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權(quán)臣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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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羨魚提起裙子,緩緩在那花叢前蹲下,謹慎地屏住呼吸,悄悄地用手將蝴蝶包圍,慢慢地、慢慢地虛攏…云姐兒回頭看花的一瞬間,那白色撲騰的東西已經(jīng)被人捕在手心里了,她驚喜地看著那蝴蝶,又抬頭看了看抓住蝴蝶那雙手的主人,那是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人。 那人湊到跟前,一寸一寸打開雙手,蝴蝶撲閃兩下翅膀,她高興地伸手去捻,可是一靠近,蝴蝶就飛走了…云姐兒傻乎乎地問:“你是誰呀?” 蕭羨魚溫聲道:“我是你姑母,云姐兒?!?/br> “咦,你認識我啊,姑母是什么?娘沒和我講過。” 蕭羨魚摸摸她的腦袋:“姑母就是你爹爹的meimei,和你身上流一半一樣血的親人?!?/br> 這時一旁的奶媽聽了才發(fā)覺前言這個貴氣的女子是蕭家的人,就要上前抱走云姐兒,秀月攔著,瞪大雙眼惡狠狠叫對方不準過去。 云姐兒又說:“我從來沒見過爹爹,娘說姜伯伯以后做我爹爹呢。” 蕭羨魚幾乎落淚,哽咽道:“云姐兒乖,姑母可以帶你去見爹爹,就在京城…你想見么?” 云姐兒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一臉茫然。 與此同時,后院傳來一陣嘈雜,像是好些人在毫無章法地奔走、叫喊。 蕭羨魚剛剛轉(zhuǎn)過頭看向聲音的方向,一道黑影躲避后頭追趕的壯漢們,一個沒注意沖到她們前,等要避讓已然是來不及,直接撞向云姐兒! “云姐兒!”蕭羨魚驚呼,撲過來抱住她。 她們被撞倒后婆子丫鬟全亂了,一同而上去攙扶,而那個撞人的黑影也滾至角落。 要抓人的那些壯漢們被滿地狼藉與婆子丫鬟所阻,一時半會過不蕭羨魚這才被扶了起來,往那個黑影看,居然是一個清瘦矮小的孩子,用破爛的布紗蒙住了頭和臉,全身臟兮兮的,還受了一些傷,看不出男女。 “快,逮住他!”一個壯漢指著那個孩子喊道。 兇神惡煞的,嚇得女眷們連聲尖叫,頓時局面又亂了,那個孩子一骨碌爬起來,東躲西藏,砸了多少東西,像條小泥鰍一樣居然從廊欄下鉆了出去,很快沒了蹤影。 那些壯漢也追了去。 大伙直呼怎么回事,蕭羨魚也有點驚魂未定,抱著的云姐兒忽然大哭起來,蕭羨魚趕緊檢查她,發(fā)現(xiàn)小小的耳朵上多了一道傷,血冒著流出來。 “哎呀,這怎么傷了!”她焦急地用帕子去輕點,嘴里喊著:“秀月,去找藥來,去找藥來!” 云姐兒大哭說:“那個人身上有鉤子,好痛啊,嗚鳴鳴嗚嗚…” “云姐兒不哭,姑母給你呼呼,有藥來就不疼了?!笔捔w魚被哭聲擾得六神無主,心疼地也想跟著哭。 “云姐兒!” 下了樓的劉溪蘭看見這一幕,大大喚了一聲,跑過去將云姐兒搶回自己懷里,對蕭羨魚很是戒備,甚至在搶孩子的同時,用力推了蕭羨魚一把。 “夫人!”去找藥的秀月回來便見此,飛奔過去已來不及。 ? 第五十章 玉州之行(九) 蕭羨魚踉蹌后退,本以為要跌個笑話,不料后腰被一股力量穩(wěn)穩(wěn)托住,身后有十分熟悉而親昵的聲音。 她轉(zhuǎn)頭看去,是沈珩單手撐住了自己,略略使勁一圈,把她護在身側(cè)。 蕭羨魚緊挨著沈珩,忽然心就安了,目不轉(zhuǎn)晴看著他,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他對遠處的青楊遞了個眼色,青楊很快消失于人群中,去的正是那個撞人的孩子逃的方向。 沈珩這是要把人抓起來重罰么? “我沒事的,你別鬧什么動靜?!彼崧曁嵝训?。 沈珩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怎么來處理,他冷冷說道:“劉氏,你的孩子身處危險,我夫人舍身相護,你卻不分青紅皂白想傷她,是覺得朝廷命官的家眷能任你一個小小劉家想如何就如何的么!” 