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妾/美人塌下懺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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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如刀割,馬聲嘶鳴。 溫遲遲呆在原地,渾身都在顫抖,腦袋也懵懵的,卻握緊了手上的木哨。 第58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 溫遲遲只記得自己昏迷前, 身后被人重重一擊,接下來就開始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來之時,溫遲遲發(fā)現(xiàn)她正與盤雪一同綁在了城墻之上。 已近黃昏, 橘紅的晚霞吊在蒼穹上, 搖搖欲墜。 眼皮重到掀不開,喉嚨里面又干又痛,宛如吞了干燥的塵土,溫遲遲毫不容易緩了過來,卻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吊在了極高之處,而身邊的人正是盤雪。 盤雪見著溫遲遲醒來,忽然笑了一下, “看下面,他在那兒。” 溫遲遲這才往下看去, 只見底下約莫數(shù)百號的官兵整肅地排列著,遠(yuǎn)遠(yuǎn)地看上去便是烏泱泱的一片。 而宋也——著了一身寒甲,立在馬上, 隔得太遠(yuǎn), 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溫遲遲手上綁著繩子,此時只覺得手腕快被麻繩勒斷了, 這個胳膊脹痛酸澀非常, “他要干什么?” 盤雪道:“溫姑娘,付家的人找到了我們, 要我們演一出戲。你猜猜在我和你只能救一個的情況下, 他會選擇誰?” 溫遲遲這才發(fā)現(xiàn), 她與盤雪手上的麻繩系在了同一根平衡木桿之上, 二人吊在木頭兩端, 如若一方被救, 那么另一方便會迅速地從高樓往下墜,而她們手上的麻繩已近斷裂的邊緣。 溫遲遲沉默了,并沒有回答盤雪他究竟會選誰這個問題。 她不知道,或者說她知道,但她不敢細(xì)想。 只聽頭頂蒙面的黑衣人高喝問——“宋相,如何了,可做好決定了?這兩個女人你選擇哪一個?” 暮色四合,寒風(fēng)如刀一寸一寸地剜在人臉上。 只聽那人遠(yuǎn)遠(yuǎn)地笑了,其中的輕蔑之意再明顯不過,緊接著便是男人冰冷而殘忍的聲音:“放開盤雪。” 寒鴉凄愴地嘶鳴,不一會兒便撲棱著翅膀遠(yuǎn)處去了,天空還有幾縷烏鴉略過的痕跡。 溫遲遲絕望地看著蒼穹,碩大的淚珠奪眶而出,那么一瞬間,她很想哀求烏鴉將她帶走。 可惜,她從沒有被選擇過。 溫遲遲閉上眼睛,平坦而麻木地選擇接受死亡的降臨,她接受得太快,以至于沒有見著長柏帶著皇城司暗衛(wèi)飛快地接近。 “溫姑娘,你別哭,我換你?!?/br> 盤雪聽著風(fēng)聲緊了,也知道暗中的人逼近了,她道:“宋也辜負(fù)你,所以你更要好好活著,你要記得我們的謀劃,聯(lián)系那個人,要記得裝作已然中了蠱毒,裝成癡情的女子,眼里只有他,這樣,你才能活下來,付荷濯才會活?!?/br> 溫遲遲渾身上下都顫抖著,沒有力氣,只用力地?fù)u了搖頭。 “溫姑娘,你能做好的,我相信你?!?/br> 盤雪聽見薄刃飲血的聲音,知曉宋也的人控制了這些暗衛(wèi),在長柏接近的溫遲遲前,先他一步,飛快地斬斷了自己手上的繩索。 她朝溫遲遲得意地笑了笑,而后便直直地往下墜,身姿輕盈地宛若一只蝴蝶。 ——“千萬別對男人心軟?!?/br> 寒風(fēng)卷著破碎的聲音搖搖晃晃地飄到了溫遲遲的耳朵里。 溫遲遲只覺得失重感驟然朝她襲來,繼而身子一重,落到了實處。 渾身已然累極,她睜不開眼睛。興許這都是幻覺吧,她才是墜樓的那一個,溫遲遲想。 宋也駕馬到了城樓之下,立在馬上,冷眼看著盤雪,眼里泛不起一絲情緒。 “我很丑,是不是?”盤雪已然動不了,這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云霧朦朧,看著宋也,“你們男人,還真是無情?!?