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Warpaint,Lemonwateramp;LittlekittenII
「19」 aint, Lemon water amp; Little kitten II 戰(zhàn)妝、檸檬水與小野貓(二) ************************** 小野貓出差了。 女孩不在身邊,蕭逸每天晚上的樂趣便少了很多。因此今天,在車隊訓練結束以后,他沒有照?;丶?,而是驅車前往Long Day總部打算給自己找點事做。 最近天下太平,賞金獵人們接到的委托也多半是些尋常見慣的事情。蕭逸在委托板上挑選了半天,沒有找到太令他滿意的,最終只是接下了一個為孩子走失的老父親尋子的差事。 他和溫晚駕車來到小男孩最后被目擊過的老舊街區(qū),循著蛛絲馬跡調查起來。不過由于事發(fā)已久,任務始終沒有什么進度。當二人一籌莫展地在街巷中四處走訪時,蕭逸的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了起來。 黑發(fā)男人摸出手機瞧了瞧,眼睛還沒能看清楚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電話就已經(jīng)掛斷了。于是他連忙翻開通話記錄查看,發(fā)現(xiàn)最新的一條未接來電上赫然寫著女孩的名字。 沒多想,男人立刻回撥了過去。但電話那頭卻未曾傳來預想中的通話提示音,而是一陣頻率稍快的忙線。 急促而機械的聲音使一種蹊蹺的感覺洇進蕭逸的心底。這么晚了,小野貓要么是已經(jīng)回到酒店、要么是在下班的夜路上。她給他打電話從來都是等到他接聽或回信了為止,況且這個時間打給他,不是想他了就是有急事,怎么會這么快就掛斷,還不再接聽他的回電呢…… 嘖,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著,蕭逸又反復給女孩回撥了好幾通電話,同時也給她發(fā)送了數(shù)條信息,可這些都無一例外地石沉大海了,女孩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傳來過任何音訊。 內心的違和感倏然擴散,蕭逸有些慌亂地回身向停車的方位跑去,他邊跑邊回頭囑咐溫晚說: “我去看看她,你先一個人繼續(xù),不用等我。” 語畢,黑發(fā)男人便坐進駕駛位,驅車疾馳而去了。 他動作利落,快得像是一陣疾風,汽車馬力給得太足,以至于輪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嘯,車身一路帶出滾滾煙塵撲散了溫晚一臉??赡腥艘差櫜簧舷驕赝淼狼?,甚至來不及去聽他的回話。 幸虧溫晚脾氣好,知道他蕭哥是著急了,也就沒說什么。小伙子只是撓撓頭、又拍了拍染上塵土的衣褲,隨后就再次隱匿進街區(qū)深處調查任務去了。 ******************** 駕車中的蕭逸一遍遍通過藍牙耳機撥通小野貓的號碼,可惜每次都是一成不變的忙音。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心情躁郁地用拳頭砸了一下無辜的方向盤,在車內蕩出一聲聽上去很痛的悶響。 男人記得女孩之前跟他說過出差的地點是A市,兩地相鄰、間隔也不遠,再加上蕭逸的超速行駛,最終只用了一小時左右的時間就順利趕到目的地了。 A市的繁華程度不遜于光啟市,因此想要在諾大的城市中找到一個不知所蹤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心急如焚的黑發(fā)男人甚至想過要挨家挨戶地尋找過去,不過好在最后還是理智占據(jù)了上風。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送給過女孩一個內置了他的藍色火焰的胸針,女孩很喜歡,幾乎每天都戴在身上。所以比起沖動行事,還不如將希望寄托在他的天賦上為好。 如此想著,蕭逸猛地轉舵,將車子??吭诼愤?。車身停穩(wěn),他開始閉目凝神,專注地排除心中雜念。冥思中,男人用心音不停呼喚著女孩的名字,感知著留存于胸針中的那份力量。慢慢的,漆黑的混沌中逐漸出現(xiàn)了幾縷亮藍色的熒光絲線,漂浮著、閃爍著,將他牽引向一處未知的地方。 睜開眼,蕭逸的腦海中像是已經(jīng)烙印出一幅精密的地圖一般,準確地知曉了女孩的方位。男人暗自感謝了一下自己靈敏的天賦,隨后他劍眉緊蹙,大手抓上方向盤,再次驅車駛上了主干道。 ******************** 臨近終點時,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蕭逸駕車在風雨中穿行,視線隨著雨刷的擺動而變得清晰。當他駛入這片幾乎已然完全荒廢掉的街區(qū)時,心底就產(chǎn)生了陣陣涼意,現(xiàn)在看見不遠處隱約透出光亮的老舊倉庫,他大概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女孩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一股無端的憤怒沸騰了黑發(fā)男人的血液,讓他在這漫天驟雨中感覺不到寒冷。