劉溪蘭當下被沈珩沉沉的怒斥嚇到腿軟,“我…我是不小心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擔心云姐兒相爺莫與我一個婦人計較…“哼?!鄙蜱癫唤邮苓@般說辭,冷笑說道:“我要計較,可不會管對方是什么人,好自為之吧。” 語罷,眼角余光掃見后側(cè)藏著的姜明,眼神猶如寒冰,攬著蕭羨魚轉(zhuǎn)身離去,一身凌銳霸氣壓得眾人紛紛讓路,無一敢作聲。 上了馬車,蕭羨魚松了口氣,沈珩溫柔地問她事情談得如何。 蕭羨魚捂住額頭,一臉難受,“可別提了,那個劉蘭溪是進了男狐貍精的套兒,難為我一開始還想著她的難處,她卻毫不領情,對那個姜明死心塌地的,已經(jīng)到了賣女的份上了!我只能先禮后兵,兩日后看看他們能提出什么樣的要求?!?/br> 沈珩扶她的頭枕自己肩上,手替她揉著太陽xue,不容反駁道:“那就等著看看他們胃口能有多大,萬事有我,不著急。你昨夜里沒怎么睡,現(xiàn)在回去補覺?!?/br> 蕭羨魚果真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聽沈珩強硬的態(tài)度,輕柔的動作,什么驚嚇和火氣渾散了。 “我會讓廚房燉上降火疏肝的藥膳湯,等你睡醒了,乖乖喝了?!?/br> 蕭羨魚慵懶提道:“不要苦的,不要味道怪的?!?/br> 沈珩應了聲,“都依你?!?/br> 車內(nèi)很快安靜下來,馬匹拉著一路平緩駕往落腳的園子,路過碼頭時忽然車身明顯一晃,沈珩當即警惕起來。 有人扒在車底落下,跑了。 青楊也察覺了,馬上停車,沈珩掀開窗簾子,只看見一個小影子閃進了人手雜亂的貨物堆里。 “主子?”青楊請示著。 沈珩看了看剛?cè)胨氖捔w魚,若有所思,后道:“叫他們圍了這里,先按兵不動,把那些尾巴做掉?!?/br> 青楊點點頭,手指像很隨意一樣在坐板上敲了幾下,四周某個角落馬上有看不清面目的人同樣用手輕敲東西回應了。 回了園子,沈珩安頓了蕭羨魚后,又去找了蕭盛銘,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沈珩問道:“你準備怎么善后?” 比起先前的大動肝火,蕭盛銘這會子已經(jīng)冷靜多了,思量再三,他問沈珩一個問題。 “官家推行新政,先是要利農(nóng),然后是不是接著要扶商,重點在京城里?” “…確有其事,但農(nóng)桑已動了許多人的利益,如今施行頗有難度,扶商是在議中,如果順利也得是明年有望推行?!?/br> “姜家要的是入京在商圈占一席之地,劉家要的是女兒在姜家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他們想要的一切與這個扶商有密切關系,不如我派人將這個消息送過去,看看他們感不感興趣。” “可?!鄙蜱窈芨纱鄳?,意味深長說道:“其中幾條可能會施行的具體條例,也一并帶去給他們吧。” 蕭盛銘又道:“只要有能交換的條件就好,我瞧著小妹來這后吃不好睡不好,剩下的我來交涉,你好好陪她歇著?!?/br> 不消兩個時辰后,姜家花園內(nèi),姜明與劉溪蘭正在賞景,聽著幾個掌柜的報來的消息,面上笑意滿滿。 “果然有當大官的在背后撐著就是不一樣,有利的消息能提前探聽到?!?/br> 劉溪蘭問:“我還沒明白,姜公子這扶商對我們有何用?” 姜明解釋道:“京城寸土寸金,繁華街道上的每一間鋪子都是無價的,扶商政策便有一條說只要在京城最主要的街道上有鋪子,那么倉司必要放行從外地運進的貨物,而且各個賦稅都可在一定程度上減免?!?/br> “可是京城的商鋪早已有主家,誰也不會讓出來的呀。姜公子你是想通過他們?nèi)ナ海缓竽茉诰┏琴I到鋪子嗎?” 姜明胸有成竹地笑了,“溪蘭,這件事你聽我慢慢說” 談判的日子轉(zhuǎn)眼就到,沈珩說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去劉家,便讓蕭盛銘帶著蕭羨魚去。 臨行前,沈珩再三交代自己的小嬌妻:“一切讓你兄長來,你只要安安靜靜聽就好,別生氣,別傷心?!?/br> 蕭羨魚嘴上應著好,可是心里早打定主意,蕭盛銘的脾氣才是容易火大的那個,萬一局面難以控制,她還是得出聲的。 待他們兩兄妹進了劉家大廳,已是滿座,這里面有劉家的人,也有姜家的人。 