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婚齡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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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界九十年代建造的北京高級平房不知出自哪個苗條的設(shè)計師之手,房子面積不大,廚房也只有狹窄的一溜,但凡多吃幾斗米的都擠不進(jìn)去。 廚房中響著嘩嘩的水聲,宋城南正在洗碗,被他推到客廳休息的沈萍,覷著秦見臥室那扇沒合緊的門,幾番猶豫之后憑借著干癟的身材又?jǐn)D進(jìn)了廚房。 她用擦碗巾將洗好的碗筷擦干,做家務(wù)的一把好手此時的動作卻顯緩慢。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咱們之間還用吞吞吐吐的?”宋城南瞄了幾眼女人,主動問道。 沈萍又猶豫了幾番才靠近男人低聲問道:“小秦那孩子是不是不歡迎我們住在這兒啊?自打回來一直都沒怎么說話,臉子也是冷的。” 宋城南回憶了片刻,然后笑著安撫女人:“沒那回事兒,秦見那孩子看起來不好相處,待人也不怎么熱絡(luò),但心眼好著呢,沒有比他再善良的孩子了,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br> 女人明顯地松了一口氣,繼而轉(zhuǎn)了話題:“柱子說你明天要帶他和鈴鐺去動物園?剛才把自己最喜歡的衣服翻了出來,說要明天穿,可有這回事?” “是?!彼纬悄详P(guān)上水龍頭,拿過沈萍手中的擦碗巾一個一個將碗擦干,“柱子身體好,恢復(fù)的也快,他和鈴鐺好不容易來一次市里,趁著周末帶他們出去玩玩?!?/br> 女人聽了便虎了臉:“玩什么玩,田埂地里也沒少了他們玩的,盡撒歡了,不去,浪費(fèi)錢?!?/br> 宋城南放下手中的物什,笑著將手搭在女人肩上,扳著她的肩膀向后一轉(zhuǎn)輕輕用力推出了廚房:“這事就聽我的吧,你也去找一套好看的衣服,明天咱們一起?!?/br> 女人還想回絕,卻看到已經(jīng)做完事的宋城南甩著未干的手越過她,留了句:“我出去一趟,你們先睡吧。” 臨出門的時候,他向那個沒有關(guān)緊的房門瞥了一眼。 再回來時,屋子里已經(jīng)滅了燈,自己的房間傳出孩子雀躍的聲音以及沈萍低低催促他們睡覺的喃語。 對面的房門還是留了條縫,暖黃色的燈光順著縫隙傾瀉而出,在地上投下了一條長長的光柱。 宋城南推門而進(jìn),看到少年背對著他正在伏案學(xué)習(xí)。 “在等我嗎?”男人笑問。 少年的背影僵了一下,半晌才傳來答語:“在學(xué)習(xí)。” 秦見連頭都沒回,手中的筆卻再無動作。案前有窗,暗沉的夜色給它鍍了層膜,映著宋城南的一舉一動。 秦見見他將一個袋子隨意放在床頭柜上,然后單手脫去了身上的套頭衛(wèi)衣,赤著膀子又去解褲子。 啪,秦見的鋼筆落在了卷子上,氤氳出一片臟污的墨跡,少年下意識將卷子一團(tuán),緊緊地握在手中,這瞬間讓他想到了自己最近藏在被子里的秘密,也是這樣污臟的一團(tuán),只是顏色不同。 “怎么了?做錯了?”男人從身后靠上來,單手撐在桌子上半環(huán)著秦見。 他已經(jīng)換上了睡衣,藏藍(lán)色帶著小熊的純棉家居服,穿在高大成熟的男人身上有些違和的萌點(diǎn)。家居服是賣場里的清倉打折款,因為袖子上扯了一道口子,所以價格最低,宋城南與秦見的消費(fèi)理念極為合拍,如今那道口子被歪歪扭扭的針腳縫著,是秦見的手筆。 秦見身上穿的是同款,不同的是顏色。淡藍(lán)色帶著卡通小熊的家居服,弱化了少年冷冰冰的氣質(zhì),無端多出了幾分淘氣似的可愛。 穿上這套家居服的時候,秦見還不知道同款意味著什么,只是傻乎乎的總想與宋城南站得近些,這樣,小熊便能湊成一對。 