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秀 第62節(jié)
最后,楚獨秀、王娜梨和小蔥結伴待在后臺,他們陸續(xù)登場,前往選手席位。 楚獨秀剛一露面,觀眾席就爆發(fā)sao動,如同沸騰油鍋,刺啦刺啦作響。她的介紹視頻文字密集,記錄一路以來的精彩表現(xiàn),如“give me a face”、“企鵝會坐飛機”、“ai單身狗”、“全組晉級”等。 前排觀眾手持橫幅,歡欣鼓舞地晃動起來,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吶喊,看上去尤為激動。 總決賽觀眾人員增加,讓場內氣氛更熱烈。 隨著選手露面,網(wǎng)絡彈幕也海量爆發(fā),在直播頁面密密麻麻,如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大楚興,新人王!] [人氣好高,不愧秀兒。] [不想看楚,怎么有她?] [不想看她可以關直播了,這節(jié)目就靠她段子出圈。] [金句沒放收復阿美莉卡,但放了全組晉級,誰又要被氣死了(狗頭)] 鈴果視頻的直播彈幕區(qū)早被監(jiān)管,部分人身侮辱、言辭過激的彈幕無法顯示,只留下溫和無害的言論,提供良好的交流環(huán)境。 這是商良的主意,考慮到楚獨秀的輿論關注度,必須對決賽彈幕加以控制,以免擾亂《單口喜劇王》總決賽進行。 選手區(qū)內,楚獨秀等人對彈幕一無所知,被熱情洋溢的現(xiàn)場觀眾震撼。 總決賽舞臺華麗很多,亮眼的顏色,璀璨的燈光,熱血的歡呼,一掃傍晚的寂靜,響徹云霄的喧鬧。 小蔥盯著前排觀眾的手幅,他看到自己的名字,愣道:“天吶,我們居然還有應援?” 楚獨秀:“好厲害。” 王娜梨:“我也想要一條自己的橫幅?!?/br> 片刻后,羅欽和蘇欣怡出現(xiàn),他們緩緩地上臺,主持起決賽流程。 蘇欣怡身著典雅長裙,她手握話筒,笑道:“歡迎大家來到《單口喜劇王》的決賽現(xiàn)場,準備好今晚的爆笑了嗎?” 臺下回得亢奮,可謂氣勢恢宏:“準備好了——” “場子大就是不一樣,觀眾喊話都有氣勢?!绷_欽被嚇一跳,接著莞爾道,“當然,除了更大的場地、更多的觀眾,總決賽還將迎來兩位新的笑聲代表,共同見證第二季單口喜劇王的誕生?!?/br> “讓我們有請盧毅、祁筠寒——” 五光十色的燈光亂晃,兩名知名大咖登場,讓場上“哇”聲一片。 英俊挺拔的男子小步上臺,正是當紅小生祁筠寒,他身著時尚潮服,朝現(xiàn)場觀眾招手。 盧毅身材更為富態(tài)一點,哥倆好地拍拍祁筠寒,又環(huán)顧一圈場內,舉起手示意眾人。他原本是知名演員,近年轉型擔任導演,舉手投足多了些領導派頭。 觀眾們綻放笑臉,獻上浩大的掌聲,歡迎新嘉賓露面。 兩人簡單地自我介紹,步入笑聲代表的席位,等待決賽表演的開始。 路帆:“經(jīng)費在燃燒,公司闊了啊?!?/br> 北河:“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沒他倆貴吧。” 楚獨秀眼看二人落座。祁筠寒坐定就沒有再動,盧毅卻朝選手區(qū)掃一眼,他向最前方的程俊華點頭,致使大佬誠惶誠恐地鞠躬回禮。 她目睹此幕,想起晚宴時大佬的社恐,一時頗感好笑。 蘇欣怡:“下面由我們介紹決賽規(guī)則,比賽共分為三輪,第一輪是自命題賽,九強選手將自由表演,根據(jù)現(xiàn)場投票進行排名,前三名將晉級,等待四強對決?!?