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緣遇小兒
時光往前推移,回到他倆初遇的一年前。 齊淵和任展天離開村莊后毫無目的的行走,齊淵沒有明言要往何處,任展天也就跟著他四處游歷,兩人也漸漸培養(yǎng)出相處的默契,他們一路來到邊關,齊淵被塞外風景給吸引住,于是兩人便在邊關內的小城鎮(zhèn)停留了幾天,兩人初來乍到之時,碰巧遇上一批將兵隊伍,領頭的將軍不怒而威,英姿颯爽,蘊含著不凡的風采。 「你是外地來的吧!他是三品將軍,在這里已經待了好幾年,他很厲害,打仗從沒輸過,多虧有他,我們才能安居在這里?!挂幻蠇D親切的拉著齊淵講述著,他笑的有如春暖微風,仔細聆聽,越來越多人聚在齊淵身旁,反觀任展天周遭竟一個民眾都沒有,齊淵不著痕跡的望了他一眼,唇邊笑意更深。 好不容易脫身,齊淵走到小茶店里坐著,方才他用眼角馀光瞥見任展天走到此處,此時的任展天已經喝了好幾壺茶,他嚥下杯里最后一口茶水,才開口問道,「他們都說了些什么?」 「都是那個將軍的事情,驍勇善戰(zhàn),智勇雙全,又愛民如子,難得一見的好官,家中嬌妻賢淑貌美,膝下一兒活潑開朗,令人稱羨的家庭?!剐χ舆^小二剛奉上的熱茶,齊淵眉間輕皺,似是有些苦惱,「哎呀,我想不起那個將軍的名字?!?/br> 「無妨?!谷握固靵G下碎銀,不待齊淵飲畢便離開茶店,齊淵并沒有跟上,在茶店坐至黃昏才回到他們下榻的客棧。 待在邊關的這幾日,齊淵總是一大清早就起身,站在高處凝視著荒漠,心血來潮就逛逛市集,喝喝茶,再和市井小民聊個天,十足的自在愜意。 任展天終于知道,齊淵在先前的村莊里為什么會這么受歡迎,除了他一身精湛的醫(yī)術,他的交際手腕更是出色。 一日,時辰剛過三更,任展天的房門突然開啟,淺眠的任展天聽到些微聲響便清醒過來,他悄悄握住腰間長鞭,來人越發(fā)靠近,等到相距三步之處,長鞭離身,攀上那人的頸項,同時任展天也躍到他的身旁。 只要任展天將長鞭束緊,此人便會窒息而忙,但也不見他驚恐慌張。 屋子里很暗,只有從窗邊透進的淺淡月光,卻映出來人的優(yōu)雅輕笑,「走吧,我們換別處玩去。」 在房里回盪的嗓音再熟悉不過,任展天怒瞪著齊淵,現(xiàn)在是三更天,他居然說要起程,也不先打聲招呼,要是一個失手,不用寒毒奪他性命,他便魂歸九泉。 「哪天你要是死在我的手上,也不足為奇?!谷握固旆薹奘掌痖L鞭,雖然對于他的行為有些怨言,但還是默默的收拾起行囊。 齊淵落坐在一旁的圓椅上,輕慢的替自己倒杯水,嚥了一口,讓口里充滿茶香才開口,「不會的,有過這一回,你半夜遇襲時,下的第一手一定會留情?!?/br> 聽到此語,任展天只回頭睨了他一眼,鷹目中滿是熊熊的怒火,接收到任展天的殺意,齊淵嫣然一笑,宛如誤闖塵世的脫俗仙子。 任展天決定,不看不聽不理,收他的東西比較要緊。 兩人悄悄退了房,緩步走在街道上,卻看見遠處竄起nongnong黑煙,任展天一個蹙眉,展現(xiàn)絕妙身法,不一會兒便來到濃煙竄出之處,齊淵也隨后就到。 這原是華美的將軍府,在一夜之間盡成廢墟,看這等慘況,府中應難有幸運之人能逃出生天。 他們倆佇立在一旁,夜很靜,平民百姓都在安然好眠的時辰,現(xiàn)在卻上演一場慘絕人寰的悲劇 這時一聲淺弱無力的哭嗓透出,在寧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任展天率先邁步,在殘燼中尋找著,齊淵看著任展天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從另一個方向開始找起,才走了幾步,他腳下的木板便傳來壓抑的抽咽,齊淵輕輕一推,赫然發(fā)現(xiàn)一個小門,顯然這是一個地窖,甫開啟,一張白凈臉蛋映入他的眼簾,看起來不過四歲,兩行清淚掛在他的臉龐上,讓人油然生起惻隱之心。 齊淵不作他想,堪比女子的素手伸到男孩面前,男孩遲疑了一下,才握住齊淵的手,他一個使力,孩童便準確無誤的跌入齊淵懷抱中,「別看?!?/br> 他只不過是個孩子,不管他的身分是什么,都不能讓他見到眼前此景。 直到他們倆來到看不見將軍府的地方,齊淵才讓幼兒離開他的身上,這時任展天也追上他們的腳步。 「爹……娘……」男孩試圖抹去止不住的眼淚,無奈淚水有如涌泉,強忍想嚎啕大哭的衝動,他的哭聲一直都像被壓住口般的細微。 任展天突地望向齊淵,眼中好似在表達什么,齊淵一眼就瞭然,任展天要他安慰這個孩子。 『我又不是奶娘』,而齊淵看著任展天的眼神傳達著這樣的訊息。 兩人僵持了半刻,總算有了結果,齊淵又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將男孩摟住,「哭吧,你不用再忍了?!?/br> 孩童繃緊的情緒瞬間放松,他緊揪著齊淵,眼淚一發(fā)不可收拾,齊淵大手輕拍著,讓他放心的哭泣。 三人回到他們最初下榻的客棧,男孩已經哭累了,躺在榻上睡著,齊淵又將被子往上拉了些,才轉身對任展天說話,「這下好了,多了個孤苦無依的小孩,還是那個將軍唯一的兒子,又沒親沒戚,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一路上,齊淵順勢把他的身分來歷都問清楚,本來想說把他送到可以照顧他的人家,無奈那孩兒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 「你看著辦?!谷握固煜袷峭菩敦熑伟?,但照方才那模樣看起來,齊淵以后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齊淵先是有些訝異,這渾水是任展天拉他一起淌的,現(xiàn)在卻是撇的乾凈,齊淵水眸微微瞇起,一抹清冷一閃而過,他從袖里拉出一根銀針,就要往男孩死xue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