/br> 宋也沉聲道:“你不想你的meimei好生活著,我成全你。” 話語中的慍怒之意盤雪如何能聽不出來,她了然地笑了笑,“宋相,你動心了。你這般殘忍冷血的人,也會有今天嗎?” “情蠱我已然種下,你不可以再為難我的meimei,”就在宋也駕馬離開之時,盤雪叫住了他,“我的meimei在你手里,我又怎敢輕舉妄動?行蹤是我透露給付家,但我是想摘清你?!?/br> 宋也勒住韁繩,沒多久,馬便得律律地往前走去,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想要說什么。 盤雪費(fèi)勁渾身力氣叫道:“我死后沒人可以解情蠱!” 宋也這才勒馬停下來,頭也沒回,只道:“那你便死了吧?!?/br> 盤雪只覺得氣血翻涌,心內(nèi)有東西堵著,嘴邊也源源不斷地涌出血來,她聲音顫抖地道:“我送信過去,付家見著那信鴿受傷必不會全然相信,今日便是付家在試探你,若你不選我,那么他們就會認(rèn)為我沒有蠱惑你,也不會信我本事拿到證據(jù)。你送過去的信,他們就不會信?!?/br> 宋也道:“我不是已然選擇你了?滿意了?” 盤雪道:“是么?你嘴上說,卻沒想過要救我吧?你敢說你隱在暗處的手下是為著救我來的么?” “因為你知道,無論如何,付家只會留我。只要你說了溫遲遲的名字,你心中我與她的地位就明了了,付家就會毫不猶疑救下我,也不會再信那封信。而如果,你說了我的名字,付家就會猶豫觀望,看看你還有沒有后續(xù)的動作。你這么說,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而你的手下若真親手救下溫遲遲,信便再起不了作用,你花費(fèi)心思給付荷濯布下的局也會淪為廢局?!?/br> 宋也笑了笑,“你說的不錯,我是沒想救你,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付家派來的人都被我殺了,我對誰什么態(tài)度,付家都不會知道?!?/br> 盤雪道:“所以我自己斬斷了麻繩墜樓,你也不會為難。而如今付家的人,你應(yīng)當(dāng)不會殺光了。你得留兩個出去報信,就說是,宋相在兩個姨娘只見選擇了雪姨娘,但麻繩支撐不住,率先斷了,雪姨娘自己掉了下去?!?/br> 宋也笑了笑:“是不錯,但我沒那么在乎付家相不相信,無論他相不相信,漠北付荷濯也不得不去?!?/br> 盤雪臉色驟然冷了下去,“你在軍火上動了手腳?!?/br> 宋也道:“付家私售軍火本就是誅九族的死罪,付姑娘,我便是動了,他還不得牙打碎往肚子里咽嗎?” “那是你們的事,”盤雪有些無力,“我?guī)土四悖隳賱游业膍eimei,若是可以,你將她送回清河吧?!?/br> “可以?!?/br> 盤雪道:“情蠱我已種到溫遲遲體內(nèi),梅林假石下并不是真蠱,真正的蠱養(yǎng)在了你院子中的海棠下,那就是真情蠱,你好生看著,若要解蠱,你得去西北尋我?guī)煾?,不過他已經(jīng)七老八十的了,說不定哪天便去了?!?/br> 宋也道:“我不會解蠱?!?/br> 盤雪不由地譏笑:“每逢十五,萬蟲噬心之痛你也忍得嗎?就為了她心中有你?” 宋也不以為意。 盤雪道:“只怕痛的也不只是十五?!?/br> 宋也眉目冷了下來,“你最好把話說清楚?!?/br> 盤雪道:“不會,我是說,她若是真動心了,情蠱的愛與她本身對你的愛,真真假假,你分得清么?” 宋也瞥了盤雪一眼,徑直驅(qū)馬往前去,再沒給過她一個眼神。 第59章 傀儡人 才開春, 天氣還不算暖和,尤其是大清早,跟旁人說話時總能噴出蒙蒙白霧柱。 “晴雪jiejie, 那我先給姨娘送去了?!鼻锵闾嶂瘔? 端著銅盆對晴雪道。 晴雪在爐前煎藥,看著火候沒搭理人,過了一會兒才點(diǎn)點(diǎn)頭,“嗯”了一聲。 秋香撓了撓頭,往前頭去,心想這一個兩個的都好生奇怪。 自半個月前溫姨娘被找回來開始,晴雪便開始一副對人愛搭不理的模樣。溫姨娘也是, 不知為何,被公子帶回來之后便好像癡傻了許多, 旁人跟她說話從不理會,成日里木木的,整個人就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在外頭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姨娘是被嚇著了嗎? 