淡淡的煙草味兒飄忽而來,環(huán)繞著青澀局促的少年。少年的心毫無章法的砰砰亂跳起來,狂熱得可以穿破藩籬,驚懼得可以逃之夭夭,像是高速墜地的皮球,每一個稍有差池的落點(diǎn)都會改變它的方向。 “不小心卷子污了。”秦見將卷子隨手扔進(jìn)了垃圾桶,他轉(zhuǎn)過頭脊背緊緊地貼在桌沿上,拉開了與宋城南的距離,胡亂地問道,“你剛才干什么去了?” 男人直起身子,靠在旁邊的墻上,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秦見的問題,考究的目光停留在少年不斷翕動的鴉羽上。 秦見在怕什么?宋城南低頭看看自己,并沒什么值得令人懼怕的地方。若說幾年前他在體型上還能壓制男孩兒,讓他生懼,可如今站起來已經(jīng)與自己所差無幾的少年又在害怕什么?躲避什么? “出去買了點(diǎn)吃食,你晚上吃的太少?!蹦腥藟合滦闹幸蓱],散漫的踱步到床前,勾勾手指,“過來,總不能餓著肚子學(xué)習(xí)。” 對于宋城南的指令,秦見向來是服從的,像是設(shè)定好印在骨子里的程序一樣,不需要思考分辨,下意識便會應(yīng)從。 晚餐照例是女人做的,秦見一口老醋吃的有點(diǎn)多,自然吃不下其他。宋城南一邊暗罵小崽子肚量狹窄,一邊還要去尋了吃食回來,喂飽整晚吊著眼梢的小獸。 塑料袋一開,除了一些秦見喜歡吃的,竟然還有酒。秦見伸手摸了一罐啤酒,曲指“砰”的一聲開了。 宋城南斜了一眼,沒管,只是咸不咸淡不淡的笑道:“作業(yè)做完了嗎?還是我們家見爺也能斗酒詩百篇?” 秦見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jié)上下滑動,有些爺們做派。宋城南看著哧哧直笑,賽臉的問道:“見爺如今又帥又有個性,在學(xué)校一定很多人追吧?” 一口氣灌了大半罐,秦見打了一個嗝,他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翻起眼皮:“宋主任怎么就愛聊這種話題,在社區(qū)待久了,真成中老年婦女之友了?這么愛閑磕牙?!?/br> “滾蛋!”宋城南笑罵,他也隨手開了一罐啤酒,白色的沫子翻涌上來,他卻任由它們沾濕了手指。 男人默了默,聲音有些沉和:“最近,我總不知要和你聊些什么?可能是你大了,也可能是我老了?!蹦腥颂ь^直視秦見,“忽然就感覺...走不近你了?!?/br> “可能這就是代溝吧?!蹦腥顺冻隽艘粋€難看的笑。 “屁個代溝!”秦見手中的易拉罐微微變形,他赤紅著眼睛一把拉住宋城南的手臂,“我...我...” 見不得自己家的崽子焦躁,宋城南拍拍那只冰涼的手安撫:“其實這都正常,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們這兩年說是相依為命也不為過,你在需要我的同時,我也在需要你?!?/br> 他摸了摸少年柔軟的頭發(fā),露出一個溫柔笑:“秦見,這些年謝謝你在我身邊?!?/br> 秦見的體內(nèi)驀地像有火舌翻騰,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粼粼的熱浪,轉(zhuǎn)而又像身纏冰涼滑膩的巨蟒,在顫栗中被一口吞了心臟。 深夜的溫柔之下,秦見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身體里每一個細(xì)胞都在催促著一次浪漫的失控,而腦子中的每一份理智都在告誡他要保持清醒。 沖動的后果意味著什么,秦見這些時間每日都要?dú)埲痰販亓?xí)幾遍,可如今這滿室的繾綣溫柔,讓他失智一般的瘋狂! 猛然,秦見用力緊緊地抱住了宋城南,手里啤酒撒了一床,繚繞出淡淡的酒香。 酒香醉人,秦見用力抱著男人,胸膛貼著胸膛,臂膀纏繞著臂膀,強(qiáng)勁炙熱的呼吸打在男人頸項上,那一張一弛的脈動蠱惑著他狠狠的吻上去,咬下去,最好飲了血、留了疤,才能證明兩個人真的結(jié)二為一了。 