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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妾/美人塌下懺 第55節(jié)

    第54章 閉門羹

    連著好幾日都不曾見著宋也, 溫遲遲閑來無事同晴雪做針線活兒,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滿哥兒身上,溫遲遲心上一柔軟, 便繡了一只老虎香囊, 將曬干的梅花花瓣裝了進(jìn)去。又拿了另幾只香囊裝了梅花。

    “府里是有幾位姐兒么?”得到晴雪肯定的答案后,溫遲遲說,“這兩只拿了送給她們,老虎這只便拿了交給二夫人吧?!?/br>
    晴雪去了一會兒沒多久便又回來了,說是二夫人請她去。

    溫遲遲回去換了身衣裳,便由晴雪引路往二夫人的院子中去,路上遇見了二夫人房里頭的一等丫鬟, 與晴雪甚是相熟,便拉著在溫遲遲身后一路悄悄話。

    溫遲遲并不覺得冒犯, 只安靜地聽著。

    聽著二人話中的意思似乎過去大房與二房關(guān)系比較密切,至少宋也與二夫人的關(guān)系比現(xiàn)在看上去好,她前些時(shí)日看見了宋也溫和地同二夫人打招呼, 二夫人也只不咸不淡地頷首, 冷漠而又疏遠(yuǎn),遠(yuǎn)卻不像府里其他人那般對待宋也諂媚又討好。

    溫遲遲靜靜地聽著, 說到好笑的, 也不由地隨著二人展顏抿嘴一笑。

    聽得認(rèn)真,也就沒留意腳下, 經(jīng)過垂花門的時(shí)候, 溫遲遲被腳下的臺階絆了一下。

    晴雪正驚得魂飛魄散之際, 一只手上來扶住了她, 在她站定后迅速地松開了手。

    溫遲遲看得清扶她的是男子的手, 再往旁邊一掃, 只見右邊衣裳的袖子空空蕩蕩,溫遲遲當(dāng)即便明白了這人是誰。

    溫遲遲往后退了兩步,保持了一段距離,這才福了福身子,行禮道:“多謝?!?/br>
    低眉順目,謹(jǐn)小慎微,宋慎見著溫遲遲的模樣不禁蹙了蹙眉,而當(dāng)他看清溫遲遲白凈的臉蛋與上頭的神采時(shí),眉頭蹙得更深了。

    “大郎?!?/br>
    一聲威嚴(yán)莊重的聲音自不遠(yuǎn)處響起,這才令宋慎回過神,他對著二夫人杜氏道:“母親?!?/br>
    二夫人杜氏眼神在宋慎身上掃過去,又落到了溫遲遲身上,最后輕輕地嗯了一聲,“母親還不曾跟你說,這是二郎的姨娘?!?/br>
    “溫姨娘,”杜氏居高臨下地看著溫遲遲,“慎兒說起來也算是你的大哥了,二郎臥病在床,助你一臂也是情理之中,你也不必多禮?!?/br>
    話說的委婉,但其中的警告之意卻相當(dāng)?shù)拿黠@。

    宋慎自然也聽得出來,只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心不在焉地離開了。

    溫遲遲跟著杜氏進(jìn)了正廳,底下的丫鬟即刻上來給溫遲遲沏了茶。

    杜氏呷了口茶,始終覺得溫遲遲的神態(tài)有幾分眼熟,但見著她已經(jīng)將那身鵝黃色的衣裳換了下來,今日著的是水藍(lán)色,杜氏眉目倒舒展了開來。

    頓了一會兒,便開門見山地道:“老虎繡的很好,你有心了。但滿哥兒是國公府的嫡長孫,他的祖父與父親都對他寄予厚望,盤弄這些東西,于他而言確是玩物喪志之事?!?/br>
    溫遲遲坐的端正恭謹(jǐn),接過丫鬟抵上來的香囊,面上有些許不安,她頓了一會兒才道:“遲遲明白了,只第一次見著滿哥兒是在梅林,我本以為他這是喜歡梅花的氣味,在給大家縫香囊的時(shí)候,給滿哥兒做了一個(gè)他喜歡的老虎樣兒?!?/br>
    杜氏詫異地問:“在梅林見著的?”