劉溪蘭的父親劉大人客客氣氣地迎了他們就座,蕭盛銘是個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開門見山道:“我們今日前來,是一定要帶走云姐兒的,前日也將扶商消息帶給了你們,眼下是不是雙方達成一致便可了?” 姜明給劉大人使了個眼色,劉大人額上有冷汗,強裝鎮(zhèn)定說道:“這個…其實是這樣的,我只要我家女兒過得好,如果你們非要接走云姐兒,使她們母女分離,就有些殘忍…不如蕭家在京城嗯找兩處酒樓放我女兒名下,好讓這母女同時在京,好時時能相見就好了。” 蕭盛銘知道他們會那么提要求,也道:“找兩處不是難事,我們會從中走動關系,這事花點時間也能成。” 蕭羨魚卻察覺劉大人話里有話,一口問道:“京城寸土寸金,劉家能拿出那么大筆錢買鋪子酒樓?” 劉大人尷尬笑笑,一語驚人:“自然是沒有,得要蕭家出錢買了記在溪蘭名下,她當嫁妝帶去姜家。” 第五十一章 玉州之行(十) 劉大人說話說完后,廳內(nèi)鴉雀無聲。 蕭盛銘的臉色rou眼可見地沉了下去,“劉世叔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啊。” 劉母卻道:“你們蕭家這四年來對我女兒和孩子不聞不問,你們家地位大,我們認了??蓻]有說在我女兒要改嫁的時候又來爭孩子的,你們不是誠意拳拳么,那就拿出誠意來,我們也就相信云姐兒回到蕭家能過得好?!?/br> 劉家的人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論調(diào),將蕭家架在那下不來。 蕭盛銘也絕對沒料到他們比想象的更加敢索要。 劉大人又好聲好氣說道:“世侄啊,你也體諒體諒我們家小門小戶,溪蘭又是二嫁,這種事你們家也是有體悟的,就怕女兒在夫家過不好,我們家底有限,溪蘭這不得有些保障才行嘛,你們也別覺得我們要多了,畢竟就那么一次,最主要是日后她們母女在京城也能常見,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可…”蕭盛銘想也不想便要拒絕,在京城繁華道街買下一座酒樓,不得把侯府的財政挖出個窟窿來。 蕭羨魚卻悄悄按住了兄長,波瀾不驚說道:“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你說我們前幾年沒顧著這母女,我們也認,但是買樓我們只能出得了一座的錢,其余鋪面怕也無能為力?!?/br> “小妹…”蕭盛銘驚看她。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劉溪蘭細細開口,說:“既然這樣,那便把云姐兒她爹的遺產(chǎn)一并劃給我吧…” 什么?! 真是大開眼界啊,連遺產(chǎn)都要走? 蕭羨魚厲聲道:“那是我大哥哥的血汗性命,云姐兒以后的嫁妝,是要跟她一輩子的東西!” 劉母夸夸其談:“你們是勛爵人家,就別哭窮了,那點子遺產(chǎn)算不得什么吧,你們是在天子腳下的,隨便一撈哪里都是銀錢,你們再攢云姐兒的嫁妝根本不在話下,這不還有十年么,十年后她オ 五。"劉大人附和道:“對對對,你們拿出誠意來,我們就放心把孩子交給你們,這樣也不用鬧,就算鬧到官家面前,我們也有我們的理兒?!?/br> 蕭盛銘冷笑,官家日理萬機,這種事誰都沒臉鬧到官家前面,且侯府如今勢頭不盛,更不能被人抓住把柄落井下石。 兄長所想的正是蕭羨漁所想,雙方話都到這份上了,皆是騎虎難下,于是她溫和笑了笑,說:“行吧,還有什么嗎?一并說清楚了,然后咱們立個字據(jù)。” 姜明認真凝視蕭羨漁,暗嘆美人雖美,難道空有皮囊,還是真的侯爵人家那么大方。蕭家居然沒有來回拉扯地討價還價,那么爽快就答應了。 他不禁懷疑是不是將條件開低了。 劉父劉母是個見好就收的,當下表示沒有了,立了字據(jù)。 蕭盛銘憤憤不平簽了,便道:“孩子我們現(xiàn)在就得帶走。” 劉溪蘭卻哭得傷心,一副慈母不舍的模樣:“還是先放我家吧,等你們將事情辦妥了,我親自送到侯府?!?/br> 這是立了字據(jù)還怕蕭家反悔,也罷,蕭氏兄妹心知肚明,不過多做糾纏便要離開,可劉溪蘭又叫住了蕭羨魚,說:“云姐兒想見你?!?/br> 蕭羨魚自是欣喜,不作他想:“那帶我去吧?!?/br> 蕭盛銘也沒反對,“我去馬車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