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嗯?!鳖欇页N近了些,雙手主動攬著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肩頭,突然鼻子有些酸。 如果發(fā)短信的人是為了讓她不開心,那好吧,對方成功做到了。 陪許西辭吃完晚飯后,顧菀強迫自己忽略掉短信的事,去書房接著走漫畫情節(jié),許西辭洗了水果裝盤進來喂她吃。 中途,門鈴響了,是他預(yù)約的快遞寄件的收件員上門,趁著他離開的時機,顧菀又試著用他微信搜了下那個號碼,不是好友,是個臨時新號,微信還沒有注冊賬號。 她手指移到撥號鍵上,有一瞬沖動地想要不直接回撥個電話過去,問問對方想要干什么算了,可轉(zhuǎn)念又一想,既然對方特意用的新號碼,又怎么可能會暴露身份同她通話呢。 思來想去,顧菀只能猜測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昨天的那一場同學(xué)聚會引來的誤會。 那條短信傳遞的情緒很明顯,發(fā)短信的人很不喜歡她,或者說很不喜歡看到許西辭和她相愛。 反思昨日她與許西辭的相處,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好像確實是不太妥。 大家是很多年未見面的同學(xué),各自經(jīng)歷過什么都不得而知,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感情平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楚臨月那般無條件包容她,自然也會有對感情抱著悲觀態(tài)度的人。 怪她因為多日未見許西辭,昨天一時沖動了些。就算夫妻平日里在家再恩愛,也不該在同學(xué)聚會上過多表現(xiàn)。 也許恰巧就是有見不慣的,對她和許西辭昨日的舉動不光是有微詞,更可能是厭惡至極,以至于結(jié)束了也要給她發(fā)這樣的短信發(fā)泄下內(nèi)心的不滿。 冷靜下來,顧菀并不準備將短信的事告訴許西辭,不開心的事情她一個人消化就夠了,何況如果許西辭知道了短信內(nèi)容,一定會追究到底。 顧菀不想要這樣的結(jié)果,也不愿意去懷疑任何一個人,明明昨日大家聚在一起那么快樂,實在不值得因為這樣的小事而毀了同學(xué)情誼。 她一向擅長選擇性忘掉一些不愉快的記憶,匿名短信的插曲很快便過去。 — 自京市返回寧宜后,許西辭最近刻意未安排出差行程,他每晚按時下班,陪顧菀一起吃飯,晚上兩人一同窩在沙發(fā)上,或是陪她看一些連載動漫,或是偷偷嫉妒地看著顧菀給蘋果頭準備生日賀冊。 這樣簡單美好的生活讓他倍感珍惜。 只是同時伴隨著不安。 午夜夢回,許西辭常?;叵肫鹪诰┦械哪峭?,沈如云的手術(shù)結(jié)束后被推出手術(shù)室,她的臉色慘白得可怕,情緒卻冷靜得詭異。 莫名的,許西辭時常想起當(dāng)晚她在知道自己可能以后很難懷孕后紅著眼眶卻是笑著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形容不出來的情緒,或許是凄敗。 許西辭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怪自己。 第二日,對于許西辭要回寧宜的事,沈如云也沒有阻止,不哭也不鬧,直到許西辭離開前,她才開口問了他一句,“學(xué)長,你還記得我生日時許我的一個愿望嗎?” 她似乎是在極力壓制著哭腔,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崩潰,“我想現(xiàn)在兌現(xiàn),我希望學(xué)長能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說,可以嗎?” 終于能夠離開京市,許西辭沒有想象中的一身輕松,沈如云的這個秘密就此成為懸在他頭頂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下來。 時日推進,他也從剛返回寧宜時一直隱隱擔(dān)憂沈如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歇斯底里地再次出現(xiàn),到幾乎忘記了那把懸在他頭上的利刃。 就在這個時候,她出現(xiàn)了。 那天下了班,許西辭如往常般驅(qū)車回家,快進小區(qū)大門時手機突然進了個未存號碼的來電,屬地是寧宜。 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地接通。 “學(xué)長,驚喜嗎?”沈如云的聲音順著車載藍牙擴散到整個車廂,全方位強行破入他的耳膜,“我到寧宜了,突然感覺一切好陌生,好像在這除了你一個人也不認識。