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61節(jié)
今天地上全是化開的雪水,泥濘得不像樣子,玩球小隊就地解散。 可她最近野慣了關(guān)不住,索性出門轉(zhuǎn)一轉(zhuǎn)。 一個人嘛,仿佛哪里毛毛的,她也不太敢,逮著個人趕緊跟上。 郭永年看她還穿了雨鞋,心想來回百來米的距離而已,只叮囑說:“那你慢點?!?/br> 齊晴雨腳沒辦法好好走路,看到個水坑都不愿意繞過去,非得試試鞋怎么樣。 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郭永年時不時回頭看,很怕她摔一跤。 齊晴雨才怕他顧后不顧前,反倒把自己折進去,索性往前跨三步說:“別看啦,咱倆一塊走。” 只是她不知道,走得再平行,郭永年的余光也全是她。 第56章 在外面溜達幾圈, 齊晴雨過足放風(fēng)的癮,滿意地回宿舍。 她進院子就看到親哥跟陳傳文在角落講小話,馬上湊過去說:“你們干嘛, 干嘛你們?” 真是哪哪都有她,齊陽明拽著meimei的發(fā)尾:“能不能跟人家淑寧學(xué)學(xué), 她坐好半天了, 都不關(guān)心我們弄點啥?!?/br> 那樣多文靜多好啊。 許淑寧聽見自己的名, 抬起頭道:“一看就憋著壞,我才不愛打聽?!?/br> 看看, 看看。 齊晴雨樂顛顛說:“也就我肯跟你們狼狽為jian?!?/br> 真會用好詞, 陳傳文拽著齊陽明往角落去:“我們還不用你呢?!?/br> 一看就有事情, 齊晴雨立刻擠過去說:“不行,要給我聽!” 她越是這樣, 齊陽明跟陳傳文就非要吊著她,三個人在犄角旮旯的, 聲音傳得遍地是。 許淑寧聽一耳朵,都沒聽見正題, 只有車轱轆話來回繞。 她都替齊晴雨跳腳, 想想幫腔說:“大男人, 別吞吞吐吐的。” 誰吞吐了, 這不還在商量嘛,陳傳文含糊不清道:“說起來還是你起的頭?!?/br> 許淑寧心想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可一個字都沒聽清,拍拍手掌的灰:“別扯我, 我不管。” 哪能不管, 陳傳文覺得還是要賴上她,索性攤牌說:“就是吃羊rou鍋子的事。” 許淑寧那天只是隨口一說, 心想也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倡議過,怎么能叫她起的頭。 她道:“你挺敢講,上哪搞羊rou,要不割我的rou給你吃?” 那她就是想割,陳傳文也不敢吃,連連擺手說:“咱們還是來講講羊rou。” 要羊rou就只能去齊山大隊,來回十幾里山路,折騰是一回事,另一樁更麻煩。 許淑寧想都不想就道:“你就是能走,也得有人搭伙才行?!?/br> 齊山大隊只賣活羊,幾十斤rou一家可吃不下。 要按照在西平的時候,隔壁鄰居湊一湊也行,但隊員們都計算著過日子,加上剛吃完豬rou,只怕不好辦。 陳傳文當然也知道,拍胸脯說:“這個包在我身上?!?/br> 滿大隊就沒有他不認識的人,東家西家問問總能有愿意的,再說了,馬上好幾戶人要嫁女兒娶媳婦的,總得有個硬菜頂著吧。 交給他也不是不行,但一聽就很麻煩,陣勢鬧得夠大的,許淑寧心中盤算著說:“有點招搖?!?/br> 仿佛顯擺知青們多有錢似的,傳出去也不大好,尤其最近小偷小摸還多,民兵們都防不住,三令五申嚴守門戶,他們倒是唱起高調(diào)來。 陳傳文剛剛跟齊陽明嘀咕的就是這個,兩個人怎么琢磨都覺得事情不簡單,畢竟他們下鄉(xiāng)以后最怕人家說“城里人搞特殊”。 但想想羊rou鍋子又咽口水,趕上快年關(guān)思鄉(xiāng)之情泛濫,還是想求一點可行性。 陳傳文試著說:“我看最近家家都有rou味。” 人家那rou能一樣嗎,是上上下下十幾口人分二兩,往菜里一藏瞧不到rou末星子。 反正許淑寧是個多思多想的,猶猶豫豫說:“要不再等幾天?” 再等幾天就正月了,除夕夜肯定吃不著,陳傳文嘆口氣說:“感覺差點意思了?!?/br> 許淑寧也跟著嘆,心想頭回在大隊過年,真是人人心里都有執(zhí)念。 她自己也差不多,舔舔嘴唇道:“待會投個票吧?!?/br> 她這么說,吃午飯的時候就得暢所欲言。 