    溫遲遲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呢,為著做香囊,便讓丫鬟往梅林里多跑了幾趟摘梅花,不過這幾日倒沒叫丫鬟去了,多余的梅花剩的也不多了。”

    二夫人杜氏心不在焉,便隨口問了句:“為何?”

    溫遲遲道:“聽丫鬟說,在林子里看見了好些大蟲子,便不怎么敢去了。”

    杜氏不禁一愣,“蟲子?大冬天的哪兒來的什么蟲子?”

    “阿娘,大哥往日出征,回來時(shí)不是曾同我們說過,西域的蠱蟲么?”在一旁一直不曾插話的二姑娘宋嵐淡淡地?cái)Q起了眉頭。

    杜氏臉色一白,“還是莫要瞎說了,這府里哪里會有什么蠱蟲?”

    話雖如此,杜氏的臉色卻不好看了起來。她信佛,往日里要禮佛,還有廟里做法事少不得要離府,滿哥兒母親去了,父親又這般頹廢樣兒,也沒有人約束管教,這幫婆子手腳又向來懶慣了。

    滿哥兒又是愛玩愛跑的性子,這些事情上哪能馬虎?

    待人走后,杜氏又吩咐了人到梅林里走一遭,要里里外外都翻個(gè)遍。

    溫遲遲從杜氏的院子中出來,問晴雪:“將才二夫人說郎君臥床不起,郎君生了什么???”

    晴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就是這兩日的事情,聽說今日連早朝都沒上。長柏也不肯跟我多說,只說要姨娘安心養(yǎng)好身體,不叫你知道。”

    溫遲遲想起那梅林里頭的蠱蟲,不由地手心中盡是汗,她又想起那日,離開杭州的路上,她的馬中箭受了驚嚇即將墜下山崖前,她瞧見的穿得火紅的身影,如今終于明白那驚悚的熟悉感是從哪兒來的了。

    不論如何,她得告訴宋也。

    她抬腳立即往宋也的院子中去,卻不想吃了閉門羹。

    只見院子的大門已經(jīng)攏上了,晴雪敲了許久,才有丫鬟將門打開。

    先出來的是晴雨,態(tài)度很是疏離淡漠,而后便是盤雪。主仆二人堵在門口,面上隱隱有幾分不耐之色,“有事?”

    溫遲遲道:“聽說郎君身體抱恙,我來瞧瞧。麻煩姨娘放行?!?/br>
    盤雪懶懶地靠在門扉,不愿搭理更不想放行,倒是晴雨不卑不亢道:“主子舊傷復(fù)發(fā),又染了風(fēng)寒,要臥床靜養(yǎng),不讓人打擾,溫姨娘您先回去吧?!?/br>
    晴雪見著晴雨這般維護(hù)盤雪,便覺得她背叛了自己與溫姨娘,不由地惱怒道:“晴雨,你幫著誰說話呢?”

    晴雨面色淡漠,“奴婢如今由主子派遣伺候雪姨娘,便要為雪姨娘說話,主子的意思便是奴婢的意思。主子有令,除雪姨娘外他人一律不得靠近,還請溫姨娘不要為難?!?/br>
    “晴雨你......”

    晴雪對晴雨驟然翻臉感到不可置信,溫遲遲攔下了她,道:“那便麻煩你進(jìn)去通報(bào),同郎君說一聲我想見他?!?/br>
    晴雨一把將溫遲遲的手拂開,態(tài)度冷硬,“溫姨娘,請回?!?/br>
    “既然郎君見不到,那便叫長柏出來,我有事要問他。”

    晴雨將人攔了下來,只聽盤雪笑道:“溫姨娘,郎君目前眼里只有我一個(gè),并不想見你呢。長柏大人也是,應(yīng)郎君的命給我去西街買點(diǎn)心去了,忙得很,沒空服侍你了,當(dāng)真抱歉。晴雨,送客?!?/br>
    盤雪剛說完,晴雪便攬了門,晴雪卻扒拉著門始終不讓門闔上,“晴雨,你這個(gè)白眼狼,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么嗎!”

