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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開了。來人腳踩三吋細跟鞋,身著當(dāng)季最流行的春裝,浪漫嫵媚的大波浪捲發(fā),以發(fā)夾綰在腦后,露出她覆蓋著輕薄衣料的肩頭,那風(fēng)韻神采,活脫脫是個貴氣少婦。 發(fā)現(xiàn)不是「他」,予月眼中的光彩黯然消逝,但在認出來者何人的瞬間,又重拾愉快的心情。 女子闔上了房門,舉手投足間風(fēng)情萬種,毫不掩飾一身逼人的貴氣,唯獨──那精緻妝容下的表情不大對。照說,這樣的女人,合該搭配個稍稍傲慢的、隱隱驕縱的表情才是,怎么她卻是一臉的……平靜。像是什么情緒都沒有,并且非常地習(xí)以為常、波瀾不驚。 她一手手腕掛著一只別緻的真皮皮包,一手提著一個素雅的提袋,蓮步輕移,走近予月。 她尚未開口,予月已露出燦然柔軟地笑容,「穎穎,你怎么會來?」 「那天我本要去花坊找你,遇到他剛離開要去找你,我就跟了上去……」殷穎簡單帶過,朝予月遞過提袋,說明道:「我想你可能會需要?!?/br> 「是一些隨身用品與換洗衣物。」她讓予月看了一眼,便逕自放在一旁,沒讓予月伸手去接。 「謝謝,你真貼心。」她笑得愉快,像是春日的朝陽。 殷穎沒說什么,不太自在的垂下目光,視線投向遠處的地面。 也由于她的側(cè)首,予月發(fā)現(xiàn)她耳旁一道斜畫而過的傷痕,雖然那傷痕已被小心地以頭發(fā)和妝掩飾,但她仍是看到了。 「那天傷的?」她比比左頰。 殷穎聞言,微帶僵硬的回覆:「沒事?!?/br> 予月沉默地注視著她,半晌,才輕輕地說道:「你今天這樣的打扮……很好看?!?/br> 殷穎轉(zhuǎn)而將視線轉(zhuǎn)向窗外的遠方,她沒有接話,可不知怎么地,病房內(nèi)的氣氛,悄悄地泛起微微地哀傷。 「穎……你,還好嗎?」 「工作很順利,不用擔(dān)心。」 「……嗯?!褂柙箩輳废胍鄦桙c什么,但還是打住了,而后只靜靜地,凝望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殷穎覺得有些待不住,正想離開,才聽到予月輕吐:「再兩天我就出院了?!?/br> 「我來接你。」直覺地,她答。 「不用了,你專心工作吧!」予月微笑地拒絕,看著她的眼神仍然有著一貫的溫柔與……藏得極好的無奈。 「我會的?!贯輳凡桓页惺芩频模蠓f始終低垂著臉。 說完后,似乎覺得沒有什么留下的必要,她便淡然地離開病房,沒有驚擾到任何人,像抹幽寂的影子一樣。 ***** 自那天離開醫(yī)院后,楊昊就沒有再去看過予月。 這幾天,他去處理了一些事。 例如說,去警告炆蘭,最好別再打予月的主意。 令牌,他們已經(jīng)拿到,過去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但若他們膽敢再利用予月拿喬,或是傷害予月一根寒毛,他絕對會將楊家鬧得天翻地覆,甚至可以不顧母親仍在楊家的微薄情面。 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忙、一直忙……直到現(xiàn)在。 好吧,其實也沒有真的那么忙,大多的時候,他都像現(xiàn)在這樣,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他哪里都去了,去楊家,去無方,去自己的租屋處,車子開來開去,就是,「很巧地」沒經(jīng)過醫(yī)院。 雖然,本來不是這樣的。 自認識她后,開著車游蕩時,自然而然的,車會在「愉悅花坊」前停下;現(xiàn)在,不知怎么的,卻是想到了她,才開始四處開車游蕩。 他察覺了自己的焦躁,卻不知道該么樣去處理。 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讓她無端受累,他本該道歉,然而她醒來時看他的那一眼,卻先說盡了諒解、說盡了包容、說盡了不怨不悔。 