車子靠近目標地點以后,他便將車停在距倉庫還有一段距離的街角,隨后孑身一人走入了雨簾。 閃電帶著轟鳴的雷聲照亮了倉庫門邊的景象。那里有幾個手持刀具與槍械的黑衣人,還有一堆雜亂迭放的木箱??瓷先ハ袷琴p金獵人的作風。 習慣身著黑衣的蕭逸完美地與夜色融為了一體,借著黑暗的庇護,他不動聲色地潛行至對手背后,攻其不備地手刀、鎖喉,很輕易就放倒了兩個。 見同伴倒地,剩余的黑衣人隨即反應過來有不速之客入侵,他們紛紛做出防御或攻擊的姿勢,不過已經(jīng)為時過晚。身在暗處的蕭逸掌握了出擊的主動權,他先發(fā)制人,使得對方來不及舉起那些看上去唬人的刀具槍支,就被他利落地打掉武器、輕松制服。敗落的守衛(wèi)被男人粗暴地甩到身后緊鎖的鐵門上,沿途碰翻了一些迭放著的木箱。 也許是這幾個過肩摔的動靜鬧得過大,門內因此傳來一陣倉促的開鎖聲。 蕭逸背身躲在墻邊,等到鐵門打開、露出屋內人的身形以后,才猛然從暗處躥出,一把將其拽到了室外。 黑發(fā)男人把對手按在地上,只消幾個招式就打得黑衣人沒了意識。戰(zhàn)斗結束后,他把那具沉重的軀體留在被暴雨濺濕的泥潭里,借著月光看清了對方手臂上的獨特紋身。 果然,他猜得沒錯,他們是賞金獵人。 這種紋身隸屬于最近興起的一個無良團伙,該團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如果不是壞透了的人也根本不可能與之沾染分毫。 該死,沒想到血族那老頭已經(jīng)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了……他真應該寸步不離地守在女孩身邊的。 想到自己讓女孩落入了如此極惡之徒的手中,蕭逸憤憤地咂了咂嘴,隨后轉身快步向那扇虛掩的鐵門走去,想要趕快確認女孩的安全。 強有力的大手猛地推開兩扇銹跡斑斑的門板,門縫張開,露出了被綁在椅子上的女孩。 她的身體被繩索束縛著,嘴里堵著一塊破舊的碎布。嬌小的身體在這骯臟又空曠的廢棄倉庫里顯得孤立無援,有種可憐兮兮的絕望感。 男人的心臟因眼前的畫面激烈地震蕩了一下,血液涌出時帶來難忍的痛感。 媽的,都是他不好,他本該保護好她的,現(xiàn)在她卻落得這幅樣子…… 蕭逸的眉眼中透著漫溢而出的擔憂與心疼,他邁著大步走向女孩,想趕在她眼角的淚珠滾落下來之前把她抱進懷里。 不過似乎,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 “對不起,我來晚了?!?/br> 我從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分辨出了蕭逸急步朝我走來的身影。 他口中溫柔的安慰成為了壓垮我緊繃神經(jīng)的最后一根稻草,恐懼、慶幸、委屈、脆弱,此前一直強作鎮(zhèn)定壓抑著的復雜情緒突然一股腦地襲卷了我的全身。 “嗚…嗚嗚……”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經(jīng)歷了劫后余生,卻面臨精神崩潰的落難者,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撲簌滾落。我嗚咽著向面前的黑發(fā)男人嘶喊著“救命”,根本顧不得他是否能夠解析出我因堵著封口布而含糊不清的字詞。 “好了,沒事了寶貝,沒事了?!?/br> 男人動作利落地繞到我身后,替我解開了束縛身體的繩索,也拿掉了口中的破布。把自由還給我以后,他在我面前蹲下身子,一把接住了瘋了似的撲進他懷里的我。 被蕭逸寬闊緊實的懷抱包裹著,我感覺自己終于安全了。 他身上熟悉又馥郁的黑雪松氣息蔓延進我的呼吸,也沾染在我的皮膚上,讓我久違地感到安心。我聽見耳邊有輕盈的聲線不斷重復著“沒事了”,仿佛一句簡短的咒語,可以驅散浸染至神經(jīng)里的驚懼。黑發(fā)男人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擁抱著我,仿若想用這種方式止來住我身體上的顫抖一樣。 突然間,構筑在心臟周圍的堡壘崩塌了。偽裝出來的堅強已經(jīng)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它們褪成怯懦與脆弱的底色,將我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蕭逸面前。 我想我的哭相一定算不上好看,還好我一直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里,沒能讓他看見。鼻涕眼淚大概早已抹了蕭逸一身,然而男人卻并不在意,只是用溫柔的語氣在我耳畔呢喃說: “乖,不哭?!?/br> 他用大手輕輕拍打著我的脊背,就像小時候外婆哄勸哭鬧的孩子。發(fā)絲上會不時落下幾枚輕柔的吻,然后就聽到他低軟卻堅定的句子: “我在呢,不怕了。” 