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然后李冽和陳諾他們倆個就在小冬子機警的安排之下,平安抵達宮里。到了宮門口,李冽急急地往皇宮方向疾行,陳諾自然緊跟在他身后,小冬子因為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先暫時和李冽他們告別。 李冽領著陳諾往皇宮御書房方向奔去,御書房極里面的東面墻壁,有一間密室,這秘密只有皇帝李繼和李冽知曉?;实劾罾^曾私下叫李冽躲進密室里,皇帝就在御書房內(nèi)和當朝重要大臣商討重要國事,有賈培丞相、還有國策顧問李雙。這李雙神神秘秘,他官拜內(nèi)閣大學士,但只有掛名而已,通常李繼遇到難以作決定的大事,才會派親信去請他來,商討要事。李雙的工作,就是幫皇帝出主意,引導疏通國事問題的盲點。他是李繼在年輕時候,一次微服出巡,認識到的摯友。李雙其實真正的身分是天一上人的第二弟子,也是陳若溪的二師兄。 據(jù)李元亮所知目前師父應該是圓寂了。徒弟們要見師父,唯有打坐,用心靈和師父心意相通,才能在相同的頻率之下的世界,師徒相聚。 李冽心急地打開御書房那道暗門,進入密室。父王曾私下對他說:『每當你有大事要與我討論時,朕允許你在這間密室和我見面,你以我兒的身分我以父親的身分,就算是話家常也好。因為諸多原因,朕必須無私地對待每一位皇子,平常朕雖然最疼平城君,實則朕最不看重的也是他,朕真正看重的皇子,朕偏偏要待他最疏遠、最嚴苛。』 李繼說這句話時眼光飄向李冽,眼神蘊著情感,那種情是父親對兒子的愛惜之情,那也是李冽唯一一次見過父王李繼那種眼神。李冽認為那才是父王面具下的真面貌,雖然父王有諸多面具,而且諸多面具幾乎都是假面具,但那張憐惜他的父愛面具,雖然只有短暫的剎那,像是不應該表現(xiàn)出來,所以只出現(xiàn)一剎那,李冽知道父親的心意了。 這次穆遙下獄,父王急召他回去,他收到密報,父王打算因為穆遙的事把他廢了?抑或是賜死? 李冽哈哈大笑!他知道父親是萬萬不會殺他的。他就是知道。只要他見到父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不然為什么這一路上,一直都有無數(shù)的刺客暗殺他?像是特意阻礙著他回去。 只要能馬上面見父王,之后這場政治斗爭,李冽就知道自己到底處于何地位了。 李冽心急地進入了密室,這間只有父王和他兩人知道的暗房,密室里儼然一個小型御書房,桌上幾份待批的文件,李冽知道,凡是能放進密室里的文件,絕對是大魏國的機密文件,比外面的那間御書房里的文件還要機密。 怎么桌上的文件異常凌亂,像是有人著急地從中搜索過的痕跡?那么到底是何人?正要搜索什么呢?李冽想。 李冽當即翻閱桌上的文件,除了幾件震驚朝野的大事之外,最多的──就是父王和某人之間的書信往來了!書信中人的署名寫著李雙,父王和李雙在信中談的皆是國家大事,就是這幾年懸而未決的大案子。父王在信中對李雙這個人極是敬意,彷若把李雙當老師那般,這李雙是何許人也?為什么我從未曾聽父王提起過他? 印象中今年有二件大事,父王極難下決定,然后他進了御書房的密室,之后把一封信交給極信任的僕人快馬送去。幾日之后,父王看了那信,欣然愉悅。那兩件未決的國事,瞬間處理的漂亮俐落!幾番對照下來,李冽可以猜測到這李雙是何許人物了,至少他是站在父王這一邊的,是友非敵,而且還是很大的幫手。 李冽又翻了其他的文件,自最下面的書信之中赫然發(fā)現(xiàn)一張紙條,只寫了幾個字,李冽看了心驚膽顫。