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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317節(jié)

    二柱想?著?還是等回到了上京再?問怎么回事吧,不然沈鴻都處理不了的事情,他遠在邊境也幫不上什么忙。

    二柱如此想?著?,便把那一?段話在腦海中忽略了,只?當沒看見過,照例寫回信過去,只?成婚這件事只?字不提。

    信中暗語說讓他先跟著?戚大將軍好?好?學,別的事他安排時機為?他慢慢籌謀。

    二柱知道沈鴻答應了下來就是心中已經有想?法和打算了,這件事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繼續(xù)等著?就行了。

    *

    林飄覺得成婚這個事非常的奇妙,沈鴻十分熱衷當他的夫君,林飄懷疑夫君這個詞是他的xp,兩人不管在做什么,林飄只?要一?叫夫君,沈鴻便十分有為?人夫的自覺,恨不得將他放在手中呵護一?般,就連過條小石子路都要牽著?他的手,踩著?踏腳石過小溪流的時候更是一?步一?步的走在他身前,護著?他往前走。

    林飄本?來沒覺得成婚怎么樣,但沈鴻明?明?才二十歲出頭,人夫感便日漸濃重了起?來,走在外面那副端正自持潔身自好?的模樣,仿佛是把‘我有老?婆,他很愛我?!瘞讉€字寫在了臉上一?般。

    沈鴻在外面端正得找不出一?絲錯處,在家里也是個端方君子,即使蜜里調油也只?是喂他吃些糕點之類的東西,但臥室是例外。

    林飄年紀輕輕,如今終于有了夜生活,入夜之后沒有別的事消磨時間,自然要耽誤在這件事上。

    兩人在帳中點一?盞琉璃燈,消磨上一?兩個時辰的時間。

    林飄穿了一?件薄稠的白色長衫,睡衣一?般的寬松樣式,一?根系帶在一?側綁出一?個結,衣襟半敞,從肩頭滑落。

    林飄跪坐,伸出手,和那雙托著?他的手十指緊扣。

    夏夜燥熱。

    林飄感覺自己吐出的每一?團氣息都是燥熱的。

    夜風是涼的,卻被隔絕在了帳子外。

    “夫君?!?/br>
    “嗯?!?/br>
    “夫君?!?/br>
    “我在?!?/br>
    “夫君……”

    “飄兒,我在,可是難受了?!?/br>
    沈鴻起?身抱住林飄,翻身將他擁入懷中:“這樣可好?些?!?/br>
    林飄在他懷中點了點頭,抱住他肩背,將頭埋入他的肩窩。

    ……

    簡單整理之后,兩人身上都還余著?一?層薄汗,沈鴻俯身擁著?林飄不放手,低下頭一?下一?下的淺吻他額角。

    林飄靠在他懷里:“別抱著?了,我好?熱?!?/br>
    “只?是熱氣還沒散罷了?!?/br>
    “那我們出去吹吹風吧,院子里歇涼肯定很舒服?!?/br>
    沈鴻思索了一?瞬,點了點頭:“歇息一?會?再?入睡也好??!?/br>
    林飄坐起?身,勉強套了一?件白色長衫,自己系好?系帶,沈鴻已經簡單穿好?了衣服,取了一?件外袍給林飄披上,見他差不多穿戴整齊,便伸手將他抱出了屋子。

    夏夜的確涼爽,尤其是青松院這邊植物很多,水汽也充足,夜風一?吹拂便十分的涼爽舒服。

    林飄在他懷里左右看了看,指向一?旁的廊下。

    “咱們去廊下坐著?吧,也不要取凳子出來了,麻煩得很?!?/br>
    沈鴻依言,兩人在廊下坐下,沈鴻將他抱在懷中,林飄見沈鴻的目光落在前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黑夜中青松院的輪廓肅穆廣大,青松在庭院中直指天空,林飄抬起?眼,看向天空中的星星。

    “沈鴻,你看星星,這個點倒是很漂亮?!?/br>
    沈鴻聞言抬頭,看見了漫天星星點點的光亮,在黑夜中雖然渺小細碎,但點點積累也恢弘幽美。

    林飄摟著?沈鴻脖頸,靠在他胸膛上,隔著?兩層衣衫,依然能?感覺到他胸膛的體溫。

    沈鴻肩膀寬闊,胸膛堅實,林飄坐在他懷里一?靠倒是剛剛好?。

    林飄看著?漫天的星辰,院子里樹木茂盛,雖然不像薔薇院,種植著?薔薇,夜里有薔薇香氣彌漫,但草木淡雅清新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淡淡的說不出是什么味道,也并沒有什么香氣,只?叫人聞了覺得清透。

    林飄想?到了寒門?,沈鴻扶持寒門?,寒門?士子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的多,沒有誰能?在這片黑夜中格外出挑,沈鴻便像是月亮一?般,在這片黑夜中殺出了重圍。

    “飄兒在想?什么?”

