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Blood,Windamp;TwistedLoveI
「01」 Blood, Wind amp; Twisted Love I 血液、風(fēng)與扭曲的愛 (一) *********************** 我有兩個男朋友。 是的,你沒看錯。 兩個。 這種關(guān)系并不尋常,幸好在經(jīng)過了漫長的磨合期以后,我們各自找到了位于彼此舒適區(qū)的相處模式。 盡管在那看似和諧的表面之下經(jīng)常會有暗流涌動,比如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遍的吃醋風(fēng)波、或者因情欲熏心而導(dǎo)致三人同行的荒yin性事,可惜貪念迷惑了我們的心緒,沒有人想要率先放手——倒不如說,我們反而樂在其中。 沉思時,桌角的手機振動聲將我拉回現(xiàn)實。那是我特地設(shè)置的鬧鐘,每到下班時間便會準(zhǔn)時響起。 最近設(shè)計部的工作并不算很忙,設(shè)計師們也久違地獲得了一段可以按時下班的好日子。 也正因如此,鄰座的同事們才會如聽見放學(xué)鈴聲的學(xué)生那樣,動作迅速,三兩下就收拾好東西,興高采烈地紛紛離席而去了。不加班的輕松時刻并不多見,難得的奢侈讓打工人倍加珍惜,一分一秒也不愿意多做停留。 受到四周躍動氛圍的感染,我的行動也變得利落起來,在即將把所有隨身物品都收進挎包里的時候,我聽見不遠處的辦公區(qū)門口傳來了好幾聲重迭在一起的:“陸總好!” 聞聲扭頭望向門口,果然看見了那個頎長又挺拔的身影。量體裁衣的精致西裝包裹著一具健碩勻稱的軀體,將那些性感而儒雅的曲線修飾得恰到好處。男人用禮貌又不過分親密的笑容點頭回應(yīng)著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員工,遠遠看去,有種他是從中世紀(jì)貴族世家走出來的公爵紳士的恍惚感。 這男人叫做陸沉,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男友。 呃…男友之一。 本就輕快的心情在看見陸沉的瞬間變得更加愉悅了,我急匆匆地背好挎包,小跑著沖到門口。 男人的身形在眼前縮進放大,越是離近就越是能感受到他高大輪廓的壓迫感。我習(xí)慣性地想要伸手摟上他的脖頸、撲進他寬闊的胸膛里,不過在此之前,我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這里是公司,或許我不應(yīng)該太過放肆。 “陸沉!嗯…你也下班嗎?” 抬到半空中的手臂不太自然地縮回身體兩側(cè),我用眼睛瞟了瞟走進電梯間的同事們,在撞見其中幾張揶揄的笑臉時,尷尬地咧嘴回應(yīng)了一下。 要是我能像陸沉一樣,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保持泰然自若就好了。 血族男人那張精雕細琢的俊臉上帶著絲絲笑意,紅寶石般璀璨的雙眸被兩只鏡片隱匿掉了些許鋒芒,繾綣的視線自從捕捉到我的身影時起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我。 “嗯,我來接你一起下班。” 連他的語氣都是笑著的。 人潮隨著下行的電梯一起消失在視野當(dāng)中,偌大的辦公區(qū)霎時從喧鬧歸于沉寂,變成只剩下我和陸沉兩個人的私密空間。 四周的空氣被襯托得愈發(fā)曖昧起來,讓我有些怯于直視那雙攝人心魄的紅眸。我害羞地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看,卻聽見陸沉用鼻息哼出一聲輕笑。 “我的小兔子,今天也是很努力的工作了?!?/br> 疑惑地想要抬頭詢問他為什么這樣說,一只微涼的大掌順勢扣住了我的發(fā)頂。 “別動?!?/br> 發(fā)絲被輕輕撥動帶來細微的觸感,片刻后,頭頂?shù)氖终瞥冯x開來,壓制我抬頭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頭發(fā)上沾到了這個?!?