其實也基本等于某幾個人的一言堂,陳傳文道:“陽明跟永年跑一趟,我和孟津到處問問誰家要,就麻煩女同志多劈劈柴了?!?/br> 喲呵,還知道用麻煩這個詞。 齊晴雨眉頭一挑說:“原來你饞蟲上身才會好好說話?!?/br> 陳傳文微微笑道:“女同志,我可沒加們?!?/br> 這句話那叫一個流暢,好像就等著她說能駁回去,故意給人挖個洞似的。 齊晴雨的反應(yīng)也很快,立刻抬腳踹他,兩個人真是什么事都能吵起來。 眼看方向走偏,許淑寧拍桌子把事情拉回來道:“講正經(jīng)的!” 正經(jīng)的就是都想吃,連郭永年略一躊躇都說:“十幾地里而已,不耽誤什么事。” 只花時間和力氣能做的,對他來說都最簡單不過。 許淑寧心想確實不耽誤事,但別的就不好說,吹胡子瞪眼道:“你知道齊山大隊是什么地方嗎?要走盤龍小道的。” 盤龍小道壓根不是路,是附近幾個大隊的人用腳踩出來的,春天草一長就該蓋上,不熟悉的人弄不好要迷路,真丟一個怎么辦,找誰說理去? 郭永年叫她一講也沒把握,思索道:“那得有個人帶著?!?/br> 叫誰?舉目四望,知青們現(xiàn)在也就跟一幫娃娃們打好關(guān)系,總不能讓西瓜皮上。 說難聽些,出點什么事怎么跟人家家里人交代。 許淑寧反正是想不出誰,倒是齊陽明舉起手說:“我可以讓旺家?guī)蛡€忙?!?/br> 誰?齊晴雨一愣說:“你還認識新朋友了?” 非要說朋友好像也不算,齊陽明道:“就是天天砍柴的時候撞見,他有時候找我換點東西,偶爾嘮幾句。” 換東西?兄妹倆共同財產(chǎn)多,但齊晴雨這個當事人沒什么印象,倒是許淑寧道:“就上回想換毛線那個?” 入秋的事了,得虧她還記得。 齊陽明道:“前幾天還問我,但我真是沒有。” 給郭永年織毛衣用的線還是梁孟津想辦法弄的,有些票知青們也不富余。 許淑寧道:“剩下的就夠只襪子,也不好意思給人家。” 齊陽明擺擺手說:“沒事,我來辦就行?!?/br> 他是靠譜的,許淑寧不再cao心,扭過頭看:“那你們這個分羊rou小組需要組織多久?” 還有名字,梁孟津想想說:“我下午上課的時候讓西瓜皮他們回家問問。” 另一邊的陳傳文也道:“我四處轉(zhuǎn),賣不出去半只我自掏腰包?!?/br> 還立下軍令狀了,這事還有什么好商量的。 許淑寧雙手一攤:“得,吃完飯開工?!?/br> 碗筷一收拾,陳傳文和梁孟津就出門去,齊晴雨有點坐不住,扭過頭:“永年,咱們也去?!?/br> 不是,誰是親哥。 齊陽明沒好氣道:“你怎么不叫我?” 齊晴雨哼一聲說:“你跟陳傳文蛇鼠一窩?!?/br> 小丫頭片子,還有點記仇。 齊陽明揮揮手:“走走走走,我不跟你講?!?/br> 齊晴雨才是不跟他講,辮子一甩就朝外走。 她一蹦一跳的,路過門檻差點摔倒。 就這丫頭,真是沒一天省心的。 齊陽明無奈道:“穩(wěn)重!能不能給我穩(wěn)重點!” 什么千叮嚀萬囑咐,齊晴雨全當耳旁風(fēng)。 她悶頭往前走,幾十米后才停下來抱怨說:“我做什么都不對,天天念叨?!?/br> 平心而論,每句都是道理上,不是親兄妹別人也不cao這個心。 郭永年總不能講齊陽明不好,他這個人實誠,索性說:“那你罵我出出氣?!?/br> 多有意思,齊晴雨噗嗤一聲笑出來道:“你這人,傻傻的?!?/br> 郭永年也覺得自己不大機靈,不自在道:“還是你想怎么著都可以?!?/br> 齊晴雨開玩笑地往前湊道:“什么都行嗎?” 她離得太近,郭永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說:“都,都行?!?/br> 不知怎么的,齊秦雨不太好意思盯著他,看看天看看地說:“那我可得好好想想?!?/br> 她就是這樣,古靈精怪的。 郭永年應(yīng)道:“好,我不會反悔的。” 齊晴雨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從路邊扯起根草往前走說:“反悔我就揍你?!?/br> 好像她那小拳頭能傷了誰似的,其實無非是仗著旁人不動她而已。 郭永年在后頭跟著,一雙手隨著準備扶她,心想就這走路的架勢,不摔個三五次都是老天爺偏愛,怨不得齊陽明天天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