紙上寫著『欲知一切,問李雙…..』最后兩個字似乎是草草寫成,像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匆促之間快寫而成。父王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呢?難道他不會來這間密室見我?那么我該怎么辦?李冽在腦海中快速思考著接下來要怎么行動,既然父王不會來了,總不能坐以待斃吧!陳諾在李冽找到字條的時候,也進來了。 「你怎么進來的?」 「我對那面墻壁敲敲打打,然后其中一個地方是空心的,我使勁一推,門就開了。這道密室的擺設難不倒我,只要稍通機關之人也會知曉?!?/br> 「難道這間密室被外人發(fā)現(xiàn)了?所以父王──」李冽低語。 「你怎么了?」 「你馬上跟我到玉絢宮。」李冽說完,不等陳諾回答,施展輕功往東面皇帝的住所玉絢宮奔去,陳諾也緊跟著李冽。 還未進寢宮,就有大批御林軍把玉絢宮圍得結(jié)結(jié)實實,連隻蒼蠅也很難飛進去。李冽他們被困在外面,那些御林軍數(shù)目約莫有一千多人,個個看起來肅穆莊嚴,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就像要大開殺戮之前的寧靜。 李冽看了更是緊張,他一定要見到父王不可,難道父王出事了?心中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大聲道:「我是平原君二皇子,還不快給我讓開!」李冽擺起皇子的架式,英姿颯颯的俊顏含著無比的威嚴。不料這些御林軍們都不買他的帳,其中一名將領發(fā)出一個暗號,御林軍反而把他們二人包圍起來,陳諾和李冽被包圍在核心之中,動彈不得。 這樣緊張的氣勢,李冽在心中感到一陣緊張,陳諾卻像沒事人般。雖然這一千多名御林軍是經(jīng)過訓練的精兵,可畢竟不是武林高手,只是一般士兵而已。陳諾早已習得蓋世武功,他可以在千軍萬馬之中來去自如,誰也碰不著他的一片衣角。唯一比較在意的是,他必須保護李冽,毫發(fā)無傷地護送到皇帝李繼面前。李冽還是太衝動了!表明自己是二殿下的身分又怎樣?外頭那些要刺殺他的刺客們,不就是知道他是平原君李冽么? 只見包圍他們的御林軍把包圍的圈子越圍越小、越圍越小,小到他們二人都感到?jīng)]空間了,那些御林軍手里的刺槍,離他們二人的身子不到二吋。 李冽神情肅穆,心中感到焦急,他不經(jīng)意瞄了一眼陳諾,只見陳諾神色如常,沒事人般。陳諾眼神似乎有著安神作用,至少李冽見了他那自在的眼神,心也莫名的放松,他都不怕了,我怕什么?李冽想。陳諾正狐疑地看著李冽,眼里有著絲絲嘲諷?!涸趺矗窟@么一點陣仗就把你嚇到了?別擔心,有我在?!魂愔Z用眼神傳達心中的意思,李冽依稀看的懂幾分,反正就是有他在,安啦!的表情。不難猜。 李冽不再看陳諾,他恢復平常的神色,眼睛望向玉絢宮門口。 這時有三個衣著尊貴的人從內(nèi)殿緩緩走出來。其中一人是賈培,他穿著大丞相的朝服,略胖碩的身材,一臉的黑鬍子,面目倒很像賢臣的臉。若不認識賈培的人,第一次見到他,或許會對他有幾分好印象,令人失望的是,賈培的個性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來那般賢能。另外二人其中一位是女性,雍容華貴、高雅的姿態(tài),可以讓人想見應該是娘娘那一類的人物,長得頗有傾城之姿,不過年齡稍長了些,她便是李繼最寵愛的萍妃娘娘了。