/br> 羅欽:“其余選手進入待定區(qū),開始第二輪六進一擂臺賽,爭奪最后的四強席位。” 伴隨主持人們的講解,大屏幕浮現(xiàn)流程,為眾人闡明賽制。第一輪是自命題賽,第二輪是擂臺賽,第三輪是命題賽。 “前兩輪結束后,四強選手展開命題賽,題目是《歡笑啟程的地方》,角逐本季的單口喜劇王?!?/br> “決賽共有三百名現(xiàn)場觀眾,每人可投一票。四名笑聲代表可以拍燈加票,每燈增加二十票,全場共計三百八十票。” 賽制說明結束,場內響起掌聲。 眾選手一邊鼓掌,一邊議論起流程:“意思是首輪前三能跳過擂臺賽?” “對,首輪前三直接四強,擂臺賽再選出一名?!?/br> 小蔥撓了撓頭:“壓力很大啊?!?/br> 王娜梨:“看我就沒有壓力,反正進不了四強,把段子演好就行?!?/br> 楚獨秀:“沒錯,除了擂臺賽獲勝者,其他人都演兩篇稿,還挺均勻的?!?/br> 第一輪演出順序抽簽決定,但其中有一個例外,北河主動提出首演。 眾所周知,開場演員最為艱難,觀眾情緒都不高漲,做這樣的選擇,令人大為欽佩。 路帆溫聲道:“你倒是看破紅塵了。” 北河站起身,活動著四肢:“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不做跳板誰能晉級?” “北哥大氣!冠軍風度!” “加油加油!” 眾選手替他喝彩助威。 緊接著,臺上傳來聲音:“下面有請第一位選手——北河!” 北河聞聲,雙臂同時抬起,一路狂奔揮手,迎著觀眾們的掌聲,呲溜一聲就躥上臺,如同雀躍又靈活的魚。 他差點跑過立式麥克風,忙不迭腳下緊急剎車,豐富松弛的肢體動作,還未開講就逗樂觀眾。 “大家這樣都笑么?真的友善又寬容?!北焙游掌鹪捦玻麣赓|散漫,神色頗詼諧,吊兒郎當?shù)?,“看來我前幾場比賽,已?jīng)深入打造小丑形象,現(xiàn)在不需要段子,都能逗人發(fā)笑了。” “大家好,我是北河?!彼L鞠一躬,便輕松開講,“眾所周知,我是善樂知名老混子,終于混進總決賽了,混了那么多場,導演和觀眾急了,每天都在追問我?!?/br> “導演看見我就問‘北河,歇夠了吧,該發(fā)力了’。” “我說‘快了快了,厚積薄發(fā),我有后勁兒’。” “微博粉絲評論我‘北哥,可以了吧,演點好的’。” “我說‘快了快了,厚積薄發(fā),我有后勁兒’?!?/br> “領導都忍不住問‘北河,你打算決賽才發(fā)力么’?” 北河扭捏地摸摸臉,故作慌亂地低頭,忙道:“我說‘領導,當然不,其實我打算……’” “半決賽發(fā)力?” “……退休再發(fā)力。” 下一秒,他突然抬頭,雙手握拳道:“快樂快樂,厚積薄發(fā),領退休金,我有后勁兒!” 觀眾爆發(fā)哄笑,舞臺一燈亮起! 其余選手同樣樂得彎腰,緊張情緒不翼而飛,都被北河的幽默感染。 路帆佩服地鼓掌:“可以的,就用決賽開場,效果還挺不錯?!?/br> 小蔥:“北哥,真正的氣氛組高手?!?/br> 楚獨秀:“開始發(fā)力了,增加退休金,北河哥有后勁兒?!?/br> 北河無奈道:“沒辦法,朋友們,主要奪冠有什么用?我那天還跟人討論,我和路帆第一季掐得你死我活,第二季又被新選手掐得你死我死,足以驗證節(jié)目的虛名沒有用?!?/br> 羅欽哭笑不得:“……你死我死?” “我們獲得較高名次,反而被人束縛住了,類似一線城市的打工人,你拿到戶口并不是好事,你會很難逃離這個城市。