/br> 陸沉沖我晃了晃手,一張窄條便簽紙正捏在他指腹中央。 想到這一定是我在畫稿時不小心沾在上面的,已然羞紅的雙頰燒得更厲害了。在我支支吾吾地試圖找些體面的理由辯解時,陸沉用大手順了順我的頭發(fā)。 “沒關(guān)系,在我面前,你不必在意太多。即便是剛才的樣子,我也覺得很可愛?!?/br> 男人眼底的溫柔化解了我的難堪。他沖我彎彎嘴角,大手自然地包住我的小手牽了牽,柔聲說: “走吧,我們回家。” 跟隨著陸沉的牽引并肩走進電梯里,廂內(nèi)罕見地空無一人。在從辦公區(qū)下降到地下停車場的過程中,陸沉一直緊握著我的手沒有放開。雖然我每看見數(shù)字指示燈減少一層,心臟就會莫名揪緊一次,不斷地擔(dān)心著廂門會否突然停下,然后外來人會看見萬甄集團的CEO與新人設(shè)計師在電梯里手牽手的畫面。但好在這事并未發(fā)生,直到電梯廂在終點停穩(wěn)后,內(nèi)里還是始終都只有我們二人而已。 散發(fā)著絲縷涼意的大手已經(jīng)被我的體溫染得溫暖起來,穿過地下停車場的玻璃大門,陸沉徑直將我?guī)У搅四禽v他專用的黑色轎車旁邊。 我下意識地等待周嚴從車內(nèi)走出替我們拉開車門,幾秒鐘后,才忽而意識到駕駛位是空空如也的狀態(tài)。 環(huán)顧四周,平日里一直如影隨形地跟在陸沉身側(cè)的黑發(fā)男人已然杳無蹤跡,好奇心作祟,我疑惑地開口問道: “今天周助理不在嗎?” “……” 陸沉沒有立刻回復(fù)我,只是從口袋里摸索出車鑰匙將車解鎖,動作并未因我突如其來的問句而停頓絲毫。 待到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男人才不緊不慢地出言。 “你很想見他嗎?” 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反問讓我一時語塞,我似乎捕捉到了那對好看的劍眉微不可察地蹙緊了一下。 “沒…沒有呀!我只是隨口問問…” 一陣無端的危機感驟然襲來,害怕措辭欠妥的語句會招至男人強烈的嫉妒心,我連忙結(jié)結(jié)巴巴地為自己辯解,幸好他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了。 “別擔(dān)心,我也只是隨口問問?!?/br> 陸沉沖我勾起一抹淺笑以示安慰,但他復(fù)述下來的句式卻令我察覺到一絲刻意表露出來的不悅。 笑意轉(zhuǎn)瞬即逝,男人補充說: “今天我來開車。” 他的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怒。仿佛僅是在單純地向我說明狀況,也仿佛是在隱晦地告誡我不要抱有過多的好奇心。血族男人伸手拉開車門,沖我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上次你說難得見到我親自駕車的模樣。所以我想,偶爾像這樣只有兩個人的下班時光,或許也很不錯。” “你還記得呀~陸總親自開車,感覺像是獲得了被優(yōu)待的特權(quán)一樣…不過我喜歡。” 其他的暫且不論,至少我知道現(xiàn)在該是我乖乖聽話的時候。 我乖巧地順著陸沉的意思鉆進車內(nèi),男人隨勢俯下身子,替我將身側(cè)的安全帶拉出扣好。 我的順從讓陸沉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眉眼間的淡漠轉(zhuǎn)為熟悉的溫柔寵溺,好像剛才微妙的不愉快全部都是我的臆想。我們之間過近的距離,讓我能夠嗅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清淺的苦艾味道,我忍不住貪心地延長了吸氣的時間。 卡扣關(guān)合時在車內(nèi)回蕩出一聲明顯的碎響,陸沉沒有急著起身,而是側(cè)頭看向我。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男人抬手撫上我鬢角的發(fā)絲,將其饒至耳后。 “這是只為你開放的特權(quán),請我的小姑娘隨意使用?!?/br> 在男人離開副駕駛座之前,額頭被那雙微涼的薄唇巧妙地烙下一吻。 