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50節(jié)
齊晴雨心想一百遍估計都不管用,哀求道:“待會玩玩球就好了。” 還從沒聽說過這種偏方,況且許淑寧根本就不會踢足球。 她對一堆人追著一個球跑來跑去也沒興趣,到大鉤子下面自己找地方坐下來看。 梁孟津給孩子們講解規(guī)則,一邊看著齊晴雨和陳傳文毫無違和感地混在里頭。 真是虧得他倆都是“不要臉”的人,換一個肯定都不好意思擠進(jìn)去。 但加上他們還真有個好處,梁孟津道:“你們倆各帶一隊,能行嗎?” 齊晴雨覺得自己不太行,乖巧地舉手說:“我以前沒踢過?!?/br> 巧了,陳傳文也道:“一樣?!?/br> 他的愛好是聊是非,可不是在太陽地下跑來跑去。 合著兩個人天天在宿舍嚷嚷,其實根本不了解這項運動。 許淑寧都很疑心他們有沒有帶好隊伍的能力,對接下來的比賽更是有一種兩敗俱傷的悲觀。 但對頭一次見到足球的小朋友們來說,一切都值得期待,要不是西瓜皮喊兩嗓子把伙伴們都鎮(zhèn)住,早就成一團(tuán)亂麻。 梁孟津的老師威嚴(yán)在此刻也有渺小的作用,他不知道從哪拿出個口哨說:“聽我號令?!?/br> 還有口哨,這下子誰都顧不得地上那顆球,紛紛跳著也要吹一下。 到底是進(jìn)嘴巴的東西,梁孟津手舉高說:“不行不行,都是口水。” 口水有什么關(guān)系,西瓜皮一個勁重復(fù)喊說:“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就是天王老子來都不行,梁孟津在他的腦門上敲一下道:“分兩隊站好,快點!” 西瓜皮沒辦法,只好趁機(jī)把自己覺得應(yīng)該能踢好球的人挑出來,站到了陳傳文的后面。 啥意思,專選男孩子? 齊晴雨不干了,也不管他實際才十歲,斤斤計較說:“不行不行,這樣不公平。” 論跟她掰扯,陳傳文最擅長,兩個人規(guī)則都還沒消化清楚,已經(jīng)先明里暗里來一架。 許淑寧只覺得腦瓜子被吵得疼起來,手放在腿上撐著下巴定定看。 梁孟津恰好回頭看她一眼,覺得很是眼巴巴,想想把剛擦干凈的口哨給她。 許淑寧倒是看見他用手帕擦了幾十遍,但覺得給自己這個行為還是匪夷所思。 總不能她也吹一下吧?那得叫什么事。 她捏著口哨是扔也不是,吹也不是,表情似笑非笑。 怎么笑成這樣,梁孟津眼見分隊伍的人還沒吵完,湊過來說:“要是覺得無聊,我先送你回去?!?/br> 倒不至于無聊,許淑寧小聲道:“我就是耳朵疼?!?/br> 說完又往后挪一點。 梁孟津知道她怕吵,悶悶道:“哦,你不是想要口哨?!?/br> 誰想要了,許淑寧塞回給他說:“你吹過的給我。” 梁孟津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說:“我擦過很多遍的?!?/br> 擦過那也是,那也是吹過的! 許淑寧都想發(fā)脾氣了,最后也只是催他說:“快去主持一下,再不開始天要黑了?!?/br> 此刻日頭高掛,正是運動的好時間。 一場亂七八糟的球賽,也即將拉開序幕。 第46章 踢足球并不是項斯文的運動, 參與者年紀(jì)小的話更是亂七八糟。 加上西瓜皮他們本來玩得就野,講完的規(guī)則根本沒人遵守。 那真是滿場只聽見梁孟津吹哨子,甚至講句好笑的, 只有他吹得像這是正規(guī)的比賽。 許淑寧覺得他的運動量說不好比所有人加起來的都好,嘖嘖搖頭往后又退一步, 想著離噪音更遠(yuǎn)些。 但退的時候沒往后看, 哪里知道后面還站著人。 就這么撞一下, 大家一起跌倒,上下壓著, 叫的聲音都挺大。 許淑寧聽得出是個小孩的語調(diào), 下意識手忙腳亂想要站起來。 她撐著一邊的地, 梁孟津已經(jīng)跑來拉她,兩個人都太用力, 從另外的方向又摔下去。 這都叫什么事啊,許淑寧難得罵道:“娘的, 真倒霉。” 梁孟津背著地的時候磕到碎石頭,胸前又被她按了一下, 正是前后不知道顧哪里的時候, 目光卻只望著她。 看得叫人手腳都局促起來, 許淑寧的四肢好像不聽使喚。 她愣兩秒才記得要爬起來, 蹲在他邊上道:“你沒事吧?” 梁孟津想說話,一張嘴就咳嗽, 只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太好。 他索性雙臂張開,仍舊躺在地上說:“我緩緩?!?