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35節(jié)
兩個人都快把地也翻過來,四處繞圈子,最終沮喪地在河邊坐下來。 風大,連水面的波紋都格外蕩漾。 許淑寧大著膽子伸出手碰一下,趕緊收回來說:“好冰。” 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梁孟津脫外套說:“你再穿一件?!?/br> 許淑寧看他的小身板,搖頭道:“你當心自己著涼。” 梁孟津越發(fā)來勁,但還是說:“我里面穿了毛衣,羊絨的。” 還沒十二月就穿上羊絨,不曉得再接下去怎么辦,南方的冰冷可是無孔不入,室內的寒氣從地板滲上來的感覺,躺在被窩里都仿佛里頭擱著冰塊。 許淑寧擔心道:“你這個體質還有待加強。” 梁孟津對此還是很敏感,畢竟他下鄉(xiāng)就是想證明自己也有強壯的體魄,可以扛過高強度的體力勞動。 現在沒得到希望的認可,犟嘴道:“我一點都不冷?!?/br> 許淑寧沒好氣地在他凍得發(fā)紫的手背拍一下說:“再逞能我揍你。” 她手心的溫度恰好傳達,梁孟津仿佛有塊肌膚在燃燒,他結結巴巴道:“不是,我,那個。” 這是凍得都不會說話了,許淑寧偏過頭看他說:“還是回去吧?!?/br> 坐在這兒是她的想法,梁孟津越來越覺得她具有一種詩人的浪漫,吸鼻子說:“再坐一會。” 得,許淑寧把他的外套扔回去說:”穿好,站起來!“ 孩子不聽話還能怎么樣,兇不好就打一頓唄。 梁孟津打罵全不怕,卻不想惹她生氣。 他多少有些遺憾地走著說:“等開春我們再來。” 其實這條河沒什么特別的,舉目四望連風景也沒有。 許淑寧不過是突然的心血來潮想坐下來歇一歇,拍拍身上的灰道:“好啊,到時候再來?!?/br> 此刻于他們而言,不過是個普通的約定,在彼此的心中播撒一粒種子,只待將來花開。 當然,對有的人來說,仍舊是一灘死水,比如朝右出發(fā)的齊晴雨。 她走出幾步路,覺得身邊靜悄悄的,主動找話說:“咱倆還是第一次組隊?!?/br> 郭永年并非是沉悶的個性,只是還沒琢磨出用什么話題做開場白,現在趕緊接上道:“上回拉車也是我們。” 運送花生的獨輪車,一個人在前面拉,一個在后面扶,因為前后需要的力氣不一樣,知青們是搭配著干活的。 齊晴雨本來跟著哥哥,幾輪之后率先休息,再接下去的組合就打亂,逐漸變成她和郭永年。 現在想來,人家對她又照顧又遷就的,齊晴雨補上說:“還沒謝謝你呢?!?/br> 其實那天謝過了,還不止一次。 但這種細節(jié)只有郭永年記得,他不做提醒,笑笑說:“千萬別跟我客氣?!?/br> 他向來是這樣樂于助人的個性,齊晴雨也沒覺得哪里不對,往前跳一步說:“你知道丟的是哪只雞嗎?” 敢情連出來找哪位都不知道,表情還胸有成竹的樣子。 郭永年詳細道:“尾巴毛最紅的那只,嘴巴的弧度比較平?!?/br> 等會,一只雞哪來的嘴巴弧度? 齊晴雨疑心他是在誆自己,半信半疑道:“我看都長得差不多,你確定嗎?” 郭永年點點頭道:“就兩只公雞,我天天盯著?!?/br> 知青里數他嘴饞rou,只要路過就使勁看,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如炬,能直接把它烤了。 齊晴雨心想自己也看,怎么就一點特征都記不得。 不過她的性格是能靠別人的時候絕不迎難而上,笑瞇瞇道:“那這個光榮又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我就負責跟著走?!?/br> 其實郭永年也還沒摸到頭緒,但他有笨辦法,那就是逮著誰就問“有沒有看到落單的雞”。 齊晴雨看他努力說方言和本地人溝通的樣子,自己努力躲在他身后。 沒錯,她就是個窩里橫,離開知青宿舍的一畝三分地和睜眼瞎差不多。 郭永年早料到她是這個的性子,還安慰道:“沒事,我在呢。” 他的肩膀寬厚,怎么看都很有安全感的樣子,半點不叫人懷疑話中的真實性。 如果說齊晴雨對哥哥的信賴是因為十幾年來的朝夕相處和血緣,那對他是全靠人格魅力。 不可否認的,知青們都覺得郭永年是大好人。 連跟他接觸最少的齊晴雨也不例外,一臉崇拜道:“看你的了。” 