她身旁的那個男孩,看起來約莫十二歲,有點安靜的模樣,裝著皇子的裝束,想必應該就是三皇子李淳旭了。 賈培他們當然看見二皇子李冽。他先是有些吃驚,回頭向萍妃娘娘低頭私語一陣,然后才走向前,厲聲說道:「還不給我拿下!」 包圍他們的御林軍尖刀又向前了吋許,有些札到了李冽的衣角,把李冽的衣袖刺破了少許,李冽朝那名刺向他的士兵狠狠一瞪!那名士兵情不自禁后退了幾步,他被李冽的懾人氣勢嚇到了! 「大膽!我可是平原君二殿下!賈培你憑什么拿我?」 「哼!憑你和穆遙互通謀逆的書信!皇上已在昨日下令要緝拿平原君歸案,若是平原君拒捕,格殺勿論!」賈培那嚴厲的聲調(diào)在李冽聽起來只不過是隻狗仗人勢的狗,往日的賈培見了自己也要行殿下之禮,今天的賈培似乎不把他當二皇子看待,李冽對賈培的無禮感到十分生氣。 「放肆!等我面見圣上之后,就算要抓我,也得圣上親自下令抓我,除此之外,誰也沒資格動我!」李冽說完,朝陳諾看了一眼,示意陳諾替他動手。 陳諾輕笑一聲,忽而一道旋風,從陳諾所在位置閃電似地移動到玉絢宮上面的入口處,也就是賈培和萍妃他們站立的地方。那道旋風只一秒就到賈培身后,化作一個人形便是陳諾,他手掐著賈培的脖子,只要賈培一動就巨痛無比,就像緊箍一樣,扳也扳不開,連呼吸都感到窒息。 陳諾抓住賈培之后,向后退了幾步。厲聲道:「別動!再動我就扭斷你的脖子?!拐f這句話時賈培感到陳諾手腕用力,他痛的幾欲暈去。 「你想干什么?」賈培雖然痛的快暈倒,但他倔將的脾氣硬是裝做沒事地說。 「快叫這些士兵給我退下,否則的話,我若大開殺戒,這些士兵們就要倒楣了?!箲{陳諾的武功,他是有能力把這一千多名士兵干掉的。 賈培朝遠處的萍妃看了一眼,萍妃看也不看賈培,用極輕的口吻說了一句:「你們都退后十步?!菇又谀侨菏勘杏腥税l(fā)出一聲暗號,御林軍把圈子往后退十步,李冽仍舊被御林軍包圍住。 陳諾這時候才認真看了萍妃娘娘一眼??磥磉@萍妃才是那三人之中的主兒,賈培不過是個魁儡。陳諾在看萍妃娘娘時,同樣的萍妃也正在看他,萍妃只輕輕瞥了陳諾一眼,狀似不經(jīng)意貌,忽而萍妃眼神之中多了一抹驚艷之色。這刺客長相不俗嘛!那樣的眼睛,明亮清澈的像溪水一樣,又像寶石鑲在眼眶里,可惜是個男子,不過那樣漂亮的眼眸,若是身為女子,又會是怎樣的面貌呢?此人若身為女子必定十分貌美,他的姿色若和我萍妃相比,又誰輸誰贏呢?萍妃不知不覺想的認真。 論美,萍妃向來極有自信,她至今從未見過比自己貌美的女子,當年的崔皇后已經(jīng)夠美了,但還是比不過自己。印象深刻的是,崔皇后的兒子(已經(jīng)失蹤的大皇子)李昭的美,讓人見了難以忘記,….現(xiàn)在這是什么世代?怎么美男子越來越多了,而且還比女子還美?萍妃被陳諾的美驚得沉思中,忘記了陳諾刺客的身分。 陳諾對萍妃那種‘欣賞’的眼神感到極不舒服,看什么看?我豈是可以隨便讓你看的?陳諾生氣地瞪回去,萍妃馬上從沉思中驚醒。這刺客的眼神好有威嚴,他到底是誰?想著他是二皇子李冽的人,自然是敵非友了,怕只怕他是強敵哪!萍妃想。 「平原君,你來正好,本宮正好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的父王在剛剛已經(jīng)薨了。先皇已經(jīng)傳下遺詔,現(xiàn)在大丞相賈培手里。」 萍妃在這時用優(yōu)雅的聲音對陳諾說:「圣旨可在賈培那里,還是讓他宣讀圣旨吧!」聲音聽起來優(yōu)雅,但頗有威嚴,像似命令、沒得商量的語調(diào)。 陳諾嘴角彎成半圓弧狀輕笑。『你是大魏娘娘,我可不是大魏人,才不吃你這一套?!?