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號17
17. 「反鐘,我去找你好嗎?」 他沉默:「不行,你爸會擔心。」 我哭,我鬧:「我真的不想待在這個家?!?/br> 「可是你還有爺爺和奶奶,不是嗎?」想到這里,心軟了,放棄了。 但每和父親爭執(zhí)一次,就助長一次翹家的念頭。 「難道你不怕我找別人嗎?」在一次和爸的爭執(zhí)中,又燃起翹家的念頭,即使他仍好言相勸。 「怕啊,為什么不怕,但你要知道翹家的嚴重性?!刮业娜涡?,他束手無策,又得把脾氣壓下來。 「不管、不管、不管,我就是不要待在家。」瞻前顧后我沒有,被逼到盡頭哪怕是懸崖也往下跳。 背著包包站在樓梯間,弟在吃早餐,奶奶在廚房忙家務?!缸甙?!還不快走,現(xiàn)在正是時候」心里有個回聲,催促著。 心一橫,不顧一切向前跑,跑出大門時還頻頻回頭看。家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 「爺爺,對不起;奶奶,對不起……原諒我的不孝?!闺x去前,書桌上放著一封信,信里交代離家的動機,并承諾明天就會回家。 我想暫時逃離這個地方,休息一下下。 后果?沒想那么多,只是想逃。如果消失了,你是不是就會對我好一點? 現(xiàn)在是7點50分,8點15分的飛機,照理說8點就要登機。清晨的風很涼,強風打在臉上,冰涼滲進內(nèi)心,載我的是阿嵐。 「你幾點的飛機?」 「八點十五分?!顾蠼?,加緊油門。 「您好,八點十五分到臺北?!拱乖?0分鐘內(nèi)把我送到機場,我急速的衝到柜檯,邊喘氣一邊出示證件。 「meimei,一個人搭飛機嗎?到臺北干什么?」售票員將機票遞到我手中,不偏不倚直戳我的尷尬。我實在很想逃避問題,眼看飛機就要起飛,卻出了個考倒我的難題。 「到臺北找大伯玩?!刮译S口編了一個理由。領過機票,笑著說。 窗外的白云很輕很柔,卻在此時變得好沉重,我后悔嗎?攤開報紙,若有所思的翻著今天的頭條、影視版,手中的果汁是無味的,嘴角嘗到一絲苦澀。 觀察機上的每個人,猜測他們和我同搭這班飛機的原因。坐在我左側的大叔,溫柔的和前頭帶著小孩的女人談話著,他們是夫妻吧,我猜想。 時空彷彿倒流到兒時,憶起童年時爸媽不也這么帶著我出游嗎?我感嘆。爸在干麻?爺爺奶奶在干麻?他們發(fā)現(xiàn)信了嗎? 閉上雙眼,我真的累了。自從爸媽離婚后,心裂了無數(shù)次,即使我總是笑臉迎人,傷痛誰來撫平。 唉,別想了。 「各位旅客,飛機即將降落在松山機場,再一次提醒,飛機尚未停穩(wěn)前,請勿站立,謝謝您的搭乘?!孤犚娍战銒傻蔚蔚穆曇簦w機緩緩下降,在停機坪上滑行。我背起行李,一個簡單的小包包。半天的行李嘛,不用太多。 通過長廊,站在松山機場的門口,迎接我的是臺北的陽光。臺北的天氣很好,只是該死的夠悶熱,接著我看見比臺北陽光更燦爛的他,后頭跟著那幾個該稱作朋友,或是金庸的朋友??傊褪秋L、蝦米、黑蔡統(tǒng)稱『金庸人』。 「……很擠耶……」 「忍一下,就快到了啦。」 我、反鐘、風、蝦米、黑蔡,擠在一臺只能乘坐四人的計程車,標準沙丁魚罐頭 我看著窗外景色,默默不語,反鐘察覺到我的心不在焉。 「在想些什么?」 「沒有?!刮以噲D逃避,他大手撫上我的頭,釋出安慰,要我別想太多。 『松山火車站』當我看見這五個斗大的字樣,彷彿看見了救星,心里有種舒暢的解脫感。 ??!這里的空氣真清新! 啊!這里的空氣真美麗! 他們幾個大男生,生活在臺北將近10多年的臺北人,照理說臺北應當是熟透透,對吧?我們手拿車票,興高采烈、有說有笑的走下月臺,對面月臺的火車先進站,風低頭檢視手上的票,抬頭看了看跑馬燈,表情驚覺不妙。 「啊!我們走錯了?!顾仁谴翥稁酌耄呛切?。 接下來的畫面像是先在遙控器按下暫停,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四處飄,直到殺豬般的叫聲響起「啊~~~~。」同時按下快轉(zhuǎn),不管是用爬的、飛的、跑的、跳的,都得用最快的速度到達隔壁月臺。 我撩起裙子,另一隻手掩蓋不住的笑意,好不悽慘,這時我們已經(jīng)到了板橋車站。 臺北的夏天,擋不住的熱氣,頂著烈陽,從板橋車站走到新埔捷運站。為什么不坐公車?因為該死的公車偏偏在這時跟你玩捉迷藏。接著我們在江子翠站下車,反鐘的出身地。 每次都是反鐘來找我,這是我第一次,可以這么靠近地,親眼見到以前僅是在話筒里,存在想像里的景色。我興奮的踏上這塊土地,好真實。頓時間,我忘卻了離家的恐懼和擔憂。 「要去吃什么?」我問反鐘,反鐘叫我問風,風示意要我問蝦米,蝦米卻叫我問黑蔡,那我到底要問誰?你們這些人怎么推來推去! 「我?guī)銈兊骄W(wǎng)略附近的早餐店吧,那里飯團可出名?!?/br> 「然后再一起到網(wǎng)略玩金庸?!勾蠡稞R聲說。 網(wǎng)略,距離反鐘家最近的網(wǎng)咖,也是反鐘每次上金庸和我聊天的網(wǎng)咖,我在心里構筑每當凌晨時分,他手捉零錢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是星晴耶?!挂簧隙?,眼尖的風便向他招手。 「他就是星晴?」傳說中的星晴,今天可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他坐在椅子上,無疑的正玩著金庸,和在游戲里一樣,他的話不多,給人一種酷酷的感覺,身穿一襲黑,更讓人感覺到他的冰冷。他轉(zhuǎn)過頭,看到我們,停下手邊動作,朝我們走了過來。 「寒幽?」我站在反鐘旁邊,星晴上下打量著我。 「嗯?!狗寸娞嫖一卮?。 星晴沒有和我多說什么,回頭玩金庸,邊和風他們聊了起來。 離開吵雜的網(wǎng)略,反鐘決定帶我到處逛逛-江子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