你能來接我嗎?” 她淺淺夾著笑意的聲線,卻讓許西辭那瞬像是被惡魔掐住了脖頸,一個猛地急剎,車子與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如云,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叫車?!痹S西辭盡力壓制著情緒,讓聲音聽上去正常一點。 “可是我還是想要你親自來接我誒?!鄙蛉缭坡曇粢琅f嬌媚如絲。 “我不太方便?!痹S西辭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 他們明明應(yīng)該有共識才對。在京市時候,他的確可以親自去接她,帶她去她想去的地方玩一整天也都行,但這里是寧宜。 既然逢場作戲就不該見光,更不該影響彼此原有的生活,“顧菀還在家等我一起吃飯?!?/br> 電話那端沉默一瞬。 “學(xué)長,寧宜天氣不太好,好像要下雨了。”沈如云長長嘆了口氣再出聲,“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下雨,我的刀口都會疼?!?/br> 許西辭頓時啞口無言,像被針刺破的氣球,半月前的那些記憶盡數(shù)復(fù)蘇。 “那我在這等你,不見不散。”沈如云說完這句,電話就斷線了,許西辭再撥回去,顯示手機已經(jīng)關(guān)機。 突如而下的利刃讓許西辭覺得自己快要被沈如云逼瘋,他抬起頭就能看到自家的那扇窗戶,他能夠想象到顧菀此刻正盤坐在沙發(fā)上等他回去一起吃飯的畫面有多溫馨。 許西辭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壓制著情緒先給顧菀發(fā)了條臨時需要加班的消息,然后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機場的方向去。 這段時間,他時常覺得自己像是暫時逃離籠子的鳥,獲得了久違珍貴的限定自由。 緊繃的神經(jīng)只有在將顧菀緊緊擁在懷里的時候才徹底放松,愛人的懷抱能治愈他忘記京市的一派荒唐,滿心滿眼只有他和顧菀的溫馨小家。 只是此刻,家近在咫尺,可他卻回不去。 星耀資本在寧宜所設(shè)分部框架已定,沈如云要常駐寧宜。許西辭載著她要去的是她在寧宜的住處,清河府。 很巧,離他的公司很近,不過三公里的距離。 出乎許西辭的意料,一路上沈如云并沒有主動同他說話,好像真的只當(dāng)他是個網(wǎng)約車司機。他心情更復(fù)雜,沈如云的種種舉動他完全看不透,更招架不住。 車子停進清河府,沈如云松開安全帶,轉(zhuǎn)過頭看向許西辭,淡淡低聲道了謝。 許西辭看到她眼底泛紅,眼神里的哀怨提醒著他一切是他先對不起的她。 沈如云也沒有要求他幫忙把行李送上樓,自己利落下車取了行李,隔窗同他道別,“學(xué)長,謝謝你今天來接我,給你添麻煩真不好意思。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我趕著上樓充電給爸爸打電話報平安,就不耽誤你時間了?!?/br> 許西辭沉著臉坐在駕駛位上,從后視鏡里看著她羸弱的身影拎著笨重的行李箱,緩緩?fù)鶈卧獦抢锶ィq豫了下,還是將車熄火,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三兩步追上去,接過沈如云手里的行李箱,“你才手術(shù)沒多久,我來拎吧?!?/br> 沈如云松開手,緩步走在他邊上,沉默片刻后開了口,聲音虛浮,“我知道,晚上讓學(xué)長去機場接我是我任性了,耽誤了你和學(xué)姐的約會,我向你道歉?!?/br> 許西辭腳步頓了下,“沒事?!?/br> “我也不是故意的?!鄙蛉缭朴掷^續(xù),“以前朋友和我說,每次從外地返家都會有人接的感覺很幸福。學(xué)長,以后寧宜會是我的新家,第一次回家,我也想要感受一次,什么是有人接的家的感覺。” 許西辭垂首沉默,他同情沈如云的心境,也知是自己有愧于她,但他清楚地知道,家的感覺他給不了。 “像哥哥一樣?!鄙蛉缭七m時補了句,“學(xué)長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拎著行李箱跟著她上樓,到門口正準備開門之際,沈如云手里的東西突然灑落一地,她蹲下來撿東西的間隙,仰頭對許西辭道:“密碼是3078,學(xué)長你先開門。” 許西辭點了點頭,手抬了下,指尖快要按到3的時候,猶豫了下又縮了回去?!斑€是你來開門吧,地上東西我來撿?!?/br> 沈如云拾東西的手頓了下,繼而緩緩站起身,“也行,麻煩學(xué)長了?!?/br> 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許西辭連帶著行李箱一起送進門口玄關(guān)處。