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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妾/美人塌下懺 第1節(jié)

    《為妾》作者:洱珠

    文案:

    宋也是鐘鳴鼎食的勛爵之家嫡子,年紀(jì)尚輕便官拜宰相,權(quán)傾朝野。

    他南下時救一個商戶女于困頓,又給她貴妾的身份。

    八珍玉食,綾羅綢緞,環(huán)佩叮當(dāng)。

    潑天的富貴,風(fēng)光無兩的日子,都是他賞她的。

    而她,聽說他要娶正妻的時候頭抬也不曾抬,便是連孩子都不想給他生一個。

    ·

    家中忽逢巨變,溫遲遲被逼得走投無路。

    是宋也救了她。

    直到后來她才知道那是位貴人,京中還有一位未過門的妻子。她又時常受府里人的磋磨與提醒。

    遲遲逐漸收了不該有的心思,安分守己,從不逾矩。

    ·

    宋也要娶正妻時,遲遲熬枯了油燈夙夜給宋也繡喜服與蓋頭。

    而他卻殘忍地將喜慶的紅布帛撕碎擲在地上。

    男人捻她眼尾淚珠,輕描淡寫地道——

    “求我,我不是不能夠退了與太尉府的親。”

    遲遲沉默。

    他嗤笑,走時腰背挺直,淡漠而高傲。

    宋也恨她不識相,恨她冷情冷性。

    ……

    金剛怒目,菩薩低眉。

    他敲碎了傲骨跪在神佛殿前。

    那是他虧欠她的五年。

    1.強取豪奪;追妻火葬場,火葬場在比較靠后的部分。

    2.不換男主,he。

    內(nèi)容標(biāo)簽: 宮廷侯爵 豪門世家 虐文 市井生活 正劇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溫遲遲;宋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片刻心動,一直想活著。

    立意:以柔克剛,化鈍為利。

    第1章 別樣紅

    雪粒簌簌地往地上落,不多久地上便結(jié)了一層冰。

    杭州的臘月已是最冷的時節(jié),空氣中還有薄薄水汽,并著寒氣一起往人骨頭里面鉆。

    溫遲遲是被隱隱的抽泣聲叫醒的。

    她一大早起身,照看阿娘吃藥,給她擦拭身體,做事的間隙還拿著繡繃做一會兒繡活。忙活了一上午,這才在椅子里微微瞇了一會兒。

    床上躺著的女子此時正睡得安穩(wěn),溫遲遲見著阿娘沒被吵醒發(fā)脾氣,緩緩呼出了一口氣,這才推開門,悄聲走了出去。

    溫遲遲走得急,寒風(fēng)直直往鼻息里鉆,她站定緩了兩下,那種強勢的清涼之感才沒有往她的頭頂鉆。

    她將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小姑娘拉起來,柔聲問:“阿云,怎么了?”

    喚作阿云的小姑娘一把甩開溫遲遲的手,頭撇到一邊,“夫人嫁妝本也沒幾匹布,前兒已經(jīng)全都變賣完了,今天夫人更是要將夫人老娘留給她的唯一一塊鐲子變賣去,就為了換幾口糧食!那還不如將我發(fā)賣了,就不該再讓我回來!”

    說罷,阿云又開始嗚嗚地哭。

    溫遲遲這才發(fā)現(xiàn)阿云一側(cè)臉已經(jīng)腫了起來,她問:“那嫂嫂的鐲子現(xiàn)在在何處?”

    阿云遲疑了一會兒,這才把鐲子遞給溫遲遲,“東頭的那個老周只叫我五兩賣與他,論我如何說,他就是不肯再加一分錢?!?/br>
    溫遲遲問:“是他打你的?”

    阿云難為情地搖了搖頭。

    溫遲遲朝阿云微微笑,“家中還有米呢,萬不會短了吃食的,我前些時候也趁著空兒做了幾件繡品,只待這路沒那么滑賣了打兩斤rou,我一會兒再去瞧瞧嫂嫂。”又寬慰了她幾句這才拿著鐲子往屋子里走。

    此時她的神情卻沒有剛才寬慰阿云那般輕松。

    其實她家沒這么艱難的,只怪一個月前出了事。

    她家中在杭州城內(nèi)做絲綢布匹生意,規(guī)模不大,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溫飽不愁。父親也只有母親一個人。遲遲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兩年前娶了妻,嫂嫂有了身子不久后便要生產(chǎn),家庭和美,日子正是紅火的時候——

    父兄去北方進貨遇上了雪崩,隨行的幾個人并著馬無一幸免。

    父兄去了,貨也沒回來,家中也欠下了一屁股債。遲遲跟著母親變賣了家中鋪子與田產(chǎn),才勉強將債還清。

    燃眉之急是解了,可長久的生計之困卻像陰沉的低云籠在溫家。溫家沒有男丁了,母親守了打擊一病不起,嫂嫂又生產(chǎn)在即,幾口子需要吃飯,處處需要錢。

    溫遲遲將不久前遣散了家中的幾個仆人,其中便有自己的貼身丫鬟迎春。遲遲的嫂嫂見了默默將自己的陪嫁丫鬟也遣散了。

    溫遲遲找了整整一夜才將阿云尋回去。

    如今嫂嫂又要將自己僅剩的一件嫁妝抵出去。

    溫遲遲握緊手上冰涼的鐲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屋子里的時候,張夫人正弓著身子,伸長了脖子,就著手上的茶盞喝茶,另一只空著的手撐在后面借力。

    溫遲遲見狀立即將門給閉嚴(yán)實了,快步走到張夫人塌前,接過茶盞喂了她幾口,“大夫說您這病需要靜養(yǎng),有什么事阿娘喚一聲,我就來了?!庇帜昧艘粔K軟枕頭,扶著她靠在后面。

    “不過是喝一口水的事,不妨事,”張夫人搖了搖頭,復(fù)又握著溫遲遲的手問,“我聽外面嘈雜聲,可是外面討債的又來了?”

