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公里 22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雨中的期待、流轉(zhuǎn)之年、昨日之旅、是劫還是緣(劫篇)兄妹、候鳥、凄清
記得以前高中老師常說的,一個人要改變可以是很簡單,但也可以很困難。 簡單在于只要有心,什么都能做到;而困難點也更在于心,當(dāng)一個人無心時,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樣的。 吉他這東西并沒有我想像中的困難,我從一個連格子都不會爬,音階都不會按的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彈個幾段,甚至簡單的歌也能來個一小曲,當(dāng)我可以用雙手去彈奏我自己想要的聲音時,那種感動是無法言語的,就好像小時候騎腳踏車時,你從什么都不會,再來要在旁邊裝輔助輪,到最后已經(jīng)可以獨立一面,騎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時,彷彿你的背后裝了翅膀,而你是靠自己的力量奮力遨翔。 這段時間里我一直跟著樂團演出,雖然說是演出,但說穿了,只是個打雜而已,畢竟我還沒厲害到可以上臺表演的地步,老爹的生意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么改變,依然是做熟客居多,主要收入的城市光廊表演則在小沁的帶領(lǐng)之下,名氣越來越響亮,大家也許不知道「砍馬團」是啥小,但絕對會記得有小沁這么一個漂亮的女主唱。 認識她的這幾個月里,對于她之前說的填補靈魂的那個人,我感到非常好奇,但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聽她提起,而我也不好再問,峰哥因為上次的事情,徹底跟競技啦啦隊撕破臉,而他和小郁之間,感覺卻也隨著那次事件的落幕而結(jié)束。 「對于無法強求的,總是強求不來,不是嗎?」他說。 「我想,就在給她一點時間,也當(dāng)做給自己一些時間吧。」記得這句話他已經(jīng)說了好久,而時間也過好幾月,我其實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感情這事情,從來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 就像,我跟小沁一樣。 「當(dāng)你可以自己自彈自唱,并且上臺表演時,那就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她說。 「離開?」 「這是我們當(dāng)初說好的,我負責(zé)訓(xùn)練你,讓你好接我的主唱一缺,等時候到了,我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br> 「更何況,現(xiàn)在的我,真的很想在回去唸書?!?/br> 「那如果我永遠都不會自彈自唱呢?」 「那我還是得離開?!?/br> 「為什么?」 「很多事情是沒有為什么的,懂嗎?」 二零零五年的最后一天,當(dāng)所有人都在歡慶迎接二零零年六時,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跟阿政,還有峰哥三個人跑到基隆港口放煙火,對于來年許下的愿望是希望我們?nèi)齻€人永遠都能在一起,一年后的今天,阿政人在臺北,我跟峰哥雖然在高雄 ,然而現(xiàn)在他卻不知道跑到哪去,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應(yīng)該是跑去找小郁了。 至于阿政,就算了,「有人女人,忘了朋友,他媽的畜生!」這是峰哥說的。 自從阿政和學(xué)姐交往之后,時間上也越來越少聯(lián)絡(luò),感覺一畢業(yè)之后,每個人的時間都變少了。 每個人也都改變了。 不管是阿政,峰哥,還是我。 為了迎接跨年,阿杰特地把整間老爹都包起來,不開放外人進去,那是場不算熱鬧的聚會,雖然沒有幾個人,但像這樣子一堆人聚在一起喝酒玩樂,感覺卻像是我遺失很久的東西一樣。 即便在人潮中擁促,卻還是會讓人感到孤單,當(dāng)零五年結(jié)束之后,我心里突然有著這樣的感覺。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嗎?」小沁說。 「世界和平吧,哈哈哈?!?/br> 「這笑話不好笑,零分?!?/br> 「……」 「開玩笑的啦,只是這年頭會許世界和平的人,也只有你而已?!?/br> 「其實我有很多愿望想許,只是想說,偶爾做些對世界有貢獻的事情,其實也不錯啦。」 「峰哥常說的,我的業(yè)障和罪孽太深了?!?/br> 「想不到你相信那套。」 「哪套?」 「佛家當(dāng)中的輪回和因果論?!?/br> 「難道你不信嗎?」 「?」 「輪回。」 「佛說要經(jīng)過好幾世的邂逅,才能換得今生一次的回眸。」 「那你有在等誰回眸,或者給誰回眸嗎?」 