沈如云去冰箱給他遞了瓶水,問他要不要在客廳坐會兒歇一歇。 許西辭拒絕后她也沒說什么,利落送他到門口。 回到車里,許西辭給顧菀打了個電話,算了下時間,大概二十分鐘后到家。電話里,顧菀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不似平日那般輕快,只淡淡嗯了聲。 許西辭自然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也知是自己的不對。 路過轉(zhuǎn)角的花店,他停車下來,細心地替她挑了一束洋桔梗。 第14章 幻想 求我 因為沈如云的事情耽擱,許西辭再回家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了。 客廳里,聽到他的開門聲,顧菀沒有像往常那般飛撲過來抱住他,只是盤坐著沙發(fā)上勾頭回看他,撇了撇嘴,“說好的陪我一起吃晚飯的呢?” 怨念里更多夾雜著的是撒嬌的意味。 許西辭沒有辯解,安安靜靜地換了拖鞋進門,兩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到她面前站定,彎下腰視線同她平齊,耷拉著眼像只被馴服的大型犬,認錯態(tài)度極好,“我知道錯了,老婆你別生我氣啦,意外加班我也不想的,原諒我好不好?” 顧菀挺直腰背,像只驕傲的白天鵝,細白手腕掐著腰,撐著脖子佯怒問他,“你手一直背在后面做什么?” 許西辭變魔術(shù)似的夸張動作將藏在身后的花束拿到胸前,手臂在空中劃過半弧,“回家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今晚我做錯了事情,到底要怎么彌補才能讓小仙女不生我的氣呢。” “結(jié)果車子轉(zhuǎn)過角,正巧看到它。”他身子朝前湊了湊,將洋桔梗不由分說地塞進她懷里,勾唇問她,“也不知道哄小仙女的話,這個辦法行不行得通?” 這不是顧菀第一次收到洋桔梗,也清楚地知道它的花語是何意。 她別過臉故意不去看許西辭,雙手卻還是不爭氣地抱住了花束,明明已經(jīng)壓不住唇角上揚的弧度了,嘴上還是一副傲嬌模樣,“就…勉強吧?!?/br> 看著她想笑又努力憋著不笑的可愛模樣,許西辭由衷感慨,他的寶貝是真的很好哄,一束花就能哄得開懷的小朋友,是這個世界上最單純最可愛的寶貝啊。 — 寧大附院的骨外科。 剛跟著林嘉裕熬了個大夜,楚臨月整個人臉都蠟白了,頹喪地在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躺尸。 拎著包慢慢吞吞走到一樓大廳時,竟意外遇到個熟人。 鑒于她本人目前真的很頹,楚臨月的第一反應(yīng)其實是想躲過去的,只不過看清了熟人別扭的走路姿勢后,她一下子就不困了。 段朝陽今天穿的低調(diào)多了,簡單寬松的白色休閑衛(wèi)衣,灰色的系帶運動褲,看不出上次見面時候的半分sao包模樣。 他應(yīng)當(dāng)也是完全沒心理準備,抬眼看到楚臨月杵在他面前,先是一愣,然后才避無可避地捂臉笑了。 楚臨月特好心的給他找了個輪椅,推著段朝陽進了診療室,當(dāng)值的醫(yī)生確定情況后準備打石膏固定,她一邊幫忙一邊跟段朝陽閑聊。 見到段朝陽她就想起那天看電影時候的那個新聞爆料,這會兒終于逮著機會了,當(dāng)然忍不住想跟他打聽。 “誒,話說最近二少的心情還好嗎?”沒好意思上來就直接問,楚臨月自認為機智的先拐了個彎。 段朝陽也沒多想,還當(dāng)她這是醫(yī)者仁心,閑聊是為了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力緩解痛感,也沒設(shè)防,“還行吧,反正就那樣唄?!?/br> “怎么突然問起程二?” 楚臨月臉上有些沒掩住的興奮意思,挑了下眉,“是嗎?那他最近忙什么呢?” 段朝陽警惕地瞧了眼楚臨月的表情,一臉狐疑,“你……該不會是對程二有賊心吧?” 這要是別人他還真就懶得管,可楚臨月是顧菀最好的朋友,這種坑他可不敢讓她踩,不然到時候這爛攤子他可負不了責(zé)。 聽他這話,楚臨月下手都沒輕沒重了些,疼的段朝陽齜牙咧嘴。 “你還真敢想啊?!” 楚臨月抬眸無語地白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那你關(guān)心程二做什么?”段朝陽還有些不信,“我是跟你關(guān)系好才提醒你的啊,你可別忘了程二他心里有喜歡的人,你千萬別對他有任何想法,我告訴你,這事兒絕對沒戲!” 楚臨月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誰管程衍有沒有喜歡的人,豪門少爺?shù)膼鄱坏梦膶W(xué)她可沒興趣摻合一腳。 她無語地抿了抿嘴,真誠感慨,“你腦洞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