郭永年的心理壓力陡然大起來,他出門的時候可沒有抱著一擊即中的想法,現在只能更認真地比劃起來。 和隊員們,尤其是上年紀的老人家交流,嗓門和肢體語言是必不可少的。 齊晴雨就聽他大聲的“喔喔喔”叫,心想宿舍以后不如改成他打鳴。 她無所事事地幻想著那個畫面,自己偷偷地笑出聲。 郭永年的臉微微偏一點,不知道她因何而喜悅,只是更加的賣力,尋思自己要是真能把雞找回來,一定讓人刮目相看。 可惜事與愿違,最后找到的是西瓜皮。 他兩只手捏著雞翅膀,噠噠噠跑到知青宿舍邀功說:“跑到青蛙嬸家了?!?/br> 家家都看重家畜,多一只很快會發(fā)現,人家正拎著在左鄰右舍問,就叫他趕個正著。 大家不知道青蛙嬸是誰,只是在月色里也沒辦法確認這是不是走丟的那只,打著手電舉著蠟燭圍成一圈研究。 看來看去,都是平平無奇的一只雞,掉進雞堆里壓根找不到,只有郭永年一口咬定它就是。 既然如此,知青們就興高采烈地接受這個失而復得,很快琢磨起什么時候拿它燉湯。 殊不知一場群架,即將降臨到他們身上。 第33章 為了慶祝找到雞, 第二天一早知青宿舍就開始燒水。 許淑寧把雞倒吊在門環(huán)上,比劃著從哪里下刀,躊躇不定之時回過頭道:“你們都站這兒干嘛?” 她身后一排人, 口水都快滴下來,表情卻都不太一樣。 其中以陳傳文的最夸張, 他半瞇著眼道:“殺孽深重啊?!?/br> 梁孟津聽著這話不好, 手一伸鎖住他的喉嚨, 往后拽一下道:“你才造孽?!?/br> 陳傳文咳得震天動地,沒忘記揶揄道:“又不是說你, 你急啥?” 梁孟津的臉色這才叫更急, 捂著他的嘴說:“閉上。” 許淑寧則是揮揮手上的刀, 頗有狐假虎威精神道:“孟津當然跟我一派,難道跟你嗎?” 又喊說:“老郭, 看看水?!?/br> 郭永年怎么看這雞都已經是盤中餐,想著自己能分到那個雞腿, 以至于第一聲后沒能緩過神來。 還是齊晴雨給他一肘子,他才反應過來擼袖子說:“等著?!?/br> 很快, 一大盆熱氣騰騰的水就端過來。 許淑寧把雞脖子上的一點毛拔掉, 劃拉一刀后把放著糯米的碗移過去, 準備做米血。 血往下滴, 許淑寧也不忍直視,再度回頭道:”你們就沒有別的事情做嗎?非站這兒?“ 齊陽明雙手一攤老實說:“今天的任務就是喝雞湯。” 天才大亮, 日頭尚未高高掛起,還不知道這湯要燉到幾時, 許淑寧好笑道:“感覺我跟老母雞差不多?!?/br> 人在哪兒, 后面都跟著一大串。 這話一說,人人都笑起來。 院子里少見的充滿熱鬧, 仿佛提前過起年來。 陳傳文是個好組織活動的,見狀提議道:“來玩點什么吧。” 說起玩,齊晴雨又最精通,她甚至連小學時候的皮筋也帶著,滿滿一兜的孩童玩具。 但這會怎么看都頗有些幼稚,齊陽明第一個后退道:“打死我我都不扔沙包?!?/br> 知青里他最大,現在已經成年,再疼meimei的心也不足以支撐他這么做。 齊晴雨不意外哥哥的不配合,扭過頭道:“你們呢?” 郭永年心想自己就是八歲都沒玩過這些,更何況轉年要十八。 但他只微微垂眸看,人就不自覺地點點頭。 多好的人啊,齊晴雨興高采烈意有所指道:“有的人,還一母同胞呢?!?/br> 齊陽明才不在乎幾句話,揉亂meimei的頭發(fā)看向另一邊說:“永年,不用陪她胡鬧。” 他知道舍友性子好,可大老爺們扔沙包跳皮筋的,真不像回事。 郭永年倒是挺樂意的,說:“反正我從小到大都沒玩過?!?/br> 同住一個屋檐,彼此之間的情況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 齊陽明拍拍他的肩膀,鐵漢生出柔情來說:“來,今天我舍命陪君子?!?/br> 至于這么夸張嗎,齊晴雨給哥哥一個白眼道:“你不許碰我的沙包?!?/br> 又笑瞇瞇道:“梁孟津,你跟淑寧一組唄?!?/br> 梁孟津本來還猶豫著要不要答應,至此找不到下一句,點點頭沒說話。 齊晴雨心滿意足地雙手叉腰道:“來,我給你們說一下規(guī)則?!?/br> 什么就來,陳傳文擺臉色道:“你這人怎么回事,排擠我?” 齊晴雨理直氣壯道:“你肯定要參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