他吻得那么輕盈,就像露水滴在了棉花團子上,如果不用心留意幾乎會錯過那一瞬間的實感,可我卻在回家的路上反復(fù)在腦海里播放著他吻我畫面。 腦門上被陸沉親過的地方一直麻酥酥的,仿若還殘留著他唇瓣上的溫度,途中路過的諸多美景——例如夕陽與染成橘粉色的天空、高樓與璀璨通明的燈火,似乎都被比襯得無法入目了。 ******************* 盡管這早就不是陸沉第一次來我家里做客了,可每當(dāng)那雙質(zhì)優(yōu)而昂貴的皮鞋跨越門口的邊界線、在屋內(nèi)的地板上踩出一聲沉穩(wěn)的悶響時,我都會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一種奇妙的心境變化。 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原本高高在上的神邸隨著接繼的腳步聲悄然落入人間,等背后那扇大門關(guān)合以后,他就會褪去披著圣光的外衣,變成與常人無異的個體降臨在我身旁,就此與縹緲虛幻的神界再無關(guān)聯(lián)了一樣。 我想相比其他人而言,我是幸運的。因為旁人大多只看得見陸沉孤高清冷的一面,比如認真工作的CEO、比如天資卓越的血族少主、還比如外貌出群、性格和善的陌生男人,這些他刻意迎合別人而佩戴起的假面似乎全都可以將他概括,卻也全都概括得不夠完全。 在這個甚至比不上陸氏豪宅一隅之地的小窩里,陸沉?xí)炎约鹤钫鎸崱⒆畈辉O(shè)防的一面展示給我。也許它并非盡善盡美,但我喜歡他的全部,包括那些有瑕疵的地方。 陸沉總是喜歡從背后抱住我,將我圈入懷中。一旦這么做了,多半是因為他在工作上遇到了煩心事、或者只是單純地感到累了。有時他會趁我蜷縮在沙發(fā)上玩手機的時候,突然把我從軟墊上抱起,放在自己身上。帶著一頭深棕秀發(fā)的腦袋安靜地枕在我肩頭,并不多說什么,但我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周身傳來的細微小動作。他會用輕盈的吐息不動聲色地呼吸著我身上的氣味;健碩的身軀一副不經(jīng)意的模樣輕微貼蹭著汲取我皮膚上的溫度;以及柔軟的發(fā)絲偶爾隨著腦袋下意識的磨蹭擦過我側(cè)頸的酥癢觸感,在恬靜而安逸的舒適氛圍里營造出一絲令人心癢的曖昧。如果我問他“怎么了”,他一般都會回答“沒什么,只是想抱抱你”,久而久之,我逐漸明白了這其實是陸沉特殊的充電方式。 在光明被黑暗所取締的深夜里,那些潛藏在他精心經(jīng)營起來的面具背后、屬于暗夜與深淵的陰影面便會寂然浮現(xiàn)。 鋒利的獠牙、血海般翻騰的紅眸、低溫的皮膚、優(yōu)于人類的五感、以及鮮少跳動的心臟,他會將這些可以稱之為弱點的本性悉數(shù)交付于我。陸沉總是像個天生的捕獵者那樣帶著懾人心魄的野性,在瘋狂又yin亂的性事中與我徹夜歡合,毫無節(jié)制地釋放自己、滿足自己,無論是性欲、抑或是食欲。盡管他從來都是一副掌控全局的上位者的模樣,但我偶爾可以從那雙翻騰著欲念的眼眸中看見許多復(fù)雜的情緒。比如當(dāng)他用尖牙劃破我的皮膚、喉嚨里飲下足夠澆滅饑餓的血液時,紅眸里的貪婪會逐漸轉(zhuǎn)化為擔(dān)憂,如果我敢于用詞,也可以說那是后悔與自責(zé)。 時光并不總是一帆風(fēng)順的,尤其是在我們這種維系了三個人的緊張關(guān)系里。 我似乎忘了說,我的另一位男友,名叫蕭逸。與陸沉不同,他是一個崇尚自由、如風(fēng)般隨性的男人。 性格相悖的人本就難以融洽相處,再加上有我夾在其中,許多時候,兩個男人之間經(jīng)常會形成一種明爭暗奪的局面。 例如每當(dāng)陸沉瞄見我賴在蕭逸懷里溫存的場景,盡管他表面上都是裝作視而不見,但當(dāng)天晚上等到蕭逸離開以后,迎接我的必將是一場如野獸般原始而失控的強取豪奪。 說來奇怪,我時常會因此陷入一種矛盾的心緒當(dāng)中。一方面害怕陸沉臉上和煦的笑意染上陰冷的厲色,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期待在那之后如狂風(fēng)暴雨般肆虐而來的占有欲。 我癡迷于他在床笫之間將我馴服的感覺。