    “在想?你和世家和寒門?的事?!?/br>
    “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突然想?起?罷了,你不是整日在忙這些事情嗎,聽?得多了心里好?像也有些記掛上了?!?/br>
    別的事倒沒什么好?擔心的,只?是這件事如今皇帝在做,白首輔也攙和在里面,林飄擔心沈鴻在里面被卷得太深。

    尤其是皇帝本?就出身世家,但為?了了保證手中的權利足夠集中,才動了削弱世家扶持寒門?的想?法,白首輔雖然出身寒門?,卻是一?心想?要保護世家的。

    他受了世家的恩德,娶了世家的妻子,將世家視為?自己的根基,是不會?允許別人輕易去動搖的。

    沈鴻這次參與進去的不是普通的斗爭,是隨時都可能?被反咬一?口?的內斗,人家斗來斗去是一?家人,林飄從不擔心沈鴻的智謀,只?擔心他被用完扔掉,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句話能?成為?傳世名言是不無道理的。

    沈鴻聽?見他這樣說,便知道他心里還是有一?絲擔憂的,便道:“飄兒,不是我與世家的事,是皇帝與世家的事,我不過在其位謀其職。”

    不是他與白首輔斗,是皇帝要和白首輔斗,他們之間的事,關他什么事?他不過聽?命辦事而已。

    沈鴻自然不會?讓自己徹底卷進去,否則白首輔待價而沽,后退一?步便得到了和皇帝談判的條件,他會?為?皇帝做好?一?切事,但朝堂上下都會?清清楚楚的知道,這是皇帝是意思。

    林飄聽?見他這樣說,便知道即使如此緊繃的場面中,沈鴻也并沒有因為?和白首輔對上就上頭。

    他依然走得很穩(wěn)妥。

    “你行事穩(wěn)妥,我從來是不擔心的?!?/br>
    *

    如今皇帝想?要扶持寒門?,白首輔是第一?個反對的,當然,他面上是不顯露的,否則惹怒了這群讀書人,平白惹得一?身唾罵,他的后世名聲也不會?好?聽?。

    但在面對各種決策的時候,他都是站在世家這一?邊的,只?是在提出理由的時候比較溫和,能?說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世家越是這樣團結如一?塊鐵板,皇帝就越容不下這種存在。

    世家的應對是一?步步升級的,皇帝的野心也是一?步步膨脹的,一?開始他限制了世家的后代推舉,大力鼓勵大家科舉,想?的是五到十年內削減他們的勢力,他將世家安撫下去之后,對于當下的世家沒有任何動手的跡象,世家自然也不好?跳得太高,顯得不給新帝面子。

    但是隨著?這溫水煮青蛙一?步步升級,世家也不是傻子,一?開始退讓不是毫無知覺,而是為?了不授人把柄,說他們拒不配合,新官上位三把火,何況是新帝,自然不去觸這個眉頭,但走到了現(xiàn)在,大家也都反應過來了,皇帝要對世家進行打壓,將權利收攏在自己身上,世家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權利流逝在手中。

    他們這樣斗著?斗著?,一?個節(jié)點很快出現(xiàn)在面前。

    白首輔的老?媽駕鶴西去了。

    白首輔的老?媽在老?家生活,由家中三個弟妹贍養(yǎng),白首輔雖然不能?在跟前盡孝,但房子票子都是統(tǒng)統(tǒng)到位的,白首輔作?為?家中的大哥,他老?媽生育了這么多孩子,在這個時代算是一?個小長壽老?人了。

    家中長輩病逝,白首輔必須得面對一?個十分殘忍的問題,便是丁憂。

    但丁憂這個東西本?來就是有很大cao作?空間的,可以彈性丁憂,一?般來說如無特殊原因,是必須離職回祖籍戴孝的。

    但特殊原因這種東西還是不是朝堂上可以商討的,只?要朝堂上有人幫著?說話,扯一?扯理由,這個時候要是皇帝還很看重,點點頭表示言之有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國家不能?失去愛卿之類的話,倒也是可以留下來的。

    如今最大的問題便是,皇帝想?不想?白首輔留下來。

    白首輔輔佐了他多年,也一?直是他陣營中的人,無論?是智謀還是功績都一?樣不缺,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今白首輔和皇帝產生了分歧。

    是夜,白首輔再?次進入皇宮,求見皇帝。

    寢殿中,楚譽坐在書桌后,看著?跪在下方的白首輔,白首輔有文人風骨,鐵骨錚錚,抬頭看向皇帝:“陛下,臣此次前來,無論?是否留在上京,都有一?言要告知陛下,扶持寒門?須得循序漸進,若是一?味的集權,將世家鏟除,不過短短幾年,寒門?學子又何嘗不是新的世家?沈鴻是狼子野心之輩,他的心從未安定,從未臣服,陛下使用他,是覺得他如利劍,圖一?個干脆迅速,但他是一?把雙刃劍,陛下重用他,讓他去對付世家,何嘗不是將凌駕在世家之上的權利交給了他。”