    溫遲遲聽著心一緊,面上淡淡笑道:“阿娘你忘了,賬上的債半月前可都勾完了。剛才外面的不過是街上小孩兒打鬧的聲音,您只管將身體將養(yǎng)好?!?/br>
    “胡說!”溫遲遲被張夫人突起的呵斥聲嚇了一跳,只見她面色潮紅地急道,“我是病了,可我耳朵還沒聾,天寒地凍的阿云那個小丫頭在外面哭我怎會聽不清?咳咳咳——”

    溫遲遲忙給張夫人順氣,一邊將盡早發(fā)生的事情說給她聽。

    聽完溫遲遲的話,張夫人一陣沉默,而后又心疼地拍了拍溫遲遲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你長到十六歲,阿爹和阿娘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從舍不得你做過一件事,誰知上天待我阿遲不公,讓你小小年紀(jì)沒了父兄!”

    溫遲遲忙拿帕子給張夫人擦淚水,“阿娘我沒事,我還能多做些繡活,也夠我們吃喝了?!?/br>
    張夫人問:“那你將來嫁人呢?你還要等何家那孩子不成?”

    溫遲遲搖搖頭:“我不嫁人了,我多做些,供著嫂嫂肚子里的孩子長大?!?/br>
    “孩子話!”張夫人對著那頭柜子指了指,“柜子里頭那芍藥纏線繡我已經(jīng)修復(fù)成了,本想著傳下去,但人沒了,留著這些死物又有什么用,你拿去儀來樓,找周mama,她認識咱們杭州城內(nèi)的達官貴人,想來也能賣個好價錢?!?/br>
    “可......”

    “去!咳咳咳——”

    “好,我去,阿娘你不要著急?!?/br>
    溫遲遲抱著有身子那么高的繡品往院子外面去,臨走前還不忘將阿云喊到屋子里照顧阿娘。

    她懷里抱著的繡品是阿娘的寶貝。她外祖母是姑蘇城里有名的繡娘,祖上往上數(shù)三代都做刺繡出身,這幅繡品便是自那個時候傳下來的,到她祖母那時已經(jīng)污損得非常了。

    遲遲有記憶開始母親就開始著手修復(fù),但針線穿引,手法特殊,而色彩搭配,毫厘之間,卻是千里只差。因為難以修復(fù),所以顯得珍貴異常。

    溫遲遲心疼得緊,但也知道阿娘說的是對的,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

    一進入儀來樓,脂粉氣便撲面而來。

    往日里溫遲遲只在外面遠遠地看過幾眼,飛閣流丹,雕梁畫棟。

    此時進入了內(nèi)里,眼睛亦不敢亂瞟,生怕看見什么了不得的香艷畫面。

    正走著,整個身子便被一股子力氣裹挾著往一邊去,溫遲遲正要叫出聲,只聽門一關(guān),一個熟悉的面孔立即出現(xiàn)在在了面前,“別叫,是我?!?/br>
    “永娘,怎么是你?”

    “嘴上說著怎么是我,其實就巴巴在那守著我呢,”永娘便提了茶壺倒了杯茶遞給溫遲遲,“這儀來樓你一個清白姑娘家也來得?什么事,說吧?!?/br>
    永娘是溫遲遲幼時一個玩伴,因著父親愛賭,十二歲便被賣到了樓里。

    “我找周mama。麻煩jiejie替我引薦?!?/br>
    “那你等我會兒?!庇滥锷舷麓蛄苛藴剡t遲一眼,嘆了口氣往外去。

    沒多久老鴇便喜笑顏開地從外面進來了,“姑娘到我這處來是來尋小倌來了?”

    聽了她打趣,溫遲遲臉青一陣白一陣,永娘笑著道:“mama你快別打趣她了,她臉皮薄得緊,今日她找你可有一樁大買賣,姑蘇張氏的繡品,傳了好久呢?!?/br>
    溫遲遲將面前的繡品在桌上一一鋪展開。老鴇手上打的扇子也漸漸地停了,上去端詳。

    雖已經(jīng)年過半百,但在這銷金骷里面待久了,一雙火眼金睛毒辣非常,幾乎一眼便辨別這繡品值不值當(dāng)了,當(dāng)即笑道:“哎,當(dāng)真是上品呢,小娘子家里可有好幾樣寶貝呢?!?/br>
    說著,老鴇的眼睛便也從繡品上挪到了溫遲遲臉上。

    溫遲遲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肌膚賽雪,舉手投足間的靈氣渾然天成,長長的睫毛上下?lián)溟W著,似是對老鴇的話困惑極了。

    溫遲遲不解地說:“我家只這一件繡品。”

    老鴇笑道:“姑娘今日來得巧了,今日恰好幾位爺在一處喝酒呢,里頭不乏在一擲千金之輩,我替姑娘問個好價錢去?!?/br>
    第2章 驚鴻瞥

    儀來樓上好的一間包間內(nèi),簾幔重疊,檐角鈴響,伴著悅耳的琵琶樂聲,下頭的異域美人迎著節(jié)拍曼舞,露出的半截腰身貼著紅寶石,燈下發(fā)著盈盈光亮。

    席間不過是幾個富貴人家的子弟,不由地看呆了,飲到一半的酒早已經(jīng)沒了滋味,心下已是燥熱難耐。

    只見領(lǐng)舞的美人手一勾便是一個鑲著金玉的酒樽,輕浮而飄逸地便往首座的男子那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