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黯色
或許只不過是因為我們?nèi)鄙倭艘粯訓(xùn)|西, 才令我們都不得不暫時相隔而已,我真的是那么相信著。 終有一天......我們會找到...... 找到那道叫做「時間」的鑰匙。 ********************* 其實,有時候總不知道為什么會覺得「活著」也許只不過是來經(jīng)歷苦難而已,從一開始我們所謂生存的「權(quán)利」就是別人給的。那些拼命活著的人,應(yīng)該是從來都沒有哀求過任何人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但卻偏得要從看到這世界的那一秒鐘開始便背負(fù)著「命運」的包袱。 為什么人們可以那么自私?難道他們就不能在決定一切以前先問別人的意見嗎?怎么可以那么自私,說來就來,說「去」就「去」......? 我真的有想過......他在那個世界過得還好嗎?他還能有體溫嗎? 我真的很想問......天國是真的有天使嗎?不知道墮天使被眾神寬恕了沒。 我真的想知道......曾經(jīng)的那些回憶,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連我自己都快要忘掉......忘掉他的臉、忘掉他的聲音、忘掉他那種令人心疼的溫柔,我真的無法抵抗那種時間對思想的衝刷、對自己的折磨。 無法一個人撐下去。我的身體每一處都是這么嘶吼著的。 「小靜!小靜!」我倏地從沉思中醒覺過來,一抬起頭便看見那幾個從小到大都很熟悉的人全都不約而同地望向我,臉上有著不同程度的憂心、疑惑和好奇,而我則是這群站在大街中心的人的中心點,更是顯得格外地惹人注目。 我有些不自在,用姆指揉了揉眉心,啞聲說道:「對不起,我走神了?!?/br> 邵mama和善地笑著道:「沒關(guān)係、沒關(guān)係,是我們說的那些話題實在是不合時宜,所以才悶著小靜了。」她望了望周圍,才指向?qū)γ娼值姆较蛘f:「這樣吧,你跟我們家邵奕去對面逛一圈如何?我跟你mama也很久沒有聚在一起過了,早就想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年輕人始終有年輕人的世界,聽著只會悶而已,你說好不好?」 我想了想,最后還是點了頭,跟著那個昨天才跟他吵得厲害的邵奕身后走,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就像陷入了冷戰(zhàn)一樣。 其實他們一直都以為我不懂他們在單獨時會聊些什么,邵奕的mama跟我mama是年輕時在學(xué)校的朋友,原本他們念的那間學(xué)校便是一家很有名的國際貴族學(xué)校,想當(dāng)初婆婆就是想要讓我媽進(jìn)那些學(xué)校找到一個一輩子的有錢靠山,可是最后mama找不到,倒是邵mama找到了。 雖然邵爸爸的個性跟邵奕一樣的冷,或許是遺傳的吧,總覺得他們很相像,同樣長得很帥、很高、很受女孩子歡迎。他們家有錢的程度、為什么會有錢的原因我都不知道,mama從來沒問過邵mama、我也沒問過邵奕,反正有錢是他們家的事,只要不要再經(jīng)常在背后策劃著要把我和邵奕湊合成一對就行了。 「昨天我說的事情,你想過了嗎?」邵奕走在前方問道。 「不關(guān)你的事?!顾詈脛e管我那么多。 他靜了那么一陣子,最后隱約聽見他嘆了口氣,剛想確認(rèn)他已說:「......走吧,到前面去看看?!?/br> 每一次跟邵奕走在街上的時候,總是覺得很麻煩,不是因為他這個人實在是太耀眼,有點像是言情小說中那些女主角渴求的完美男主角,而是人們世俗的眼光實在是使我的胃不斷翻滾。女生們看他的眼神有示愛的、有渴望的、有驚嘆的,看我的眼神卻全都是疑惑。在這時,我總會像在現(xiàn)在一樣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五官端正,該有的有、不該有的沒有,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女生而已,我應(yīng)該慶幸的是當(dāng)中沒有太多嫉妒的目光,可能是那些人都在心里暗暗認(rèn)為像邵奕這種人,陪在他身邊的應(yīng)該也要是同樣完美的人才對。 眼角捉到點什么透明中帶著一點碎色光點的東西,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過頭去,視線一落在精品店櫥窗里的一個圓形球體,便再也抽不開來了。 這是...... 「怎么了?」邵奕轉(zhuǎn)過身來走向我,他朝著我凝視的方向望去,掃了我一眼后道:「你喜歡?」 我搖搖頭,「不是,只是看一下而已?!共AУ膱A球內(nèi)灑著一片片細(xì)如灰塵般的閃片,源源不絕地被玻璃座下的風(fēng)孔吹起,就像真的是在一個小小的世界中下雪一樣。當(dāng)雪粉降臨的時候,恰好落在里面那一只純潔如雪般的陶瓷白馬身上,落在毛發(fā)、落在鼻尖、落在嘴巴上。看似一切都那樣地真實。 我不由自主的望著陶瓷白馬那一雙漆黑的眼睛,如同能隔著點什么望向那一個遙不可久的世界、觸及那個落在遠(yuǎn)方的人一樣。 「如果喜歡的話,就買下來吧?!股坜日f。 我抬頭望著他,道:「不是什么東西看得上眼也要買下來的,而且這個是非賣品?!刮抑钢前遵R玻璃球旁邊的一個小牌子,這三個字我從一開始就看見了。 「那你就別用快要哭似的眼神看著它?!?/br> 「我沒有?!刮野档卣苏?,自己也沒發(fā)覺到。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顾攘吮饶遣A颍改阏娴牟幌胍??」 「邵奕,你真的很奇怪,明明平日就那么不愛說話、不愛理人,怎么現(xiàn)在卻那么喜歡管我的間事?」我就算知道他對我這樣子特別的改變是出自于那些不必要的「關(guān)心」,我還是覺得不自在,我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他是一個不太理會人的傢伙了。 「我沒有這個時間去管你,只是不想看到某些人整天讓身邊的人擔(dān)心而已。」我冷冷地回道:「你要是在說我的話,那就明說吧,我最討厭別人指桑罵槐?!刮伊粝逻@么一句話便繼續(xù)往前走,頭也不曾回過一次。 聽著身后那又再度響起的腳步聲,好像有那么一刻周圍那些嘈吵的人們?nèi)际チ苏f話的能力,只留下「嗒嗒、嗒嗒」的腳步聲,一聲、一聲的敲落在地面上,就只是那樣子安靜地走著。自從那些黑暗的日子降臨開始,我便一直在渴望這種寧靜,是在喧鬧中沉默的那一種安靜的感覺,像是能聽見本來聽不到的那把聲音。 我趁邵奕走到一旁買瓶裝水的空檔又回頭望向已經(jīng)走得很遠(yuǎn)的精品店,那顆盛著白馬的玻璃球宛如還在我眼前閃閃發(fā)亮似的,曇花一現(xiàn)般的光芒使我罕有地有了好久沒有的納悶感,忽然有些了解為何人們都愛以水晶球等等的東西來代表他們的愛情、代表他們的心意: 一個玻璃球看起來比拳頭還要小,它們一生只能也只愿放下一個白馬王子,再也沒有其他空間放進(jìn)其他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