別人想走就走了,但你沒辦法走啊,心里還會糾結。” “都有冠軍啦,離開多可惜,不然努努力,在節(jié)目上買房吧?”他語氣遲疑,“當然,內心也會迷茫,但我留下來好像沒用?沒感覺生活質量提高?” “這時,別人就會好言相勸‘忍忍,為了孩子教育,你就算掏空全家六個段子來湊首付,都得在節(jié)目占個位置啊’!” “我有一天還跟其他選手吐槽,為什么我們要榨干自身的段子及腦力,嘔心瀝血在節(jié)目上擁有立足之地?演員的好段子本來就不多,何必一次節(jié)目全耗費干凈?” “完全可以拿著好段子,找個地方輕松度日,天天混商演就行?!北焙与p臂環(huán)胸,隨意地揚下巴,“你說對吧,新人王?” 接著,他面色鄭重,語氣變真摯:“誰料人家理性地回我,‘北河哥,但我不缺優(yōu)質的段子,我就缺你的冠軍戶口’?!?/br> 場內笑聲大作,第二燈隨之亮起,臺下都歡鬧起來。 眾人圍著楚獨秀起哄:“氣人啊,多氣人呀,好段子一大堆!” “真的,入場視頻就屬她金句多?!?/br> 楚獨秀失笑,微赧地捂臉:“我沒對北河哥說過這話!” 北河:“所以,我公開回應一下,為什么一直混,還賴著不肯走。主要就是為下一代,萬一我以后有小孩,孩子想要搞喜劇呢?” “我就能說‘雖然爸爸沒學區(qū)房,但以前也拿過冠軍,現(xiàn)在就傳給你’?!?/br> “小孩一看獎杯,點頭道‘嗯,《單口喜劇王》第一季的冠軍,要用房市打比方,點評它的含金量,不是老破小,就是遠大新,都沒建在三環(huán)里’?!?/br> 北河向右一轉,作勢就要離開:“算了,我還是進市區(qū),看看獨秀老師的豪華別墅吧?!?/br> 臺下響起笑聲。 “最近也在反思,為什么那么混啊,以前不這樣的。我發(fā)現(xiàn)確實是自己的問題,不應該將愛好當工作的,過去的工作習慣太差,我控制不住自己?!?/br> 北河認真道:“我以前的工作是說廢話,總要寫工作日報,但現(xiàn)在的工作是說笑話,只是偶爾莫名就忘記,我已經(jīng)換工作了,時不時總會搞混。” “上班的朋友估計理解,工作干久了,都會有慣性。社會不是大染缸,社會是個大油缸,你在里面泡久了,就像早餐鋪師傅?!?/br> “人家天天攤煎餅果子,打雞蛋再加蔥花香菜和香腸,你天天在烹飪老油條,老做些看似有條理的假報告,本質上都一樣。” 他攤手:“前者賣路人,后者賣老板,甚至油條還不如煎餅果子充饑呢?!?/br> 此話一出,笑聲乍起,眾人都贊同地拍手,臺上第三燈被點亮! 其他選手開懷大笑,忍不住都撫掌贊嘆。 “不能忍,這不能忍!”他們笑鬧起來,叫道,“老板們,北河給你畫餅……炸油條呢!” “而且你在公司工作久了以后,就能感受到職場人性的丑惡,我以前遇到一些倒霉事兒,我的同事們還會安慰我?!北焙拥?,“哎呀,你好可憐,辛苦了呀,別放在心上。” “但他們現(xiàn)在不這樣了,我前些天寫稿壓力好大,頹喪地癱坐在劇場門口,可能是太落魄了,被外賣小哥看見了。他手里還提著一份外賣,突然就走過來,把塑料袋遞我,說‘我也沒帶現(xiàn)金,人家不要了,不然送你吧’?!?/br> “我都懵了,心想我混得有那么慘嗎?我好歹上過節(jié)目吧?”北河睜大眼,“趕緊婉拒說‘不了,你誤會了,其實我……’” “小哥也很熱心,說‘其實你就是手頭困難,不用抹不開面兒,吃吧’!” “……” 北河無語凝噎,掃視一圈觀眾,崩潰地搖搖頭,引發(fā)陣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