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真千金的童話 第16節(jié)
祝風休快步越過頤年春,徑直讓經理出來見他。 王見秋可以在這里打工,但必須在他的看護之下,他不會讓事情超脫于控制之外。所以祝風休早就把酒吧收購了下來,并沒有特意改變它的運營方式,只是讓經理等人仔細注意王見秋。 頤年春目瞪口呆地看著經理等人急匆匆趕出來,對著渾身冰寒的男人哈腰點頭,打開call機尋找王見秋的位置。 二樓某處包廂,王見秋正給客人點單,還沒等說兩句話,包廂門被徑直打開,祝風休微笑看向她。 領班連忙帶著王見秋出去,經理留在后面和包廂里的客人道歉,送了幾瓶好酒。 他們來得迅速,走得也迅速,還沒得包廂里的人反應過來,就已經像魚一樣出去了。 祝風休站在王見秋面前,仔細睨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怎么上二樓了?” 王見秋:“兼職?!?/br> 廊道燈光昏暗,金絲邊眼鏡微閃,祝風休壓著聲音:“你以前不是不來二樓嗎?發(fā)生了什么?” 胸口突然覺得很悶,王見秋俶爾冒出一點刺來,反問他:“和你有什么關系?” 無法,祝風休喉結滾動,扶了扶眼鏡,開了間包廂,坐在里面,沉沉盯著她:“你不是要點單嗎?點吧?!?/br> 王見秋在原地站了會,拿出本子給他點酒。 祝風休撐著下巴,慢悠悠點酒,王見秋就在這個包廂里待到了下班。 * 回到風鈴區(qū)獨棟中,祝風休扯開領結,沒第一時間去洗澡,反而拉開椅子,就勢坐下,長腿交疊,擺出三曹對案的姿態(tài),“王見秋,請問你回家做什么?” 王見秋:“沒干什么?!彼白?,“我去洗澡?!?/br> 祝風休攔下她,微笑道:“涂了藥,不用洗澡?!彼麚沃掳停竭吇《蕊@得十分淡漠:“為什么?她這樣對你,你還要給她付賭博費用?” 他在說張玲,幾個小時過去,足以讓他查清她的動向。 她去陽城,無非是見張玲和王富。 站在對面的少女眼底不見絲毫波動:“與你無關?!?/br> “與我無關?”祝風休鏡片后眼眸半瞇,“你忘了王家怎么養(yǎng)你的嗎?養(yǎng)得你瘦小如黃豆芽,營養(yǎng)不良,貧血,胃病,幾次中斷學業(yè),張玲脾氣易爆易怒,又好賭,時常找你拿錢,你為什么還要去找她?” 王見秋古井無波站在對面,好像不是在問她。 祝風休手指輕點桌面,敲出細微聲響:“她從監(jiān)獄出來后再沒有工作,你為什么要養(yǎng)著她?” 毫無動靜的王見秋猛然抬眼看他,語氣生硬:“我說了,跟你沒關系?!鄙驳接行┛瘫∑饋恚骸拔易鋈魏问露疾恍枰湍銋R報。” 她不曾問過祝風休的過往,不好奇他的世界,他的朋友。 祝風休也不用打探她的世界,她的過往,她的所作所為。 他不用對她負責,她不需要對他進行匯報。 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再次消失,而她也會回歸正常的生活。 他們彼此不需要太多的聯(lián)系。 談話不歡而散,祝風休取下眼鏡,在桌前擦了一遍又一遍,生生擦了半小時。 刺猬,什么蚌殼,這是一只突然受驚的刺猬,豎起一身尖銳的刺,扎得他滿手洞窟窿。 * 第18章 隔天一大早,梅雪和祝從容閃現(xiàn)般出現(xiàn)在客廳中,急吼吼摟著她仔細查看,滿眼心疼:“怎么摔成這樣了呀?” “痛不痛???” 額頭上傳來溫柔觸碰,王見秋觸電般偏頭躲了一下,“不痛?!?/br> “怎么會不疼呢?”梅雪撩開她的衣服,看到腰間紅腫傷痕,上了藥的腰后顯得格外猙獰,她倒吸一口氣,幾乎落下淚來,“這么嚴重,你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說???” 昨天晚上打電話時,王見秋什么都沒說,只說自己去了一趟陽城。 那是她長大的地方,梅雪自然不能攔著不讓她去,至于她去見了張玲這位養(yǎng)母,梅雪心里有些不開心,卻也沒辦法說什么。 說實話,她是很不待見這位養(yǎng)母的,既不溫柔也不聰明,抽煙打牌,脾氣也不好,對小秋就更不好了。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伸手朝還在上學的孩子要錢的家長,這都是什么事??? 可小秋要去見,她也只能咽下苦水,什么都不說,然后自己安慰自己,小秋這是長情,是念舊,是還沒看到他們的好。 只要她再努努力,用熱乎乎的心貼著她,小秋總能知道他們是好的,比她那位養(yǎng)母好多了。如此一來,小秋自然就會遠離糟糕的原生家庭。 還沒等她安慰完自己,醫(yī)院那邊又發(fā)來了一張奇怪的注意事項。 