    盤雪臉色立即冷了下去,“這是打誰的臉呢?晴雨,掌摑!”

    晴雨應(yīng)聲放棄了僵持,反手一個(gè)巴掌便抽在晴雪臉上。

    清脆的聲響,讓溫遲遲不由地愣了愣,她淡淡地瞧了晴雨一眼,便將晴雪從地上扶了起來。

    “既然如此,等郎君好轉(zhuǎn)我們再來吧,晴雪,走吧。”

    盤雪瞧著溫遲遲離開,卻在下人來稟報(bào)梅林之事的時(shí)候,臉色驟然沉了下去,“慢著?!?/br>
    “溫姨娘當(dāng)真相見郎君?”

    溫遲遲聽著她陰惻惻的語調(diào),整個(gè)人就像驟然凍住了一般。

    不一會兒,溫遲遲便被盤雪請進(jìn)了院子中,但更準(zhǔn)確地說,溫遲遲是被脅迫進(jìn)院子中的。

    盤雪將她帶進(jìn)了廂房中,給她倒了杯茶,笑著問:“溫姨娘,你有了身子了吧?”

    溫遲遲捏緊了茶盞,卻淡道:“不久前掉了。”

    “當(dāng)真是好可憐的女人,你以為郎君每天晚上給你喝的藥是什么?”盤雪同情地看著她,“溫姨娘,看在你也是女人的份上,我也不忍心再欺騙你了,你的孩子還在?!?/br>
    溫遲遲沒說話,只指尖泛起一片蒼白。

    “我的身子不適宜產(chǎn)子,郎君呢,憐惜我,便打算將第一個(gè)孩子抱給我養(yǎng)。”

    溫遲遲淡道:“我只聽說庶子養(yǎng)在正妻膝下,從未聽說過還有這樣的事。”

    盤雪:“你怎知我不會被扶正?郎君有多疼愛我,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是我想要的,郎君便沒有不滿足我的,只要我一皺眉,他便能出現(xiàn)在我身邊,他也會對你這樣?”

    “那倒沒有。”溫遲遲隱隱覺得盤雪在給她下套,問,“既然你是帶我進(jìn)來見郎君的,他人呢?”

    盤雪將溫遲遲摁到椅子里,“郎君確實(shí)不想見到你,我也是請姨娘進(jìn)來提個(gè)醒。你的孩子確實(shí)沒掉,你的藥也是安胎藥,里頭加了幾味藥,能壓下去孕吐,他只是不想告訴你罷了?!?/br>
    “可是,月份大了會顯懷,現(xiàn)在瞞著我有什么用?”

    盤雪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月份大了,胎兒與母親性命相連之時(shí),你不接受此事也沒用了?!?/br>
    溫遲遲臉色有些白,卻不相信,“你將此事告訴我對,你沒有好處,何必呢?”

    “溫姨娘還記得付將軍嗎?”盤雪道,“郎君同我說過,雖然他被關(guān)在牢中,但他遲早得殺了他。若不是郎君主動同我說,你以為我一個(gè)內(nèi)宅婦人會知道這些?”

