都不在家,管她的早餐做什么? 她嘆了口氣,又回想起昨天他的誘人模樣。 完全就是她的菜。 黎茵實在太有先見之明了,不愧是黎市長。 抽出這三兩分鐘給她打個電話,就能給她的生活帶來這么多不便。 這么想來,陳聞也在這里住了一個多月了,聽力沒有任何問題,人實在健康得很。 成年男女,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實在太容易擦槍走火。 許馥心里很快作出決定。 等陳聞也出差回來,就和他委婉說說,讓他搬走好了。 嗯,就這樣吧。 她塞一口粥,覺得自己實在太聽話,也太偉大了。 又覺得今天的粥好像不太甜了。 - 陳聞也將梁生父子送回南通,又在南通的工廠呆了幾天。 和工廠員工同吃同住,摸清并處理張彬?qū)W細密復雜如樹根脈絡的關(guān)系網(wǎng),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辦到的事情。 他這次只能先來立個威。 陳臻之前和他談過,他也表示了,等f1比賽結(jié)束,他拿到車手世界冠軍后,一定會盡心盡力管理企業(yè),希望大伯給他時間。 但如今人正在國內(nèi),總不好撒手不管,再把這些腌臜事情推脫出去。 尤其是梁語,梁生的兒子,那個小屁孩—— 竟然沖他齜牙咧嘴,然后在本子上給他寫,“不要仗著能聽到聲音就可以隨便欺負人。” 把他陳聞也當什么人? 他大筆一揮,寫,“不會?!?/br> 陳聞也之前沒怎么來過工廠,他也以此為契機,去進行了認真的學習調(diào)研。 從車底盤、車門裝配、動力網(wǎng)架到淋雨試驗,陳聞也把各種生產(chǎn)線跑了一個遍,期間還要開會,還要與各車間負責人談話,了解人員配備、安全生產(chǎn)教育培訓等等瑣碎之事。 還想在許馥休息的那個周六到家。 時間實在太緊張,不夠睡覺。 偶爾進入的淺眠里,夢境全部都是她。 每天都在轟隆作響的工廠里泡著,等周六下午陳聞也坐上了回家的車時,整整一路上,耳里都仍留著陣陣余響。 他將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家里的鮮花枯萎了嗎? 許馥按時吃飯了嗎? 他說他今天回來,許馥會在家等他嗎? - 陳聞也站在家門口,把手機拿出來,先打開了個前置攝像頭。 這兩天范子明一直跟著他,總說他看起來嚇人——怎么嚇人了,是變丑了么? 最近好像都沒怎么在意自己的外貌,在工廠里泡了幾天,不會看起來很糟糕吧?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沒看出什么名堂,只好深吸一口氣,忐忑地打開了門。 果然,家里空無一人。 難得休假一天,出去放松也是很好的,她應該多活動活動。 今天陽光充足,許馥把客廳的窗戶打開了一些通風,桌上的鮮花隱隱有些開敗的趨勢,陳聞也重新更換了,花瓶下面沒有給他留下的便箋紙。 他洗了個澡出來,猛地從極其忙碌的狀態(tài)中突然松弛下來,一時竟不知道干什么好。 陳聞也在沙發(fā)上坐下來。 哦,對。要把公司的事情抓起來了……這幾天也沒有去車隊,凌祺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地催著,他也該去露個面才是。 家里沒人,和工廠對比,這里的世界顯得實在是太安靜了。 安靜得有些可怕,讓耳鳴聲叫囂得更厲害了。 他打開了電視。 異形沙發(fā)大而柔軟,是米黃色的暖色調(diào)。許馥喜歡在沙發(fā)上窩著,選的沙發(fā)除了坐位以外,躺位格外大,是云朵的不規(guī)則形狀,足足能躺下幾個人。 她會在沙發(fā)上放一堆各式各樣可愛的卡通抱枕,人就懶懶地窩在那里,被一切的柔軟包裹著。 沙發(fā)上有著許馥的氣息。 陳聞也覺得今天好像格外冷,腦袋昏昏沉沉,身體也沉重得出奇。盡管已經(jīng)洗了澡,但工廠的聲音和味道好像都還留在他腦海,讓他很反胃。 只有聞到那熟悉的淡香可以讓他好受一點—— 她什么時候回家? 陳聞也很想念她。@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許馥呢,也會想念他嗎? 第17章 “你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針對聾啞兒童的公益活動吧, ”陶染笑著把筷子遞給許馥,問,“感覺怎么樣?” “謝謝學長。”許馥接過筷子放下, 給陶染斟上杯熱茶,道, “感覺很有意義。就是不知道怎么和他們相處好……” 她有些煩惱地蹙起秀眉,“本來和小孩子相處就不是我的強項,又是比較特別的小孩。太過于小心翼翼, 怕他們會覺得被區(qū)別對待;太過于平常普通, 又怕哪里表達得不夠好,讓他們傷了心。小孩子的心思很細膩的?!?/br> 陶染好似不太意外她這樣的想法。他用公筷給許馥夾了筷青菜, 哄小孩一樣, “別想太多了。小孩也會長大的, 長大就什么都會知道,也知道我們是為他們好?!?/br> 許馥狐疑地瞥了陶染一眼。 她對這種想法不太認可。 怎么算是“為他們好”? 得是他們接受的、喜歡的方式, 才能真的算是“為他們好”吧。 許馥看著碗里的青菜,嘆氣道, “說好我請客,你就挑這樣普通的地方,還點這些普通的菜。” 有句話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