    楚譽看著?他,兩人之間沉默了片刻,楚譽道:“繼續(xù)說?!?/br>
    白首輔道:“陛下不可輕視沈鴻,不可輕視寒門??!彼钗艘?口?氣,決心要將陛下說服:“陛下可知道什么是寒門?士子?若非有凌云之志,若非有一?顆想?要凌駕在眾人之上的心,他們生來便活在仰望別人的低洼里,這世上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宮樓闕,他們不會?軟弱,他們不會?滿足,因為?一?旦停下來,路途也會?戛然而止,陛下,沈鴻便是這樣的人,他仰望上京時大約就沒有畏懼過,如今在上京如魚得水,他還會?怕什么?”

    皇帝看著?他:“那首輔呢,首輔也是這樣的人嗎。”

    白若先渾身一?震,看著?皇帝,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陛下是在挖苦臣嗎?!?/br>
    皇帝睨著?他:“我若不用這些有才華有傲骨,從低洼里爬出來,只?要施一?點恩便會?深謝明?主的書生,難道要去用那些被錢權酒色泡軟了骨頭,整日只?知道飲酒作?樂的人,然后讓他們碌碌無為?沆瀣一?氣互相勾結,大寧國將不國,必然破敗。”

    白若先看著?皇帝,知道他意已絕:“臣自請辭官,只?請陛下答應臣一?件事?!?/br>
    “什么。”皇帝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白若先畢竟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了,從他還是個少年時,他負責教他詩書,白若先也算帝師,他們之間有著?不同尋常的情分如果不是如今他不再?和他站在同一?陣營,楚譽依然是十分信賴他的。

    “陛下既然要用沈鴻,還請事成封賞后,便將他誅殺。”白若先想?要慢慢馴服沈鴻,沈鴻太過聰慧,且過于傲骨,他的認主始終都是浮于表面的動作?,而沒有發(fā)自內心的臣服。

    他若還在朝堂,便還能?制衡沈鴻,但若他離開,恐怕再?也沒人能?制衡沈鴻,他既然要離開,自然要絕掉這個后患。

    皇帝聽?見他這樣說,神色微訝了一?瞬:“你便如此忌憚沈鴻?!?/br>
    “陛下,一?個人如果有了逐鹿天下的能?力,無論?他有沒有這個想?法,都是他的罪過。”

    懷璧其罪。

    而他們活到今日,向來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如此才可江山永固。

    皇帝思慮了片刻,最終點下了頭。

    反正來日方長,往后的事誰說得清楚,沈鴻總還有很長的日子可以活。

    何況,歷朝歷代,本?就是功臣血鑄出來的,哪有皇帝不殺功臣。

    白首輔見皇帝點了頭,便知道皇帝始終還是清醒的,自己并未年老?,丁憂后籌謀一?番,只?要皇帝用得上他,他自然有得是契機歸來。

    大寧求一?個穩(wěn)固并不容易,他要親自守著?這片江山,守著?自己打拼來的一?切,讓這一?切長長久久的延續(xù)下去。

    白首輔松了一?口?氣,拜別后站起?身向外走去,腦海中響起?好?友對他說的話。

    沈鴻氣象非凡,未來手可遮天,必然能?成把持朝政的一?代權臣,此后天下將無人能?出其右,有御龍命格。

    他的好?友多年精于看相,卻不敢輕易對外人表明?自己這份能?力,因他年輕時說破別人命運,導致一?些事情出現(xiàn)了變化,他也在那一?年摔斷了雙腿,成了一?個癱子。

    世上高人很多,但一?心修行的人都不想?沾染別人的因果,尤其是當今世上非同尋常的人物,他們身上的因果牽扯比尋常人不知大多少。

    但偏偏那日把酒言歡,兩人喝得微醺,這些話都叫他聽?見了。

    以后會?發(fā)生什么白若先不確定,但沈鴻性子過于高傲這一?點白若先早就知道,知道了這個預言,白若先自然對沈鴻更加提防。

    把持朝政的權臣,沒有一?個是不霍亂朝政的,何況御龍。

    此話荒謬,朋友也已經離去,白若先不想?讓已經疾厄纏身的朋友再?卷入事端,這件事由他來結束便夠了。

    白若先做足了丁憂的準備,之前他將家中的侄子送來上京,如今打算再?托個人情,好?好?扶上一?把,以后在上京多個自己人要方便許多。

    他將人情托出去,正在收拾行李的過程中,仆從進來給他遞信,白若先打開一?看,微微變了臉色,原本?說得好?好?的,相談甚歡,如今一?封信寫來,卻又婉拒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