他要開口,要訴出長久壓抑的衷腸,訴說自己清晰熾烈的愛意,以及那掩藏得極深的骯臟欲望!他豁出去了,心中一個聲音扭曲而瘋狂:表白,現(xiàn)在就表白,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隨之面對的便是厭惡與疏離,也要拼了命的沉淪一回。 少年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聲音沙?。骸拔?..我這段時間...一直對你不怎么熱絡(luò),并不是我真心,是因為...因為...” 他在顫抖、在顫栗,在向死而往孤注一擲。 唯一支撐他的就是宋城南。在這樣混亂不堪的語序中,他一直在看著自己,沒有不耐,沒有催促,安靜的甚至鼓勵的,聽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剖開皮rou,露出怦然跳動的心臟。 秦見深呼吸,終于做了撲火的飛蛾:“宋城南,我喜歡....” “小南,”就在這時,一個又輕又柔的女聲在門外響起,穿過緊閉的門板,穿過秦見層層豎起的勇氣傳了進(jìn)來,“你睡了嗎?” “沒有呢。”宋城南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將緊緊抱著他的秦見拉開,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他臉頰,“等會兒啊?!?/br> 他起身拉開門,屋中的光源僅夠照亮了門前的一隅。女人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臉色也是嬌羞的緋色,她局促地抻了抻衣角問道:“小南,好看嗎?我明天穿這件會不會不合適?我怕...出洋相,給你丟臉。” “好看!”男人肯定,“怎么會不合適,特別好看,你就適合紅色,原來村子上的奶奶見了你都要叫聲‘丹丹妞子’,夸你穿紅色好看?!?/br> “你這是給我掙面子呢,哪能丟臉?!?/br> 女人笑了,久違好顏色漫上了臉頰,她抿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就你嘴甜,以前就慣會哄我,快去睡吧,明天早上給你做你愛吃的疙瘩湯?!?/br> 宋城南再次關(guān)上門的時候,秦見已經(jīng)蜷在被子里閉上了眼睛。 男人繞過床,蹲下身子,看著鼻息并不均勻的少年:“你話還沒說完呢,怎么就睡了?剛才說喜歡什么?你這人平時對什么都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終于有件能入眼的東西了?” 宋城南拉了拉少年的被子,有些討好的說道:“跟叔兒說,不是,跟哥說,喜歡什么,我給你弄來?!?/br> 驀地,秦見睜開了雙眼,緊緊裹著棉被的少年滿目冷然:“喜歡什么?喜歡看人心!想看看宋主任的心怎的生得七竅九孔,可以處處留情!” “啥?” 姓宋的社區(qū)主任一臉懵b。 -------------------- 副pc要登場了,大家猜猜是誰? 第53章 是誰? 轉(zhuǎn)眼入冬,一片蕭瑟。 濱城這個北方小城,春可以來得無聲無息,冬卻必須轟轟烈烈。 今日一葉知秋,明日便霜雪壓枝,種種不合常理倒顯得嚴(yán)酷的冬季特別熱情。 秦見新買的羽絨服有些大,拖拖拉拉直到腳裸。他習(xí)慣了衣服買大兩碼,這樣可以多穿幾年。 跳下公共汽車的時候,險些被衣角絆了一跤,堪堪站好,秦見就看見公交站牌底下蹲著的方斐。 其實大冬天人裹得厚實,帽子圍巾捂得也嚴(yán)實,并不那么好認(rèn),只是方斐那頂帶著白色毛球的帽子過于扎眼,蹲在那里像只翹著毛離家出走的小狐貍崽子。 秦見毫無溫柔的踢了一腳小狐貍的屁股,團(tuán)成一個球似的方斐一個激靈差點(diǎn)栽倒,秦見懷疑路面如果不平他下一刻就能順著破路滾遠(yuǎn),那還...挺省心的。 “找我啥事?”