她讓他的歉疚無從說起,卻又化之不去。 他不愿回應(yīng)她傾注的柔情,只好……將她擱在那里。 至少,在無方的醫(yī)院,既沒有安全的顧慮,他又能掌握她的動靜,他能放心。 然后,任由自己,逃避。 忽然間,通訊器發(fā)出收到簡訊的嗶嗶聲響。他拿起點閱,看完后卻立即擰眉,匆匆地動身前往醫(yī)院。 訊息上寫著──她要出院了。 尤其,這不是予月的主動告知,反是院方人員顧慮,禮貌上給他的通知。 他的心情很混亂,弄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為什么,她對他的感情那么明確,這時候卻打算不告而別? ***** 當(dāng)他趕到無方醫(yī)院時,予月正坐在等候區(qū),有個衣著高貴入時的女人拿著單據(jù),從出院手續(xù)辦理柜臺的方向走向她。 她們交談著,不過距離太遠,以及人聲紛雜,他聽不到她們的交談內(nèi)容。 直到看見她試圖起身,自己撐拐杖行走,他才加速邁步向前。 予月看見他了,在女人的扶持下,禮貌性地和他說話。 「我要出院了?!?/br> 「坐下來說?!?/br> 予月沒動,顯示無意久談。 他有些著惱,索性自己先坐下,再拉她一道。 女人見狀調(diào)整了力道:「坐吧!」 「穎穎!」她責(zé)怪了聲,有點不甘情愿地依了他們。 楊昊這才側(cè)眼瞥了那個女人。她和宴會那天,以及在鐵皮倉庫時的容貌、發(fā)型都不相同,唯有氣質(zhì)是一貫的冷淡。 看樣子,傳言中她會易容,恐怕是真的了。 他沒把驚訝寫在臉上,只是繼續(xù)對予月道:「你傷還沒好?!?/br> 「我可以的?!?/br> 「你一個人,生活不方便。」 「穎穎會幫我?!顾鲈?,陪在她身邊的是她,不是他。 「她有她的工作要忙。」她瞪著他,覺得這個理由很薄弱。 她忍了忍,順了口氣,重新勾起淺淺的笑意,故做無奈地道:「難道要我在這里一直住下去?」 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她和過去的不同。 她不再一看見他,就笑靨如花;她如常地和他開玩笑,但眼里卻多了疏離冷淡。 為什么? 這一瞬間,他竟覺得有些恐慌。 她是不是……在生他的氣?她似不是氣他讓她受傷受苦,那是氣他……什么? 予月看見了他的困惑,心里稍稍的放軟了些。 「楊昊,我想要回去了。沒有人會想要以醫(yī)院為家的。」先前,她看出他的逃避,于是選擇不逼迫他,她不希望逼得太緊,反而嚇跑了他。 她尊重他的決定,不跟他起衝突、不跟他嘔氣,而是順著他的意思,接受他的離開。他既然不想見她,那她就什么都自己來。 想不到,因為她這些舉動,反而讓他認清自己放不下她的事實。 「我送你回去?!?/br> 「殷穎會送我?!谷绻皇撬瓦@一趟,她才不希罕。 「她讓你自己撐拐杖?!顾募鐐枰蒺B(yǎng),殷穎難道不知道嗎? 「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不想坐輪椅?!顾簧踝栽诘貏e開臉。 殷穎對他投以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看樣子,她要是脾氣硬起來,其實還滿固執(zhí)的。 他看看她裹著沉重石膏的腳踝,又看看她的肩,于是替她做出決定。 「那好,我抱你?!?/br> 他沒給她說不的機會,身手俐落地將她打橫抱起,朝自己坐車的方向走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予月羞怯地將臉往他的肩窩埋去,嘟噥著不滿。 殷穎見她沒有抗拒之意,便幫忙拿行李拐杖跟上去。她隨他們來到停車處,放好了東西便自行離開。 楊昊面無表情地開著車,予月則是佯怒地看著車外。 但其實,她心情好得很──她就知道,他不會放心。 而,她正是要他一直掛心,然后,因此一直留在她身邊。 對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她很滿意。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