低沉醇厚的嗓音說出命令的句子,用我內(nèi)心深處最為渴望的事物作為籌碼,讓我沒有反抗的余地,不得不屈從。他開出的條件純粹卻誘人,有時是近在咫尺的高潮、有時是令人沉淪的獠牙毒液、也有時只是向我獻上自己的全部。當(dāng)靈rou完全溺醉于陸沉的掌控時,他偶爾會一遍又一遍地向我確認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比如“到底更喜歡誰”、“到底誰更爽”;當(dāng)然也有些時候,他只是在意亂情迷中不斷地呢喃著:“你是我的…至少現(xiàn)在,你是我一個人的。” 那雙眼眸會在一切歸于平淡之后逐漸熄滅灼人的鮮紅光亮,褪成深邃而神秘的酒紅色,但我總是覺得它們更像是被男人復(fù)雜的思緒蒙上了一層暗淡的陰霾。我能感覺出,他擔(dān)心自己太過強勢的占有欲會招致我的嫌惡,所以我總是想方設(shè)法地試圖替他打消這些念頭,包括在他面前撒嬌耍賴、散發(fā)可愛。通常他都會被我逗笑,然后用不算溫暖的大手從我的頭頂撫至脊背與后腰,一下接一下,猶如愛撫他幼年時珍重的白兔那樣,像是對待寵物、也像是對待戀人。 也許這就是我喜歡上我家這個并不寬敞的小屋子的原因,因為在這里我可以看見各種各樣的陸沉,可以看見他不偽裝也不完美的一面,可以看見他的底色。 這讓我覺得,陸沉并非何方神邸,他只是和我一樣,是個有血有rou、有情緒、也有欲望的普通人而已。 ******************** 簡單的整理過后,我和陸沉窩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選擇了一部愛情電影觀看——當(dāng)然選題的內(nèi)容完全是我的主意。 人類擁有很強的共情能力,當(dāng)你看到影片中和諧甜蜜的橋段時,自己的內(nèi)心也會不由自主地澎湃起來。 電影情節(jié)扣人心弦,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熒幕里的畫面上,甚至沒能察覺到我和陸沉之間原本相隔十幾公分的距離,已經(jīng)被男人不動聲色地縮進抹消了。 “空調(diào)吹得有些冷,我坐過來一些可以嗎?” 膝蓋被男人的大腿輕輕碰撞了一下,說不清是有意還是無心。陸沉指了指前方墻壁上剛好正對著他吹風(fēng)的空調(diào),側(cè)頭向我詢問。 “冷了嗎?我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吧。” 我自然不會介意陸沉的親近,想到他身上本就比常人低上幾度的體溫,我一邊擔(dān)心他著涼,一邊伸手去抓遙控器,但在指尖碰到它之前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 “不用,沒有那么冷?!?/br> 腕上的力道忽而加重,陸沉稍一用力便將我的身子拉靠進他懷里,男人用下巴貼了貼我的額角,溫聲道: “你身上很溫暖,這樣就好?!?/br> 他的胸膛寬厚結(jié)實,讓人很有安全感,長臂越過后背摟住我的肩膀,將我以溫柔卻不容反抗的力度圈困其中。 隔著幾層衣物也絲毫沒有阻礙我感受背后倚靠著的那片肌膚的溫度,隨著時間流逝,它從我身上汲取熱量,變得越來越溫暖,然后再將熱感悉數(shù)返還給我。以至于現(xiàn)在,我有種自己被篝火包圍了的錯覺。 我再也沒法專心看電影了。 電視機里的畫面還是不斷地播放著,但我卻早已記不清那些連貫的情節(jié),只是不停地在意身側(cè)的這個血族男人。 呼吸間總能聞到他身上若即若離的苦艾幽香,箍在肩頭的修長手指時常不規(guī)律的摩挲揉撫,僅靠幾處微不足道的小細節(jié)就能使我的心臟悸動不休。 當(dāng)我按耐不住好奇偷偷側(cè)目向他瞄望時,陸沉卻只是一臉認真而專注地盯著電視屏觀看,仿佛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似的。 心中糾結(jié)之際,視線倏而被畫面里傳出的一聲濕潤的接吻聲吸引,那是電影里的男女主角久別重逢后相擁而吻的熱烈一幕。兩位演員投入的表演令人動容,導(dǎo)演的拍攝手法極盡細膩,讓觀眾可以將那兩雙嘴唇纏磨的過程看得真切。 一種難挨的尷尬感覺向我襲來,火熱的鏡頭使我的雙眼無處安放,情急之下甚至生出想要責(zé)怪陸沉的念頭。