/br> 他看向萍妃,并沒有松手的意思。 萍妃在那一瞬間峨眉輕皺了一下,看來他應該不是普通人,竟連我萍妃娘娘──統(tǒng)領后宮,還是眾妃之中得以和皇帝談論國事、唯一擁有涉政令牌的妃子。我萍妃可不是一般的妃嬪呢!他竟然不怕我? 連萍妃也拿陳諾沒輒。 氣氛有點僵。 「陳諾,放了賈培,讓賈培讀圣旨?!估钯龔谋话鼑挠周娙ψ又邪l(fā)聲道。 陳諾這才放了賈培,順勢給他一腳,把他踢飛到萍妃旁邊,就像踢球一樣,真準! 他這一手,明眼人都知道陳諾武功不低,陳諾和萍妃距離有二十公尺,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恰恰好可以逃跑的安全距離。 萍妃輕啟玉唇,只說出一個字,卻有著千斤般的重量。「宣?!?/br> 「遵旨?!?/br> 賈培很自動地從衣袖中拿出圣旨,當即大聲宣讀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命平成君李淳旭為皇太子,在朕之后即位為帝,賜號軒帝,萍妃賜封為端平皇太后,在軒帝二十歲之前,和軒帝共謀國政,分治天下。待軒帝二十歲之后還政于軒帝,諸攝命大臣、文武百官,皆要奉軒帝和端平皇太后為國之掌舵人……..」 「鬼扯!賈培,你可知這假造圣旨的罪名?」李冽語調(diào)透著隱約的怒意,他壓根不信,用頭發(fā)想也知道,父王是不會把王位傳給平成君的,平成君庸弱膽小,事事以萍妃為依歸,好啊!萍妃,原來這是你的如意算盤。 「讓開!我要見我父王?!?/br> 「都已經(jīng)跟你說了你父王已經(jīng)薨逝了,你還不信?」萍妃說。 「不信。我要親自驗證。」 「大膽!」這次換萍妃生氣了!她命令賈培再宣讀另一道圣旨。 「遵旨?!?/br>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二皇子李冽和大將軍穆遙意圖謀反,經(jīng)明繁院眾長老大會審后,查證屬實。穆遙下令斬于東市,二皇子李冽削為平民,驅(qū)逐大魏國,終其生不得返回大魏,若返回大魏,即刻以囚犯逮捕,密謀罪議處……..」那道圣旨還沒唸完,陳諾聽了不耐煩地瞬移至賈培身旁,一道虹光光速似地從賈培身旁繞過,等賈培一回神,那道圣旨不見了! 賈培一陣錯愕。 只見陳諾已拿起圣旨細細端詳,端詳完畢,又一道旋風快速閃至御林軍李冽旁邊,陳諾又回來了!恭敬地把圣旨呈給李冽?!改憧纯催@圣旨是真是假?!拐f完之后,陳諾不經(jīng)意用‘氣’做成一個透明的安全護罩,罩在自己和李冽之間,只要御林軍再向前一步,他們就會知道根本碰不得他們二人一分一毫。不但碰不得他們一分一毫,還會被那道防護罩所產(chǎn)生的無形氣流電到,李冽正專心地看那道圣旨,絲毫沒有察覺陳諾已做好安全措施。 「這確實是父王的筆跡?!估钯f?!傅竿醺静豢赡軐懗鲞@種話,陳諾,你可以護送我去見我父王嗎?」 「當然可以。你只要指路給我,告訴我哪個方向?!?/br> 李冽舉目望向玉絢宮里面,陳諾燦然一笑?!改悄銧恐业氖?,千萬別放手?!拐f完當即拉住李冽的手,一道明亮的白光像爆破那樣一聲迸!二人已不見蹤影,空氣中已沒有二人曾經(jīng)存在于這個空間的磁場和感覺,恍若從來也不曾出現(xiàn)過這兩人。但明明在一千多名士兵目視之下,大臣賈培和萍妃、平成君的注目下,人怎會憑空消失? 真令人錯愕?。?? 萍妃還是第一個回神過來,當即下令,眾士兵往玉絢宮里面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