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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楊舒念從來沒有喜歡過關(guān)祺瑋,這是騙人的吧? 不喜歡一個人的話,怎么會答應(yīng)和對方交往呢?是我的想法太保守嗎?還是我看待愛情的心態(tài)落伍了? 不行,我不能接受這種事。 既然不喜歡就應(yīng)該明確表示拒絕,怎么能在對方完全陷下去后,再隨便一句藉口就拍拍屁股閃人? 「好過分?!?/br> 與小俐在公車站候車,想著楊舒念說的那句話和她無謂的表情,我越想越生氣。 「青,公車來了?!估死业囊滦?,小俐示意我已經(jīng)停下的公車。 搭上車,小俐往左邊空著的第一個座位坐下,我也跟著坐到她身旁。 呃,不曉得是不是我一直重復(fù)楊舒念的事讓小俐感到厭煩,總覺得她好像不太想理我。 「小俐,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講楊舒念的事很煩?」看她一坐下就把頭轉(zhuǎn)向窗外,我更確定我的猜想成真了。 頭轉(zhuǎn)回正面低下,小俐搖了搖頭。 「青已經(jīng)知道小念jiejie是我哥的青梅竹馬了吧?」 說是小學(xué)的學(xué)長學(xué)妹,那就算是青梅竹馬吧? 「小念jiejie一直都很喜歡我哥,也因為這樣,我很怕你討厭我哥?!鼓懬拥卣f出自己心情,小俐緩緩抬起淚眼。 「哇,你別哭??!」趕緊拿出面紙幫她擦拭眼淚,我再次被周遭人們投以異樣目光。 「對不起,情不自禁就……」用手背抹掉淚水,小俐哽咽。 「拜託,我哪可能因為這種事就討厭東哥嘛!」要討厭也是討厭楊舒念,明明心里愛著一個人,卻勉強自己和其他人交往,根本傷人傷己。 唉,現(xiàn)在最該擔(dān)心的是關(guān)祺瑋才對,要是他知道楊舒念從未將他放在心上,他搞不好會重創(chuàng)到一夜白發(fā),從此對愛情抱持絕望,甚至變成花心鬼玩弄女人四處一夜情,最后可能還會染上愛滋墮落死去。 ——不,我不想看到這樣的關(guān)祺瑋啊! 等一下,小俐說楊舒念一直都很喜歡東哥,那她有表明過自己的心意嗎? 「東哥知道小念喜歡他嗎?」 看他們互看彼此的眼神,感覺像是兩情相悅,但為什么互相喜歡的兩個人,卻沒能夠在一起呢? 「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小俐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肝腋缢且粋€會想很多又很沒有安全感的人,他可能猜出了小念jiejie的心意,也可能認為那是錯覺?!?/br> 「錯覺?」我感覺有聽沒有懂。 「嗯,好比說有些事只會為了某人做,有些話也只會為了某人說,有些微妙的態(tài)度也只會在某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但那個某人不是裝作不知道,就是將一切當(dāng)成錯覺?!?/br> 小俐轉(zhuǎn)向窗外,撐起的右手托著下巴。 「以某方面來看,青跟我哥就像那個某人一樣,不知道該說遲鈍還是沒自覺?!?/br> 咦?我? 『太沒自覺是不好的事哦,又想讓我推倒你了嗎,小青?!?/br> 『你真的很遲鈍?!?/br> 猛地想起崔銀奎和徐昶熙對我說過的話,我大概可以確定崔銀奎對我的感覺,不過徐昶熙…… 咦,徐昶熙! 他他他……他對我是那種感情嗎? 不,他只是偶爾受不了我的態(tài)度,又覺得沒必要把話說得太難聽,才會不小心扯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說詞。 嗯,一定是這樣。 話說回來,最近跟崔銀奎的氣氛頗棒的,我覺得好幸福! 