都怪這男人太縱容我,因為不管我說要看哪種類型的電影,他都會笑瞇瞇地答應(yīng)下來,早知道就不選愛情片了。 接吻的畫面依舊持續(xù)著,每一幀每一秒都顯得那么漫長,我為自己看到這種情景會臉紅心跳而感到羞赧,也為陸沉說不定很快就能看破我的想法而感到焦慮。 明明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看個電影還會有感覺這種事,實在是太丟人。 “我的小兔子也想像那樣被吻嗎?” 低沉又好聽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陸沉用掌心覆蓋住我的側(cè)臉,輕輕將我的腦袋掰過他的方向。 那雙掩藏在鏡片后的紅眸在我臉上逡巡片刻,逐漸氤氳出調(diào)侃的光澤,搭在我唇角的拇指拂至我的下唇,在那處軟rou上不輕不重地揉按起來。 “我聽見你的心跳聲了,跳得很快??吹竭@種畫面會興奮呢,小兔子。” 陸沉沖我彎了彎眉眼,唇邊的弧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淺淡又完美,但不知怎么,配合上他口中傾吐出的語句,總感覺那表情里蘊藏著捉摸不透的揶揄。 與我緊張害羞的狀態(tài)不同,血族男人的調(diào)笑里盈滿一種意料之中的平靜,就像早就布置好陷阱的獵人,只等我乖乖上鉤。 “嗚……我……” 他的目光太過尖銳,也太過明亮,仿佛可以從我的雙眼一直望進我的內(nèi)心,使那些羞于開口的色情想法再也找不到陰暗的角落躲藏。 修長的食指堵住了我的雙唇,將我支吾的語句截斷。 “噓……” 陸沉示意我噤聲,眸底的暗流似波濤翻涌,他低語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因為某個小姑娘總是喜歡把想法寫在臉上。” 唇瓣上的指尖順著嘴角的方向滑至耳后,男人用大掌護著我的后頸,把我的身體一寸一寸攬了過去。 “比如現(xiàn)在…” 陸沉將額頭與我相抵,略帶涼意的鼻尖以細微的動作緩緩磨蹭著我,他的聲音溫和又輕盈,像是一陣暖熱的微風(fēng)拂過我的耳畔,卻意外地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你想……要我像男主角那樣,輕輕吻你?!?/br> 溫度略低的雙唇隨著消散在空氣里的話音一同落在我的嘴唇上。觸感像是濡濕的棉花糖,力度像是落在湖面上的花瓣,氣場卻像是使用歸屬品的所有者。他的吻溫柔而細膩,猶如品鑒珍饈的美食家,不貪婪、也不急躁,唇瓣廝磨時的每一個動作都散發(fā)著強烈的情緒——里面是不摻雜情欲的、純粹的愛意,同電影里的男主人公如出一轍。 唇齒間吮吸出的微妙的水漬音使我耳根發(fā)麻,當(dāng)我喉嚨里即將泄出壓抑不住的呻吟聲時,陸沉適時地中斷了這個纏綿的吻。 “我猜對了嗎?……” 呼吸已經(jīng)被他吻得迷亂,面前的血族男人卻還是一副整齊得體的模樣。他吐息平穩(wěn),頭發(fā)都沒有亂了一絲,只有唇瓣上閃爍著的濕潤水光出賣了他。 看著他臉上游刃有余的神色,我不禁想知道,他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我們會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呢?或許是在我盯著電視節(jié)目單里的電影海報挑花眼的時候,也或許是在他從辦公室移步到設(shè)計部來接我下班之前。 說不定,他打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所有情節(jié),像是在我家客廳的沙發(fā)上和我交頸纏綿這種事,大概早已寫在了血族男人今夜的劇本當(dāng)中。一切都只不過是按照陸沉的意志進行著,按部就班、毫厘不差,而我則碰巧是那只入戲太深的小兔子而已。 察覺到我眼中理智的光輝逐漸隕滅,才剛離開些許的俊臉便再次向我貼近過來。 “現(xiàn)在…是想要舌吻了……” 當(dāng)他的嘴唇又一次與我匯合的時候,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圈套、陷阱,什么都好,只要是陸沉給的,我全部都想要。 