「沒有吧,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問題?!?/br> 「那如果哪天有人回眸了呢?」 「我想,我也未必能看到吧?!?/br> 「會的,你會看到的?!?/br> 「恩?」 「不,沒什么?!顾攘丝谧郎系钠【浦缶驮谠僖矝]說話了。 新的一年其實沒什么太大的改變,除了日歷從零五變零六,又過了一個四季,又經(jīng)過一個三百六十五天之外,剩下的我覺得就跟往年一樣,只不過,人卻變了不少。 新年之后最讓我們期待的就是放寒假,尤其對我和峰哥來說,這個大一的寒假有特別的意義,畢竟我們從臺灣的最北部一下跑到南部唸書,總難免會不好適應(yīng),除了西子灣的夕陽是基隆所沒有之外,剩下的東西,我找不到有任何一個可以勝過基隆的地方。 放假前的那幾週,除了把時間拿來跟該死的期末考對抗之外,剩下的還是投注在練團上,我的吉他是彈的越來越好,只是我總會想起她說的話,是否真的教會我后,她就要走了。 零六年一月下旬,期末考結(jié)束了,我和她之間也結(jié)束了。 「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讓我教的了,剩下的你回基隆之后在好好練習(xí)吧。」她說完之后拿了一把木吉他給我,吉他面上還寫有她的“沁”字。 「放假有什么打算嗎?」她說。 「沒意外的話,應(yīng)該整個寒假都會留下基隆吧,再不然就跑去臺大玩?!?/br> 「臺大?」 「我高中一個朋友念臺大?!?/br> 「不,應(yīng)該說是畜生。」我補了一句。 「臺大耶,你朋友一定很厲害?!?/br> 「當(dāng)初峰哥也有考上臺大,只是后來因為某些原因來到高雄?!?/br>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呢?!?/br> 小沁說放假之前打算到老爹去,當(dāng)作是驗收,也是餞別。 「也許過完這寒假,我們就不會再見囉?!顾f。 「這么快?」 「恩,我想回美濃老家一趟,好久沒回去了,我想我媽應(yīng)該會很想我?!?/br> 自從跨年完之后隔天,峰哥還是跟平常一樣,只是關(guān)于跨年那晚的事情,他卻什么都沒說,至于小郁,雖然我跟她都是在念中山,但我卻始終都遇不到,即使中山大學(xué)并不大,這就像峰哥說的,如果一個人有心要消失,那么你在怎樣找都找不到。 在學(xué)校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放假前,一堆人又跑到老爹去辦餞別會,而阿杰又把今晚的老爹給關(guān)起來,杜絕外人進去,在場的人跟先前跨年的沒什么兩樣,而且今晚與其說是餞別,實際上是要驗收我的成果。 「今晚就盡量喝吧,全都算我的。」超級金湯匙阿杰從里面抱出兩箱啤酒說道。 「當(dāng)然今晚的重頭戲,我想大家都知道,有關(guān)于我們的主唱接替一事?!拐f完后底下開始爆以熱烈掌聲,開始起鬨要小沁上臺。 她上臺跟下面的人做了次鞠躬,之后指向我,示意我先準備好上去。 我從背后的黑色袋子取出她給我的吉他,吉他面上的“沁“在燈光照耀下顯的特別耀眼,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從小沁手中接下pick,當(dāng)我上臺時,臺下先是爆以一震掌聲,后來又瞬間安靜起來。 「非常感謝,今天在場所有看我表演的人?!刮液喍痰恼f了一句話。 「我何得何能,承蒙大家對我的愛戴,還有樂團的各位,也許,我并不是最好的,至少跟小沁比起來的話,但我會盡力做到最好,至少對我而言?!?/br> 「現(xiàn)在的吉他對我而言,就是全部了?!?/br> 我撥了下吉他的弦,從一弦掃到六弦,又從六弦刷到一弦,沒有任何音樂在背后襯托,只有我吉他的聲音。 風(fēng)若停了云要怎么飛,你若走了我要怎么睡,心若破了你要怎么賠,若非你只是貪飛的蝴蝶。 天都黑了你在想著誰,情都滅了我要怎么追,話都說了你要怎么退,原來你只會讓我流眼淚。 整個世界突然一起天黑,愛在眼前無聲崩潰,摔成粉碎。 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種撕裂的感覺,嘴里泛著血腥滋味,多么傷的離別。 我承認我最害怕天黑,夢被掏空的錯覺,我已不再是你的誰,想都就都(會)心碎。 風(fēng)若停了云要怎么飛,你若走了我要怎么睡,心若破了你要怎么賠。 一首阿杜的天黑,在我用吉他清唱之下,又顯現(xiàn)出不同的感覺,當(dāng)我唱完之后,臺下又爆起熱烈掌聲,而在這當(dāng)中,我看到一個女孩的眼淚。 「沒這么夸張吧,這樣就哭了喔?!刮艺f。 「看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箄na姐從柜臺走出來說道。 「知道什么?」 「記得之前我跟你說的,她最討厭跟男生單獨喝酒嗎?!?/br> 「恩,有聽你說過?!?/br> 「那為什么她還要約你喝?!?/br> 「呃,因為我比較帥?」 「不好笑,零分?!剐∏哒f。 「……」 「因為你是我在等待,回眸的那個人?!?/br> 「等我回眸?」 「因為,我很喜歡你?!?/br> *我若只是一隻蝴蝶,那該是誰能讓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