/br> 許淑寧小心翼翼看他, 剛要慰問幾句, 另一個受害者已經(jīng)忍不住。 小男孩扯著嗓子嘰里咕嚕用方言喊一通,因為語速太快而像是對牛彈琴。 許淑寧只能從他的表情看出是抱怨, 趕忙問道:“你沒事吧?” 本地雖然不注重教育,但小朋友們多半會去念幾年書,普通話多多少少能聽會講幾句。 小男孩估摸著說過沒兩次,一字一頓道:“很痛!” 許淑寧也沒瞧見自己是怎么壓著他的,伸手繞到背后在梁孟津的身上拍兩下以示安撫,一邊道:“撞著哪了我看看?!?/br> 大冬天的,衣服總是厚實些,小男孩扒拉自己的褲腿,卷起來道:“膝蓋!” 許淑寧看著他黑黢黢膝蓋,心想沒有蹭破皮的話也有可能是內(nèi)傷,小心翼翼伸出手戳一下說:“這樣疼嗎?” 小男孩眼睛轉(zhuǎn)轉(zhuǎn)實誠道:“不疼?!?/br> 前后未免太不一致,許淑寧茫然道:“那是哪里疼?” 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不知道多皮實,小男孩雙手叉腰道:“不疼了!” 挺有意思的,許淑寧從口袋里掏出糖說:“那這個給你致歉行嗎?” 致歉兩個字,算是比較高級的詞匯,小男孩只聽懂“給你”兩個字,毫不客氣接過來吃。 他長得瘦,兩頰沒多少rou,一顆糖放進(jìn)去,左臉頰就頂起一塊,樣子別提多可愛。 許淑寧生來有一種照顧幼小的仁慈,語氣更加溫和說:“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幾歲了?” 吃著東西,小男孩口齒不清道:“我叫歐陽強,九歲?!?/br> 歐陽?那就不是隊里的孩子,因為復(fù)姓的人家肯定會聽說過。 許淑寧就覺得自己沒見過他,摸摸他圓溜溜的小光頭說:“那你家在哪,怎么跑這兒來了。” 歐陽強沒有多少防備心,手一指說:“來我舅舅家?!?/br> 那一片全是房子,許淑寧還沒有能把隊員們?nèi)J(rèn)遍的本事,但也不再追問,繼續(xù)關(guān)心梁孟津。 不過梁孟津已經(jīng)很堅強地站起來吹口哨,維護(hù)這一場比賽的公平和正義。 只是在許淑寧看來,仍舊是小動作不斷。 她眼睛尖,都瞅見齊晴雨把陳傳文給絆倒,心想他們好歹還知道只在窩里斗,沒好意思對小朋友們做點什么。 大概也因為小朋友們自己也對彼此很不客氣,完全不顧素日的情誼,連小彩虹都對哥哥西瓜皮“痛下殺手”。 競爭如此激烈,灰塵鋪遍人身上的每一寸。 許淑寧又往后退,這回記得先看一眼四周。 就在這時她發(fā)現(xiàn),觀戰(zhàn)的人居然還挺多的。 農(nóng)閑嘛,隊里沒什么大事情,走街串巷地嘮嗑是隊員們的日常,大家都很有閑情逸致討論別的,況且新鮮的東西總是很吸引人的眼球,因此往外圍一圈都是人。 有大人,也有小孩。 西瓜皮并非是整個大隊的孩子王,他們私底下還分好幾派,像這種時候肯定是自己人優(yōu)先。 不過梁孟津?qū)θ擞幸活w善意,抽空喊道:“二棟,下一局到你們?!?/br> 就數(shù)他最忙,許淑寧都看見他吹著哨子,額頭已經(jīng)跑出青筋來,脖子也繃得緊緊的。 哪有這樣做裁判的,許淑寧想想說:“都給我收著點,犯規(guī)三次的罰一局!” 梁孟津就是個狠不下心來的,說壞人還是得她來做。 連陳傳文和齊晴雨都老實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用腳帶著球跑。 不見棺材不落淚,許淑寧都不知道從何罵起,沒好氣地瞪著梁孟津。 大家全犯錯,怎么到頭來沒落下好的只有自己?梁孟津百思不得其解,靦腆笑笑。 一臉好欺負(fù)的樣子,難怪古人都要講百無一用是書生。 許淑寧恨鐵不成鋼,在場外跟他比拳頭。 梁孟津撓撓頭,笑得淳樸忠厚,偏偏長相和這四個字沒關(guān)系。 誰叫他生得斯文俊秀,一看就知道性情好。 許淑寧都覺得自己是被他的皮囊蒙了眼,踢踢站得有些酸的腳。 她兩只手也甩著,第二下還沒出去就擊中了人。 今天到底是什么黃歷的好日子,她回頭看,郭永年正捂著肚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許淑寧的手臂還痛呢,她齜牙咧嘴道:“不是,你怎么走近都沒聲音的?!?/br> 郭永年沒好意思說就是想嚇?biāo)幌?,倒吸口氣道:“你可真有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