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年輕的浪漫，你不懂，你要是錯過這一次，以后再想看日出啊，就得等退休后了。”

    程霖駕駛著汽車，順著金陵市的主干道一路北上，又經(jīng)過一片林蔭小道，凌晨三點的街邊只有路燈作伴，不過陪著兩個少年的，還有一輪明月。

    陸揚單手撐著下巴，口中叨念著：

    “哪個退休的大老爺們不在家睡大覺，中秋節(jié)不看月亮看日出?。俊?/br>
    程霖冷笑一聲，“小表弟，不知道別亂說啊，等下有你打臉的時候。”

    陸揚不以為然，而且他還覺著，這個點兒來爬山看日出，不是腦子抽了，就是發(fā)神經(jīng)了。

    汽車緩緩偏離了主干道，駛?cè)胍惶幘皡^(qū)之外，陸揚剛下車，突然愣住了，瞧見眼前一幕，突然臉有些火辣辣的疼。

    前方景區(qū)門口，不少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老大媽帶著登山的裝備，坐著熱身運動，遠處的臺階上已經(jīng)有了爬臺階的聲影，景區(qū)外圍的地鐵口，有些小販抓住了商機，就地擺攤賣水和早飯。

    “怎么樣，我就說吧，話不能說的太絕對?！?/br>
    陸揚有些呆，問道：“這都是來看日出的？”

    “難不成還是專門跑來吹晚風的？”

    程霖一邊笑著，一邊按了車鑰匙，打開了后備箱，拿出放在最里面的一副箱子，打開鎖，拿出兩個紫色的登山杖出來。

    陸揚瞅著類似拐杖的東西，有些嫌棄。

    “用不著吧，我一千米能跑三分半，體能不差的?！痹僬f，人上山的老大爺都沒用登山杖，他一個小年輕，用這玩意屬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程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心態(tài)，口中沒說什么，但還是把陸揚的登山杖帶上了。

    “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十分，我們爭取在四點半登頂，保證能看到日出！”

    二人沒什么準備，兩瓶水，兩個登山杖，還有一瓶花露水，連包都沒帶就上山了。

    金陵市的景區(qū)規(guī)劃向來做的數(shù)一數(shù)二，十幾年前，紫金山的登山道是野路居多，如今大部分是石階，旁邊配上了扶手和垃圾桶，文明環(huán)保的標語隨處可見。

    凌晨山上的霧氣比較重，二人一路山上，不到二十分鐘，褲腳就有些濕。

    第23章 持久

    “小伙子，你們也來看日出?。俊?/br>
    一旁，一個穿著白色背心的老大爺拿著把扇子，一搖一擺地上來了，且游刃有余地用金陵口音跟兩人閑聊著。

    “是啊，學校放假了，可不就出來玩了嘛?！?/br>
    程霖稍微出了一些汗，揣著登山杖，用著金陵話閑聊著。

    陸揚剛好趁著這個閑工夫大口喝水，他頭上冒汗有些多，臉稍稍紅了。

    “哎呀，現(xiàn)在大半夜敢來看日出的年輕人不多咯，大部分小年輕都只上課學習打游戲，一點兒都不懂欣賞老天爺?shù)拿?，你們兩個小伙子真不錯啊?！?/br>
    “哈哈，大爺您過獎了，我們也是難得一次爬一趟，等會兒能不能跟上您還不一定呢?！?/br>
    老大爺?shù)哪_步十分穩(wěn)健，從相貌上看，歲數(shù)至少已過半百，可連拐杖都不需要，如同散步一般走著陡峭的樓梯。

    “咋地，年輕小伙子缺乏鍛煉可不行哎，我可不等你們了，我老友還在山上等著呢，先走一步咯?！?/br>
    老大爺說罷，臉不紅氣不喘地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消失在了遠方。

    腳下的路不比剛?cè)肷綍r的平穩(wěn)，石階高矮不一，越到后面，平地越少，眼前仿佛是無窮無盡的樓梯，壓根兒就看不到盡頭。

    半個小時過去，陸揚已經(jīng)有些喘了，但還沒到喘不上氣的地步，一屁股坐在石階上，腿發(fā)著抖，不到二十度的天氣，他卻是滿頭大汗。

    “喏，拿著吧?！?/br>
    程霖也冒了汗出來，坐在陸揚身邊，將登山杖支棱開，放到一邊備用。

    “你怎么不累??？”

    陸揚抹了一把汗下來，現(xiàn)在他渾身上下熱得很，心率都快了不少。

    程霖嘚瑟地笑了一聲：“我看你是想說，為什么我之前背著你背不動，現(xiàn)在爬山倒是一身輕松，是不？”

    陸揚沒說話，可那雙緊盯著他的雙眸在訴說著內(nèi)心的疑惑和好奇。

    “很簡單，原因就是——

    你程霖哥我牛/逼！”

    陸揚當即翻了個白眼。

    “愛說不說?！?/br>
    “好嘛，不逗你了，你別看我背著你上不去樓，那是我負重訓練沒做過，但不代表我耐力不行啊，登山就是拼誰的耐力更好，你一上來噔噔噔地使力氣，半路上肯定廢了?！?/br>
    “簡而言之一句話——你程哥我持久！”

    “大半夜的，開什么黃腔！”

    ……

    在程霖開著玩笑和指導下，陸揚休息了幾分鐘，也喝完了最后一點水，然后便動身繼續(xù)向上爬了。

    紫金山的石階比陸揚想像的還要陡峭，小時候來這都是在父親的后背上，平穩(wěn)，偶爾有風吹過，不像現(xiàn)在這般困難。

    手上兩個登山拐，程霖將自己手中那個給他了，可即使兩個拐杖助力，腿也是不停在發(fā)抖。

    “你先慢慢爬，我去前面等你?！?/br>
    汗?jié)駶櫫税脒叺念^發(fā)，陸揚喘地有些倉促，卻突然聽見程霖來了這么一句。

    “喂，別丟下我——”

    下意識的朝前面伸了伸手，拐杖手電筒照著的地方除了石階，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