那雙薄唇似乎意會了我的想法。與方才的輕吻不同,這一次,它是一個灼熾、yin亂、帶著些許強制性的掠奪意味、想要將我拆吃入腹般的親吻。唇上微涼的溫度在纏綿輾轉(zhuǎn)間不復(fù)存在,變得火熱而急切。接連不斷被親出的啾啾聲里逐漸交融出男人性感的低吟,宛若對這個吻表示贊許。 原本擒在我臉頰兩側(cè)的大手順著肩頸的弧度緩緩下滑,輕巧擦過我兩團乳rou的外緣,最終停留在側(cè)腰處。 身體被陸沉微微發(fā)力就輕松帶起,他把我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雙手搭上陸沉的肩膀穩(wěn)住身子,我一邊承接著他的親吻,一邊調(diào)整雙腿,好讓自己找到舒服的位置騎跨住他。 陸沉的雙臂猶如鎖鏈般將我緊緊纏繞,我整個人都被封在他懷里動彈不得。隨著親吮加深,血族男人的呼吸變得愈發(fā)粗重,似乎僅僅依靠雙唇間的索求已經(jīng)不再能夠滿足那些膨脹起來的欲望了。 長舌探出唇外,濕潤的舌尖沿著我唇瓣間的縫隙舔出一道小口,男人抓住那一秒鐘的松懈趁虛而入,像是巡查領(lǐng)地的掠食者那樣大搖大擺地攪弄、掃蕩。柔韌的舌頭細致地探察過我口腔內(nèi)的每一寸地方,在那些軟rou上留下自己的痕跡,隨后卷起我的小舌勾舔旋繞。略帶粗糙感的味蕾相互吸附磨蹭,擦出滑膩的快感,我從男人的舌身上品嘗到了獨屬于他的特別味道,是一種帶著淺淡麝味的清甜氣息。 陸沉強勢而投入的深吻令我沉醉,我用雙臂勾住他的脖頸,身體前挺著緊貼在他胸膛上,放任那些洶涌的yuhuo占據(jù)上風(fēng)。 身后的電視機里還在源源不斷地傳出瑣碎的聲響,人聲臺詞或配樂曲目,可惜沒人會去在意那部電影了。 不知道我們到底這樣吻了多久,當(dāng)耳中收錄到一聲刻意砸出的摔門聲時,沉睡多時的理智才幡然醒悟。 我被驚得渾身哆嗦了一下,慌張地斷開與陸沉糾纏不休的唇舌,扭過頭朝門口的聲源地看去。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突兀地立在那里。 一襲黑衣將他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烘托得更為濃重了,黑發(fā)男人正目光陰冷地望著沙發(fā)上膩在一起的我們。 那是蕭逸。 我說過的,他就是我的另一位男友。 盡管這早就不是他們第一次互相看見對方和我膠漆難分的場面了,可每當(dāng)這種時候,我還是會不自覺地產(chǎn)生一種像是偷情被抓包的恐慌感。 條件反射似的,我的身體在蕭逸低溫的注視下變得僵直,在我掙扎著想要從陸沉身上逃開的時候,血族男人按在我后腰上的大掌不容忤逆地下壓些許,硬是將我留在了他的大腿上,宛如無聲的拒絕。 陸沉宣示主權(quán)的動作讓我意識到,如果說剛才我是因為被他親到頭暈?zāi)垦6雎粤碎T縫里傳出的開鎖聲,倒還情有可原;但眼前這個天賦異稟的血族男人并不適用于這些借口。他的聽覺異常敏銳,或許早在蕭逸從電梯口踏入走廊時,他就已經(jīng)聽見黑發(fā)男人漸近的腳步聲了,可他卻還是一直強勢而熱烈地舌吻我,即使蕭逸已經(jīng)走進屋內(nèi),也絲毫沒有放松對我的侵略,就像是要故意親給來人看一樣。 屋內(nèi)的沉默讓空氣變得像冬天一樣寒冷,在我想要說些什么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時,陸沉率先開口了。 “你來的得不是時候。” 簡短的語句中透著明顯的不悅,像是極力用委婉的言辭給對方下達逐客令。 那雙血色的眼眸里滿是警惕和敵意,冷漠得與剛才看著我的時候判若兩人,仿佛他不愿意這個黑發(fā)男人多待一分一秒,甚至立刻消失才好。 “是嗎?我看時候剛好?!?/br> 桀驁的語氣瞬間擊破了血族男人的氣勢,蕭逸輕輕挑了挑眉尾,唇角的弧度比起笑意,更像是嘲諷。 他朝沙發(fā)的方向又邁出一大步,如同在暗示對方自己絕對不會輕易離開,然后沖我抬了抬下巴。 “怎么,我來了,我的蕭小五都不歡迎我一下?” 糟糕,我得快點過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