神奇的是,他的每一句話都能讓我信以為真。 就這么哄了一會,我的指尖逐漸從冰冷中找回了幾絲熱度。抽泣漸漸止息,凍僵的身體被蕭逸熾熱的體溫暈染,也慢慢恢復了知覺。 手心里一直緊攥著他的衣領,我忽而從布料上感受到絲縷潮濕的涼意——之前太緊張了都沒能注意到,原來蕭逸已經(jīng)被外面的暴雨淋得濕透了。 “嗚…你都淋濕了……” 嗓子有些哭啞了,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直起身子,稍微從蕭逸懷里撤開了一些距離,抬頭用視線描摹著他的輪廓。 原本順滑的黑發(fā)被雨水浸得有些狼狽,有幾綹雜亂地黏在他的前額上。黑衣皺皺巴巴地裹住那副健碩的身體,上面染著幾處泥點,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還掛著分布不均的水珠。 盡管他被大雨糟蹋得像是只落水的杜賓犬,男人卻只是輕描淡寫地搖搖頭,用食指點了點我的鼻尖。那雙綠眸柔軟而繾綣,寵溺中暗含笑意,像是在無聲地告訴我“沒關系”。 “笨蛋…臉上也弄臟了……” 我被他柔情的視線融化,目光突然捕捉到男人俊美的面龐被一道浮灰染上了痕跡,于是抬手打算替他抹掉。 拇指輕輕撫過那處污漬,意想不到的是,指腹擦去了黑點,卻復又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痕。 “?!” 我怔愣地翻手觀察,驀然發(fā)現(xiàn)掌心里已是滿目血色,皮膚上彌漫著一片尚未干涸的血水。心中一驚,我慌張地用目光檢查起蕭逸的身體,最終心冷地在男人身上找到了一處傷口。 他總是身穿黑衣,以至于側腰上暈散出的暗紅血漬看上去并不明顯,現(xiàn)在定睛觀察,才發(fā)覺那里早就被鮮血濡濕了大片。 “蕭逸!你受傷了!” 我的聲音和我滯在半空中的手臂一樣顫抖。 怕他疼,我一時拿不準碰還是不碰他的傷處,慌亂到有些不知所措。 蕭逸順著我焦急又心疼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側腰,他掀開衣服瞧了瞧,里面有一道大約五公分長的刀傷。見那處細長的傷口還在滲出血液,似是劃得很深,我急得眼淚又開始往外掉??墒捯輩s不以為意地笑笑,把大手扣上我的發(fā)頂揉了揉,溫聲安慰說: “沒事,可能是剛才不小心傷到了。小問題,不用擔心?!?/br> “什么小問題!你流了好多血…不行,我?guī)闳メt(yī)院,快點!” 關心則亂。雖然我知道蕭逸并沒有在說謊,但我還是無法對那道傷口坐視不理。急躁地在他懷里撲騰起來,我拽著他的手臂想帶他往外面走,可男人比我大出許多的體重將我的拉扯化為了一片徒勞。 “哪有那么嚴重,比這重的傷我都見慣了?!?/br> 蕭逸紋絲未動,長臂一揮就又把我攬回了懷里。他用雙手捧住我的臉蛋揉揉,表情有點央求的意思。 “好了,知道你擔心,但我真的沒事。我還有血族血統(tǒng)呢,你忘了?這點小傷很快就會痊愈的,用不著去醫(yī)院?!?/br> 為了讓我依他,話說完,他還親昵地和我碰了碰額頭。 “真的不用去醫(yī)院嗎……” “嗯?!?/br> 我猶豫地瞪看著他,男人見狀,伸手捏了一下我的嘴唇。 “撅著小嘴干什么,還不相信我啊?” “那至少也得包扎一下!” “好好,那我們現(xiàn)在回家好不好?你幫我包扎。” 好聲好氣地答應著,蕭逸牽著我走回了他停車的地方。幸好夜雨已經(jīng)近乎停歇,只有幾點稀疏的雨滴零星墜下,沒有淋濕我們,也沒有讓蕭逸的傷處惡化。 坐進車里,我嚴詞說服蕭逸這次一定要我來開車、他躺在副駕休息,男人抿著嘴躊躇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下來。 上路之前,我在車里的儲物盒中找到了一團紗布,雖然沒有藥膏,但至少聊勝于無,我還是將它嚴嚴實實地纏在了蕭逸的腰腹上,為他的傷口提供暫時的保護。 一切準備就緒后,我驅車穿梭在陰暗的小巷里,少時后便走上了大路。從后視鏡中望見那間囚困住我的倉庫變得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渺小,最后消失在一片看不清事物的黑暗中,仿佛剛才經(jīng)歷過的驚心動魄只是一場噩夢。 駕車駛遠,我突然聽見身側傳來了蕭逸均勻而穩(wěn)定的呼吸聲,余光瞥去,看見了男人靠在椅背上閉目熟睡的模樣。 也許他很累了,也許那處刀傷多少也讓他變得疲憊虛弱。因此我刻意沒有弄出任何聲響驚擾他,只是努力將車開得平穩(wěn),然后悄悄打開了車內的暖風。 對于賽車手而言,車就如同是自己的身體,輕易不會交由其他人來掌控。但現(xiàn)在他卻安心地睡在由我駕駛的車廂內,臉上帶著毫無防備的安恬表情。 他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他一樣?;蛟S比我還要坦蕩。 如此想著,一股溫柔的暖流從心底淌過,帶走了殘余在體內的最后幾絲寒冷。 蕭逸說得沒錯,有他在,我便不必懼怕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