祝風休和王見秋去的醫(yī)院就在祝氏名下,親子鑒定也在那里做的,醫(yī)生也知道他們的情況,所以王見秋做完檢查后,他順勢把一些吃食注意事項發(fā)給了祝家人。 用的群發(fā)。 這下子可不得了,祝風休聽了兩個小時的炮轟。 梅雪和祝從容不敢對小秋有什么意見,只能打電話給祝風休,又擔憂傷勢,又生氣祝風休不告訴他們。 兩人氣得覺都沒睡好,第二天清早,天還剛剛亮,就出發(fā)趕了過來。 祝從容哎喲哎喲了好幾聲,說:“要不我們別上學了?在家休息幾天呢?” 王見秋抿著唇:“不,我要去。” 傷得這么厲害還要上課,祝從容有些不開心,上學肯定沒有身體重要,但她想去,他也沒辦法勸,難道和她說別上學了,孩子指不定會怎么想。 “哎,”梅雪看過來又看過去,心里不痛快極了,往她腰間輕輕呼氣吹了一下:“吹吹就不痛了?!?/br> 腰間酥酥麻麻,像是被電擊了一下,王見秋忙不迭放下衣擺,遮住傷痕,“不用這樣?!?/br> 他們帶了不少祛疤藥品,祝從容還特意燉了一盅大骨湯來,梅雪接過去,拿出小勺子喂她。 王見秋往后一撤:“我只是摔傷,手臂沒有斷。” “哦,”梅雪溫柔地回她,“可是mama想喂你呀,看到你手臂的傷,mama就覺得難受?!彼焉诇惖剿竭?,哄著道:“喝一點就不疼了?!?/br> 王見秋抬頭四處尋找,只見祝風休靠在沙發(fā)后,鏡片后眼眸沒什么情緒。 以往他會來解圍,但今天沒有,王見秋垂下眼眸,只好獨自應對過于熱情的祝從容和梅雪,含著一口湯,既想快點喝,又想慢點喝。 喝湯間,梅雪又想起什么似的,聲音有些遲疑:“寶寶,天語昨天來找你了嗎?” 含著湯默了會,王見秋淡淡應了聲:“嗯?!?/br> 梅雪想問些什么,又似乎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小秋,聽說你特意給哥哥種了一片甜草莓,為什么不給mama種一片呢?”她微微吃味道:“mama這里也能種呀,院子前面有一大片地呢。” 王見秋抿著嘴角,回她:“如果你也想要的話,我給你帶些種子。” “好啊,”梅雪語氣溫柔,充滿了期待,“草莓也會開花,來年會開出很漂亮的小花,院子里飄出草莓的香味,多好。” “新鮮草莓可以做果醬、做蛋糕......” “嗯?!蓖跻娗锎瓜卵垌?,有些失神。 兩人戀戀不舍地坐上車,陪著王見秋一塊去學校,一左一右緊挨著她,軟乎的手臂貼著她。 梅雪身上傳來很好聞的香味,臉上、手上,就連頭發(fā)絲上都是香的,有種太陽曬在雪地里的味道,很好聞。 下車時,王見秋往里面看了眼,梅雪笑盈盈地揮著手臂:“寶貝好好學習哦?!?/br> 祝從容擠在窗戶邊,笑得儒雅溫和:“乖女拜拜~” 她站在臺階上看了眼,走到樓上時,又頓住了,從空白長廊處往下面看去,車輛正緩慢離開,只剩下一截黑色尾翼。 明年會看到草莓園花開嗎? * 隔天,她來私人醫(yī)院換藥,藥劑特意放在溫水里泡過,抹在身上后,發(fā)出微微的熱意。 額角紗布換了新的,王見秋無意識抬手摸了摸,護士小jiejie問道:“是貼太緊了嗎?” “沒,”王見秋搖頭,護士小jiejie的手法很溫柔,讓她想起昨天早上梅雪觸碰時的溫度。 遲疑了會,她問了句,“腎內科在哪樓?” “腎內科在七樓哦?!?/br> “謝謝?!?/br> “不用謝?!?/br> 換完藥后,王見秋在電梯門口站得筆直,黑沉沉的眸子盯著電梯開了又合,合了又開。 瘦小的倒影在灰色鐵皮中裂成兩半。 有個記不清的夜晚,仍然是魚龍混雜的酒吧中,王見秋端著托盤在酒吧中穿梭,不經意間聽見幾個人閑聊的對話。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就去賣個腎,又能東山再起?!?/br> “說起來現(xiàn)在賣腎也掙錢,反正有兩個,也不耽誤?!?/br> “有什么門路嗎?” “很多有錢人求腎.源,你放出消息要捐腎,一堆人打搶啊,拍到上百萬都有?!?/br> “嘖嘖嘖,真值錢啊?!?/br> ....... 當時沒當回事,現(xiàn)在卻突兀地想起來了。 電梯里有人喊:“你要進來嗎?” 聲音驚醒了恍惚中的少女,她回神,沉著眸子往電梯里走去,按下了七樓。 七樓腎內科極為安靜,私人醫(yī)院中病人不多,單人病房少有人。 她看了許久,久到有護士過來問她什么事。 “一般換腎的話,腎.源來自哪里?” 護士小jiejie看了她一眼,以為是家里有病人,便仔細說道:“一般都來源簽了遺體捐獻的好心人。如果你們家需要換腎的話,在醫(yī)院做完檢查登記后,有匹配的腎.源會通知你們的?!?/br> 王見秋搖頭道:“不是要換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