    溫遲遲指尖開始顫抖,“不可能?!?/br>
    說罷,盤雪便咯咯笑了起來,“對,沒錯(cuò),我就是不想讓你好過,你的孩子,我也沒那么稀罕。溫姨娘,你如今應(yīng)當(dāng)信了吧,你以為他對你的好當(dāng)真是好啊,利用你罷了,你沒價(jià)值了,還不是踹得遠(yuǎn)遠(yuǎn)的?就像現(xiàn)在?!?/br>
    有人敲了敲門。

    盤雪起身:“你將才是從二夫人那兒來的是吧?走吧,去一趟榮景堂,老太太請我們過去。”

    第55章 偏袒誰

    溫遲遲不曾想到她與盤雪到榮景堂之時(shí), 還不待二夫人開口,盤雪便率先跪在地上義正言辭地控訴她與三房長子宋章的jian情。

    三夫人王氏聽了這話,肝火旺盛, 坐不住, 一時(shí)上去抽了盤雪一巴掌,“你這小蹄子,成日里在太太面前胡吣什么呢?這也是你能說得的?”

    盤雪笑了笑,問三夫人,“那妾身敢問四公子如今在哪里呢?”

    “你是二郎的妾室,本分就是伺候好二郎,你如今關(guān)心我四郎做什么?他去哪兒就要著人像你稟報(bào)?得了幾點(diǎn)男人的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莫不這個(gè)府里的主母你來當(dāng)?我與太太每日給你晨昏定省,如何?”

    三夫人王氏往日里巴巴地討好她, 沒想到被反咬一口,此時(shí)臉都要?dú)饩G了。

    “行了桂月,越說越不像樣子, ”老太太臉色也不好看, 但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存心護(hù)著, “這種沒由頭的事情還是莫要說了雪丫頭, 傷了情分?!?/br>
    而后又看向了二夫人杜氏,“秀緹, 你不是有要事要稟嗎?此時(shí)人到齊了, 你說吧?!?/br>
    “太太, 此事我有證據(jù)的!”盤雪在二夫人開口前叫道。

    盤雪顯然沒把眾人放在眼中, 即刻吩咐宋也撥給盤雪的親信去宋章院子里搜, 沒多久, 便帶來了女人裙擺的一角與兩只肚兜。

    證據(jù)呈堂之時(shí),所有人不由地錯(cuò)開了眼睛,溫遲遲瞧見的時(shí)候卻怔了一下,臉色霎時(shí)不太好看。

    那截衣裳的一角布料為鵝黃色,上頭還有乳白色的腌臜物。她想起,那日在梅林中,她底下的裙擺是被撕了過一截后,她才把宋章攔下來的。

    溫遲遲也明白這衣裳究竟是不是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她確實(shí)損壞了一條裙子,而這半截料子是在宋章屋子里發(fā)現(xiàn)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盤雪便喚人拿出了一條鵝黃色的襦裙,冷哼一聲質(zhì)問溫遲遲:“溫姨娘,在你院子中發(fā)現(xiàn)的,你就說這是不是你的吧?很顯然,這件裙子缺的那一角就是那染了腌臜物的布料,那兩只肚兜也是你的,你二人好大的膽子!”

    “閉嘴!”三房人王氏氣得破口大罵,“你怎知這就是我兒子的?你如何證明這件衣裳就是溫姨娘的,你是嫉妒心作祟,栽贓陷害!”

    溫遲遲朝老夫人叩首道:“太太,這身衣裳著實(shí)不是我的?!?/br>
    “雪姨娘,造謠一張嘴,還請為著郎君與四公子與國公府著想,莫要再胡言亂語了?!睖剡t遲握緊手,平復(fù)了心緒,淡道。

    說到國公府的顏面,老太太可不能坐以待斃,她連忙頷首道,“說的是,證據(jù)尚且不充分,此事待二郎身子恢復(fù)再議?!?/br>
    盤雪不依不饒道:“倘若我還有人證呢?”

    跟在一旁的晴雨即刻跪在了地上指認(rèn)溫遲遲,“溫姨娘進(jìn)府后失了寵愛,便勾搭上了四公子,有好幾次,溫姨娘與四公子相會的時(shí)候都是奴婢守著的,這些衣裳也確實(shí)是溫姨娘的。郎君受辱奴婢心中亦痛苦萬分,請求太太徹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