秦見揪著方斐帽子上的毛球?qū)⑺崃似饋恚耙粫r一刻都等不了,死冷寒天的非要守在這兒等我?” “我失戀了~”方斐鼻子通紅,不知是凍的還是煽情過度,他一把拉住秦見的胳臂,慘兮兮的哀嚎,“怎么辦老秦,我太痛苦了!” 秦見并無憐惜的破開那手,用力的跺了跺已經(jīng)凍麻了的雙腳:“店里說,冷死了。” 秦見的寒假只有20天,一放假他便無縫連接了打工,現(xiàn)在他白天給幾個孩子補(bǔ)課,晚上在新發(fā)鎮(zhèn)唯一的一家酒吧做侍應(yīng)生。 酒吧門臉不大,霓虹勾勒著“陳釀”兩個字。秦見一度覺得這家老板沒什么文化,酒吧的名字與小賣店窗戶上貼的促銷廣告別無二致,致使他上班僅三天就打發(fā)了無數(shù)個提著塑料桶來打酒的中老年酒蒙子。 酒吧是去年開業(yè)的,據(jù)說著實熱鬧了一陣子。物以稀為貴,新發(fā)地界兒的“魚龍”混雜于此,結(jié)結(jié)實實的鬧了幾個月。然,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更何況在這個辛苦地兒。 高開低走,門庭冷落,便是如今“陳釀”的現(xiàn)狀。 秦見用鑰匙開了酒吧的門,進(jìn)屋后直接沖向暖氣。他脫了手套將手直接放在暖氣片上取暖,正反面來回的翻烤,以減少凍瘡復(fù)發(fā)后的鉆心刺癢。 方斐還在哭哭唧唧,卻一邊扁著嘴一邊脫了外衣,動手收拾起了場地。酒吧每天營業(yè)到凌晨,衛(wèi)生都是第二天才搞的,此時滿室狼藉,正待打掃。 秦見手上的凍瘡每年冬季都犯,宋城南想了不少土法偏方都沒根治,他們一個耳朵見不得風(fēng),一個手上受不了凍,好一對難兄難弟。 想起宋城南,秦見心里又開始堵得慌。最近他與宋城南見得越發(fā)少了,就算見面也說不上幾句話,秦見保持沉默,宋城南欲言又止,最后的結(jié)果便是兩廂無言,氣氛尷尬怪異。 秦見有一次曾經(jīng)在暗處聽到宋城南與旁人聊天,好巧不巧提到了自己。琳瑯的貨架那面露了男人的半個身子,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根香煙,裊娜的輕煙在繁雜之地不便升騰,就如男人無奈的語氣。 “進(jìn)入青春期了,有什么話可能就與同學(xué)說了,同齡人之間好交流,不像咱們,思想老派跟不上潮流,平白惹得年輕人嫌棄。” 酒吧的暖氣接的是新鋪設(shè)的管線,溫度超標(biāo),忘記翻面的秦見被燙了一下,他縮回手也收回思緒,面色比室外的天氣還要糟糕。 抓起掃把,他將角落里散落的酒瓶子掃了出來,語氣平平的問道:“你怎么回事?什么時候戀愛了,怎么又失戀了?” “你是在和我說話,還是在和酒瓶子說話?”方斐抽了一下鼻子,不滿的嘟囔。 秦見嘆了一口,直起身子轉(zhuǎn)過頭,向委屈得粉粉嫩嫩的方斐抬抬下巴:“你說吧?!?/br> 秦見萬年冰川臉,方斐也不能要求過多,他一屁股坐在吧臺的高腳椅上開始訴苦:“我暗戀他好久了,本想著等我再長大些就去表白,沒想到他...他...喜歡上別人了。” 愛來愛去、怨來怨去的戀愛戲碼秦見沒少聽劉祥抱怨,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今天都快殉情了,明天就可以眉開眼笑,只因為她又借給他一塊橡皮。 秦見翻了一個白眼,話語全然不走心:“那你就換一個人喜歡,換一個比她更好的?!?/br> “可是我付出的感情怎么算,再說他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方斐趴在吧臺上扯著嗓子哀嚎,“秦見,給我來杯烈酒,我今天要一醉方休,以此來憑吊我的來去匆匆的愛情?!?/br> 秦見沒理,就當(dāng)聽了耳旁風(fēng),他繼續(xù)收拾酒吧,不理會小孩兒的咋咋呼呼。 “秦見,你無情你冷酷,你根本知道我受了多重的傷!” “行吧,”面對方斐的控訴,秦見反省了一下自己朋友的身份,他放下掃把,走到吧臺里給瓊瑤男主倒了一杯酒精含量基本為零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