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婚宴
婚禮過后,飲宴于晚上八點在豪園飯店舉行。 一直被親朋戚友勸酒,酒量原本就不好的言蕙萱很快就敗下陣來;謝哲宇見狀,便代她喝下所有人的勸酒,并讓她先去一下洗手間。 「這里有我就好?!顾p吻她的臉頰,給她一記安心的微笑,揮揮手讓她趕緊離開。 儘管她并不想丟下他一個人,但她的而且確很需要到洗手間一趟,因此只得憂心地三步兩回頭往洗手間走。 一路上自然碰上了不少親友,但對于他們的提問,她都只是以微笑帶過,只求能趕快到達洗手間整理好自己后,儘速回到謝哲宇身邊。 然而,在洗手間里的偶遇,卻讓她無法如愿。 「咦?你不是今天的新娘嗎?」 洗手臺前,原先已補完妝、準備離開洗手間的短發(fā)女生因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而略顯訝異地發(fā)出以上疑問。 「是的。對不起,我現(xiàn)在該走了。」她掏出紙巾抹去嘴邊的濕意,朝女生露出一抹短暫的歉然笑容,提起裙擺便打算離開,但那女生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我剛剛就在想,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似的……??!你不是那時候被風帶回來的那個女生嗎?」 言蕙萱回頭,上下打量著那女生,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你是南越風喜歡的那個女人?!?/br> 數(shù)年前,她曾接下一單奇怪的工作,要她偽裝委託人的女朋友半天,藉以趕跑委託人的原女友。而那個委託人,正是南越風。 當時她感到很奇怪,因為南越風看上去并不是嫌女友煩要趕人的那種人。但別人的事,她也不敢問太多,事后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鄭紀涵看上去有些靦腆,神情明顯透露著驕傲,卻也矛盾地充滿不安:「那個……你到底是風的誰?」 他回來以后,日子過得太快活、太幸福,使她完全忘了言蕙萱這號人物的存在,直到她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才猛然記起。 「我誰都不是,只是被他請去演戲的臨時演員而已?!?/br> 真虧她當時認不出她來,雖然她只是個三線演員,但在電視上曝光率還是滿高的,就算不曉得名字,也應(yīng)該會覺得眼熟吧? 壓在心頭已久的大石終于放下,鄭紀涵大大地舒了口氣,綻放真誠的笑靨:「原來是這樣……謝謝你!」 「不客氣?!顾不厮恍?,再度提起裙擺,正要拉開洗手間的門,卻又因?qū)Ψ降脑捲俅瓮W×藙幼鳌?/br> 「我跟風已經(jīng)和好了,希望你跟新郎也是一樣哦!」她無心地笑著,絲毫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已讓言蕙萱心中泛起了陣陣漣漪。 「……什么意思?」 「咦?難道我會錯意了嗎?」紀涵歪著頭,清澄的大眼有些困惑,「我看你們雖然好像感情很好似的,卻總是有一層隔膜,還以為你們一定是吵架了呢……」 言蕙萱一怔。 隔膜? 難道他倆其實都未曾放下過那件事,所以才會有隔膜存在? 她不愿意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脆弱,他也始終沉默著迎合她。他們都認為這是再好不過的了。可是……這只是假象而已嗎? 連完全談不上有交情的紀涵都看得見他倆的隔膜,可見那層隔膜有多么的明顯;這樣的他們,是不是真的可以走下去? 神經(jīng)大條的鄭紀涵完全沒注意到她的恍神,只是徑自提起左手看手錶,當發(fā)現(xiàn)時間已過了那么多時,她不由得驚叫出聲: 「哎呀!糟糕了!我還答應(yīng)風要在五分鐘內(nèi)搞定呢,結(jié)果都快十分鐘了……抱歉,我先走了!」 語落,她像颱風一樣捲出了洗手間,轉(zhuǎn)眼便連影兒都看不見了;獨留言蕙萱站在洗手間內(nèi),愣然地思考著。 *** 眼角瞄到身穿淡黃色洋裝的灰原緩步走近,柯南馬上跑過去,明顯松了口氣地開口:「你去個洗手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還以為你被黑衣人給抓走了呢?!?/br> 灰原瞥了他一眼,并沒有回話。 柯南馬上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伸出手,拉過他的衣袖,以哀求似的眼神看著他,直至他心虛地移開視線,也還是沒有終止對他的注視。 「欸,你究竟怎么了?為什么突然那樣看我?」他邊尷尬地逃避她的凝望邊問。 「工藤……我們幫幫他們好不好?」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只徑自拋出另一個問題反問他,說話時的神情很是復雜。 柯南看著她交織著落寞與迷茫的臉龐,輕輕嘆息了一聲。 「灰原,你何等聰明,但怎么一碰上與你jiejie有關(guān)係的事情,你的腦袋就失靈了呢?」他以那雙深邃而誘惑的藍眸盯著她,眸里的睿智與變成小孩子前的他完全沒有改變,「你該明白,戀人之間的問題,并不是外人能插手的?!?/br> 她抓緊他衣袖的手微微顫抖著,卻沒有減弱抓的力度:「可是、可是……她跟jiejie真的太像了啊……」 「所以呢?」 「jiejie她直至死時,都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平凡的幸福;我、我想要替她實現(xiàn)這個愿望……」 柯南沒有回話,只是默默聆聽著她的傾訴與抽泣,并任由她把自己的衣袖抓得像麻花辮一般,眼里閃過一抹無奈。 「笨蛋?!?/br> *** 『我看你們雖然好像感情很好似的,卻總是有一層隔膜,還以為你們一定是吵架了呢……』 鄭紀涵的話還言猶在耳,那聲音清晰得不容她忽視。言蕙萱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卻始終無法阻擋那句在她腦海里不斷回響的話。 「萱萱?沒事吧?」謝哲宇應(yīng)付完前來敬酒的一批親友,一回頭便看見言蕙萱緊皺著眉搖頭的模樣,心底馬上涌起了nongnong的擔憂。 「沒事?!顾ь^,露出從容大方的笑容,挽起他的手轉(zhuǎn)向另一批親友,嘴角上揚的弧度與她身上的天藍色晚禮服相互輝映,一時間,竟亮麗得炫了他的目。 可是,那笑容實在太過表面,表面得他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偽裝。 萱萱,還是不愿意相信他么? 她總是把最真實的自己藏起來,只表現(xiàn)出自己的堅強,一個人承受全部的脆弱,從沒看見,他在她背后看著她時那心疼的眼神,更從沒發(fā)現(xiàn)他有多想與她分憂。 不過,也沒關(guān)係吧。他微笑著凝望她的側(cè)臉,如斯想著。 她隱藏自己的脆弱沒關(guān)係,他以后會好好疼她、愛她,讓她再也不會感到難過、再也不會有脆弱的時候。 直至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其實一手抹殺掉了他們相愛可能性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