我跟他現(xiàn)在算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係嗎?雖然沒有特別表示,卻挺有這種感覺的。 啊不行不行,人類太幸福是會死掉的,這是我不知從哪聽來的歪論。 「過幾天要回老家過年,青也是吧?」打斷我的思緒,小俐問。 「啊?嗯,對呀!」 對哄,我是不是該在回老家前見見崔銀奎呢?不然要等寒假結(jié)束才能再見到他,會很寂寞的。 「青在想什么?表情有點煩惱喔!」捏住我的臉頰,小俐咧開嘴笑了笑。 「沒什么啦,只是覺得回老家很麻煩?!褂绕湮艺娴暮苡憛挻铋L途火車或公車。 「啊,我到站了?!拱醋⊥\団o,小俐提著包包起身?!割A(yù)祝你新年快樂,我們寒假結(jié)束后再見吧!掰掰!」向我道別后,小俐小跑步下了公車。 「掰掰?!剐±萝嚭螅蚁虼巴獾乃龘]了揮手。 當(dāng)回到一個人的時候,空虛的腦袋很容易找些什么來排遣無聊,而那些最難堪最不愿回想的事,它總會逼你狠狠溫習(xí)一遍。 『你忘了他們曾經(jīng)對你做過什么嗎?』 『我管他們有什么天大的誤會,他們傷害了你啊!』 『不要幫他們講話!我不想聽那些爛理由!』 『顏悅青,我對你很失望!超級失望!』 顏悅青,我對你很失望!超級失望! 「思竹……」 我最要好的姐妹,我最信任的朋友。 我們好幾年的交情,怎么會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變得如此殘破不堪呢? 我很難過,很難過??! 望著窗外景像閃過市區(qū)公園,我不自主地按下停車鈕,然后在司機的怒罵聲中走下公車。 # 「哇,看樣子那兩個傢伙已經(jīng)記住你囉!就算你穿得再邋遢,還是可以輕松進場呢!」一見到我,阿森語調(diào)興奮地說著。 只是想著要見見崔銀奎,沒想到就直接跑來阿森工作的pub了,希望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哇靠現(xiàn)在都幾點了?你是搭末班公車來的嗎?」看了下腕上的手錶,牙籤訝然。 二十三點二十分,話說回來,我把機車忘在居酒屋了,只顧著和小俐趕上末班公車,卻忘了我本來是騎車去吃宵夜的。 ——悶。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在我坐下后,阿森推來一杯橘黃色液體。「水果茶,請你喝?!怪牢也淮蛩阏淳?,阿森貼心補充。 「謝謝。」收下阿森的好意,我含著吸管小啜一口?!改銈冇泻团笥殉尺^架嗎?」和朋友鬧得不愉快的事,我還是想小小發(fā)個牢sao。 「喂不會吧?你這個時間跑來這里,只是想問我們這種鳥問題嗎?就算明天不用上班,你也沒必要這么瞎吧?」牙籤不回答我的問題就算了,還猛吐槽我。 說到工作,因為下禮拜就是年假期間,老闆也需要回老家過年,索性明天開始就讓我們放假到寒假結(jié)束。 「那就讓我瞎一次吧!」懶得和牙籤抬槓,我投降。 「其實你的重點是來找崔銀奎的吧!不過他最近有點事,很少來這邊呢!」 不否認阿森的話讓我很失望,我立刻垂下了頭。 「對了,你剛剛說和朋友怎么了?」看出我的失落,阿森趕緊轉(zhuǎn)回原先的話題。 「銀奎有點事?他怎么了?」都提到崔銀奎了,就講清楚再換話題嘛! 「咦?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他一定會跟你說的欸!」牙籤插入一句。 「說什么?」怎么回事,心里忽然一陣忐忑不安的。 「牙籤,不要多嘴?!拱⑸浦寡阑`繼續(xù)講下去。 為什么不讓牙籤跟我說? 「我想知道,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我堅持。 「就——」 「謝啟甫!」 「崔銀奎要回韓國了啦!」 牙籤一講完,三人之間的氣氛降到最低點,我頓時只感覺腦袋一片空白。 「臭智障,這種事要讓他們自己去講啦!」 