秋香將東西放在桌上, 伺候溫遲遲用水的時候便出了些意外, 那便她還未完全接著,這邊她就松了手, 銅盆打翻在地上, 清脆的聲音嚇得她一個激靈。 宋也下早朝回來,到門口時恰好聽見了茶盞碎裂的聲音, 步子一頓, 推開門迅速往里頭去。 秋香還不曾反應(yīng)過來, 宋也便已然進(jìn)來, 一把將溫遲遲抱到了床上, 低頭看溫遲遲的手, 只見他蔥白細(xì)嫩的手被熱水澆的紅紅的,目光一沉,拿了傷藥幫她細(xì)細(xì)地搓開。 “疼不疼?”宋也問。 溫遲遲神情呆呆的,也不回答他。宋也并沒有同她的無禮計較,冷冷地掃了后頭跪著的秋香一眼,“下去領(lǐng)罰?!?/br> 就在秋香將要退出去的時候,溫遲遲拉了拉宋也的衣擺,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一副被嚇著的模樣。 “告訴我,是不是疼?”宋也半蹲在地上,又仔細(xì)檢查了溫遲遲的手。 發(fā)現(xiàn)抹了藥后沒什么大礙,抬眼看她,只見她眼睛濕漉漉的,鼻尖微紅,鬢發(fā)也有些亂,隨手拿了帕子就給她擦,嫌棄道:“可憐樣兒?!痹掚m這般說,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宋也邊給他擦淚邊問:“是覺得疼,還是被我嚇著了,你總得告訴我吧?我又猜不著你。” “別罰秋香。”溫遲遲懇求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 宋也看著著她,不多久,妥協(xié)了,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吩咐了下去。 門被攏上之時,宋也將溫遲遲抱了起來,貼了貼她的鼻尖,“半個月都不曾理過我一句,出口第一句是為著一個丫鬟,還像不像話?” 溫遲遲瞥下眼眸,手上隨意地把玩著宋也身上的絳紫官袍的袖子。 宋也垂眸看著她玩,好半晌,直到長柏在外頭敲了敲門,宋也才放下她,“坐在這兒等我,我處理好事情,很快就來?!?/br> 見著溫遲遲的睫毛顫了顫,宋也還是有些不放心:“一個人會不會怕?” 溫遲遲搖了搖頭。 宋也深深地瞧了溫遲遲一眼,見她依舊安安靜靜,便沒有再耽擱,徑直走了出去。 宋也出門,長柏便迎了上來,“主子,付太傅開始打點(diǎn)杜提督了,像是要將付將軍從牢中撈出來的意思。” 宋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今天太醫(yī)來看過了么?怎么說?” “看過了,溫姨娘胎像平穩(wěn),至于姨娘如今懵懂混沌,興許是驚嚇過度所致,開了幾幅藥調(diào)理。那么高的城墻,溫姨娘被吊了那般久,也是難免的。但會不會因著旁的什么原因?” “因為什么?” “雪姨娘當(dāng)初不是養(yǎng)蠱么,溫姨娘會不會......” 宋也橫眉掃了長柏一眼,語氣已經(jīng)完全冷了下來,“你覺得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個乳臭未干的姑娘能玩出什么花樣來?還有,這個府里只有一個姨娘,哪來的雪姨娘,你的舌頭若是不要,便自己割了?!?/br> 長柏連忙噤聲,不敢再言語。 宋也頓了一會兒問:“民間有說法道小孩兒被嚇著失魂,大人會在夜間招魂,你可曾聽過?” 長柏長在普通人家,自是知道此事的,“有的,只是主子你如何知道這個法子的?” “二夫人身邊的嬤嬤說的。你若是得空,請個道官過來?!?/br> 長柏不由地覺得奇怪,往日二夫人憐惜主子年幼,雙親不在身邊,私下中對主子很是關(guān)懷,有什么點(diǎn)心也記著給他送一份,是以主子與二夫人關(guān)系確實不錯。直到平南王造反,大公子在擁護(hù)幼帝登基之時斷了右臂,再也上不了沙場,二夫人就與主子關(guān)系淡了下去。 主子沒說,淡他看得清楚,主子親緣單薄,宮里賞下來的東西,大多給了二夫人,他儼然將二夫人當(dāng)作自己的母親的??煞从^二夫人,這幾年待主子的態(tài)度幾分平淡,幾分埋怨,幾分責(zé)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