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話落,座中人同時朝著施世朗望了過來,其中包括明決。 施世朗與明決之間不過兩秒的對視,隨著明決轉過臉去自然結束。 施世朗收回視線后朝其余三人笑笑,神態(tài)自若地走上前來。 恰好這時候,侍應搬著兩張椅子上來了,施世朗同湯岫辛順勢坐下。 施世朗一坐下,湯岫舟就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說:“之前已經(jīng)聽岫辛說你回來了,一直在忙著,都沒能見到你。” 施世朗把球帽放下,笑著揚揚眉:“湯大哥現(xiàn)在不就見到我了?!?/br> 在座的人,無一不知三年前發(fā)生在施世朗身上的事情,本來見到他還心存顧忌,擔心無意中會戳到他的痛處,但見他神色輕松,言辭舉止與從前無二,反而是覺得自己多想了。 茶喝到一半時,湯岫辛注意到桌上放著一副虎口處有褶痕的皮質手套,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是打過一輪了嗎?” “嗯,”殷燃點了點頭,“不過上午的太陽光亮了點,便想著先回來坐坐?!?/br> 他的話說完時,湯岫舟往外面看了一眼,注意到天邊的云變多了,回過頭來說:“看,這下子太陽不刺眼了?!?/br> 殷燃也往外看了一眼,心領意會地收回視線,笑著拿起桌上的手套。 “走吧。” 話落,除了施世朗和湯岫辛,其余的人不約而同站起身來。 湯岫舟低頭看向他們兩人,笑著問:“你們不來嗎?” 湯岫辛朝他擺手:“我這種水平,去了只會給你們拖后腿。再說了,世朗他又不玩這個。” “沒事,”湯岫辛慢悠悠地說,“我們又不是比賽?!?/br> “正好,”說著,他看了眼明決,對湯岫辛講,“明決有些不舒服,你替他的位置?!?/br> “好吧。” 湯岫辛站起來,接著去拉施世朗的手。 施世朗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我沒玩過這個?!?/br> “沒關系,”殷燃對他說,“你反正也沒事,跟我們?nèi)ヱR場轉轉吧?!?/br> “是啊,”湯岫舟接過話來,“正好明決得空,讓他教教你。” “他可是我們這幾個里面最厲害的,不輸任何一位馬術教練,讓他帶你最合適了?!?/br> 講著,他望向了明決:“是吧,明決?” 施世朗的目光跟著湯岫舟移向了明決,看見他雙手撐著腰,低頭沉默著站了幾秒鐘,然后很輕地點了下頭。 馬場。 施世朗換上衣服后,俯靠在柵欄邊,看著遠處的一小群白色建筑物出神。 過了一會兒,從他身后傳來重重疊疊的腳步聲。 施世朗回過身來,看見練馬師牽著一匹氣宇軒昂的公馬迎面走了過來。 施世朗一愣:“這不是……” 練馬師走近后,背著手對施世朗點了點頭。 “施先生?!?/br> 施世朗看著面前這匹俊秀的米灰色公馬,神情顯得有些困惑。 “怎么把它牽過來了?”他問。 “這是明先生的意思?!本汃R師彬彬有禮地回答他。 施世朗更是不懂了:“明先生的意思?” “嗯。”練馬師再次點頭。 施世朗很是懷疑:“不可能吧……” 他的話音剛落,練馬師的目光忽地越過他,望向了他的后方。 “明先生來了,”練馬師回過臉來,微笑著對他說,“施先生如果有問題,可以問明先生?!?/br> 聽到練馬師的話,施世朗緩慢地轉過身去,明決剛好站在距離他幾步外的地方。 “你不需要有疑問,”明決抱著手臂,用一種最平常不過的語氣對他說,“是我讓人把華齊牽過來的?!?/br> 施世朗看著他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因為詫異而微微睜大。 明決臉上是萬年不變的平靜,越過他走到華齊身邊,用溫和的力道一邊慢撫它的背,一邊用淡淡的口吻跟他解釋:“馬房里其他的都是老馬,脾氣烈得很。碰上它們,你恐怕還沒上去,就已經(jīng)后背著地了。” “華齊是這里性子最溫馴的馬了?!?/br> 他停頓著,把手貼在了華齊的臉邊,放輕聲音說:“所以,只能是辛苦它了。” 施世朗在他背后無話可說地翻了眼睛。 他就知道,如果有別的選擇,明決是肯定不會把自己的寶貝坐騎貢獻出來的。 小氣鬼。 他在那里對著明決的背影唇語腹誹,明決卻突然好像察覺了,冷不防轉過身來,把他抓了個正著。 “你在說什么?”他冷淡淡地問。 “我沒說話啊?!笔┦览市奶摰赝笫樟耸障掳皖W。 明決沒有作聲,不知是不是沒有相信他,只用一雙冷靜默然的眼睛,靜靜地直視他。 施世朗被他看得無所適從,底氣快要見底準備全盤交代的時候,明決驀地問他:“你怎么不戴頭盔?” “哦——” 施世朗見沒被看穿,忙應了一聲,飛快把馬球帽給戴上了。 明決看著他那顎下松出一大截的調節(jié)帶,默默皺起了眉。 沒有人跟施世朗提過騎馬是一項危險的體育項目嗎,他心里面想。 算了,他轉念又想,就算提醒了,這人也不會記得的。 片刻過后,他像是獨自嘆息了一聲,隨后往前兩步走到施世朗面前,彎下臉去幫他調節(jié)顎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