「我看他根本想偷偷溜走吧!不然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不說?」 「閉嘴!小青還在這邊,不要胡說八道!」 「回韓國有什么了不起的,為什么不敢說?」 「夠了,謝啟甫!」 回韓國的意思是,崔銀奎就要離開我身邊了嗎? 『如果我不再唱歌了呢?』 『如果我們再也不能隨心所欲的見面,小青又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我們再也見不到對方了,小青會忘了我嗎?』 不要……我不要崔銀奎離開我! 「喂你去哪啊?清潔工——」 # 奔跑了三十多分鐘,再一口氣爬上樓梯至五樓,我好怕崔銀奎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好怕他已經(jīng)早一步離開了。 不顧?quán)従觽兪欠袢胨?,我雙手捶打房門,不時地按動門把,即使被當(dāng)成瘋子我也不在乎,我現(xiàn)在只想見到崔銀奎。 「嗯?小青?」門被拉開,穿著運動服的崔銀奎站在眼前,一臉疑惑地望著我。 一見到他,全身像洩了氣的氣球般癱軟在地,淚水也在此時滿載了眼眶。 「怎么了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蹲下身,崔銀奎按著我的雙肩,表情很是擔(dān)心。 幸好他還在我的面前。 幸好他還在我的身邊。 「真是的,小青怎么這么晚了還來這呢?晚上一個女孩子這樣很危險的?!剐⌒〗逃?xùn)我,崔銀奎捏了捏我的鼻頭。 二話不說埋進他的懷里,我任由淚水浸濕他的衣襟。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掌心覆上我的后背,崔銀奎輕聲關(guān)問。 我想狠狠咒罵他一頓、想送他幾拳再踢他幾腳、想用力咬住他的手直到他認錯投降,想讓他知道我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如果跟你說我的心事和煩惱,你會安慰我并替我想辦法嗎?」不想離開他的懷抱,我雙手環(huán)緊他的腰際。 輕易撐起我的身子,崔銀奎抱我進房,順手關(guān)門鎖上。 「那,小青的煩惱是什么?」讓我依靠著房門,崔銀奎拉離我的肩膀,低眼凝視我。 「為什么不跟我說回國的事?」揪緊腰間的衣衫,我理直氣壯地瞪著崔銀奎。 換上為難的神情,崔銀奎移開交疊的視線。 「為什么不說話?」 我心里真正想問的是,為什么不否認回國的事? 我好希望,這是個無中生有的謠言。 「本來想晚一點再告訴你的?!箽埲痰囊痪湓捄敛贿t疑地劃開我的心。 是真的。 崔銀奎要離開我的事,是真的。 「晚一點再告訴我?」 是不是要等到離開當(dāng)天再通知我?這樣我就沒有時間挽留,更沒有任何機會無理取鬧? 手離開崔銀奎的腰部,我低下頭,停頓的眼淚再度一涌而出。 「小青……」 「我不是銀奎的女朋友嗎?」 聞言,崔銀奎怔住,兩人之間也跟著陷入沉默。 原來我跟崔銀奎之間只有我自以為在佔有對方,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我在自得其樂。 「不該在這么晚的時候打擾你,我先告辭了。」 是我不該將兩人的關(guān)係復(fù)雜化,是我不該曲解崔銀奎的溫柔就是等于喜歡。 「又來了。」 淡然的聲音喊住了我邁出的腳步。 「沒有安全感的小青,總是把我好不容易傳達出去的心意解讀成錯覺,讓我的付出變成一團團泡沫,然后再自己躲起來偷偷哭泣?!?/br> 找不到任何言語反駁,我只是背對著崔銀奎,繼續(xù)流淚。 「我只是……」背部傳來一陣溫暖,從后伸出的手緊緊環(huán)住了我的頸肩?!钢皇且驗樾∏喑姓J是我的女朋友,太高興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