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嫌疑
帝諾離開后,藍岑之先是替自己的手機充上電,這才開始認真打量帝諾的住所。 撲滿地墊的健身區(qū)中啞鈴一字排開,兩臺大型機器一左一右放在兩個角落,藍岑之看不太懂該怎么使用,對那些東西的興趣也不大,隨手摸了摸架在上頭的槓鈴便離開了。 接著他來到臥室,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住人,但是房子卻沒有絲毫的發(fā)霉或潮濕的感覺,他想應(yīng)該有固定請打掃阿姨清潔,不然現(xiàn)在房子里肯定長滿蘑菇和霉菌。 藍岑之將兩人行李里頭的衣服全都拿出來,重新疊好后放進了帝諾的衣柜里,看著自己的衣服和帝諾的放在一起,他這才有了同居的實感。 明明是這樣一間和溫馨對不上號的屋子,卻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而讓整體氛圍有了極大的轉(zhuǎn)變。 藍岑之深了個懶腰,臉上掛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放松的微笑。 東走走、西摸摸,最后無所事事的藍岑之將擱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機開機,不知道在月亮部落這么久,手機有沒有發(fā)霉、還能不能用。 所幸,開機畫面正常運轉(zhuǎn),正當他想上網(wǎng)時才想起他當初根本就沒有買巴拿馬的sim卡…… 開機有什么用,還不是沒網(wǎng)路。 無事可做的藍岑之有些坐立不安,明明在雨林中發(fā)呆一整天都心安理得,可一旦回歸到了文明社會卻突然有些無所適從。 他去到臥室找出帝諾送的俄羅斯方塊游戲機,出于各種自我逃避的原因他一直沒有玩,如今他和帝諾的關(guān)係已經(jīng)說開了,那么是不是代表因心理因素引發(fā)的手痛也一併好起來了呢? 以前藍岑之從來沒玩過這種掌上型游戲機,cao作介面不習慣、方塊變形的規(guī)律也不一樣,他花了不少時間才讓整體cao作得以流暢進行。 可游戲進行到一半,也許是他自己下意識一直擔憂著手的事情,痛覺逐漸恢復,cao作速度跟不上的結(jié)果便是一個大大的gameover字樣。 他挫敗地放下游戲機,看著疤痕變淡的右手臂,抓了抓頭發(fā),有些暴躁。 焦躁的心情佔據(jù)身體,他一直不知道具體引發(fā)手痛的原因為何,只是當他以為不繼續(xù)玩游戲便能自然褪去的疼痛越演越烈時,他像是毒癮犯了的吸毒者,急不可耐地拿出薰香,讓熟悉的味道快速瀰漫在四周,而他自己則坐到了健身區(qū)的地墊上開始打坐。 帝諾回到家時首先便聞到了薰香的味道,然后才看到了雙腿交叉坐在地上,緩慢睜開眼睛的藍岑之。 「打擾你了嗎?」帝諾手上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盡量不讓自己發(fā)出太大的聲響。 沒想到藍岑之像終于盼到主人回家的小狗一般歡快,他展露著笑臉道,「你回來啦!」 撲通── 帝諾聽到了自己的心臟大力跳動的聲音。 在他的屋子里,有著自己喜歡的人,而令他感到幸福的是,對方顯然和他有著相同的感情,所以才會在見到他時,毫不吝嗇地綻放笑容。 顧不上放下手上的東西,帝諾走至藍岑之身邊,克制不住地將一個愛憐的親吻落在他的額頭上,他低聲開口,語氣緩慢而慎重:「嗯,我回來了?!?/br> 像宣示著誓言。 帝諾手上的袋子里裝著各式食材和要給藍岑之的盥洗用具。 怕藍岑之餓著,他買了許多微波食品。 他一邊把東西往冰箱里放一邊叮囑:「這幾天我可能會比較忙,你如果懶得出去買飯,就自己煮或者把這些東西微波后就能吃了?!?/br> 藍岑之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他從背后環(huán)抱著帝諾,整個人依偎地靠在他寬厚的背上,他感覺自己太依賴對方了,明明才分開幾個小時,卻思念如狂。 這樣不行,理智上他如此告訴自己,感情上卻依舊抱著帝諾不撒手。 帝諾被藍岑之的撒嬌給嚇了一跳,他走到哪藍岑之便就著這個姿勢跟到哪,好幾次都踩到他的腳,差點害兩人雙雙倒地。 帝諾對藍岑之像在教幼稚園小朋友,哪個東西放哪里都帶著他仔細交代了一次,好不容易把買的物品都收拾好見小男孩還是黏著他,他拍了拍對方交握在自己腰前的手問道,「是不是在我這里不習慣?」 藍岑之搖搖頭,「沒有?!?/br> 「想我了?」 「嗯?!顾{岑之點點頭,「想你?!?/br> 帝諾心里軟得一蹋糊涂,「我也很想你,想把你就這樣綁在我身上,到哪都帶著你?!?/br> 藍岑之被帝諾給逗笑,「這樣你會跌倒?!?/br> 帝諾就著被藍岑之環(huán)抱的姿勢轉(zhuǎn)了半圈,他伸手回抱著藍岑之將下巴放在對方頭頂上,「走吧,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br> 帝諾帶著藍岑之去到rafal家時,rafal還愣了愣,他小聲問帝諾道:「怎么把你的小朋友也帶來了?」 帝諾的理由簡單粗暴,「怕他在家里無聊?!?/br> rafal翻了個白眼,行,當他沒問。 由于受傷的關(guān)係,rafal僱了一位全天管家和一位看護替他打理家務(wù)及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那兩位是60多歲的夫妻,和rafal也算長期合作關(guān)係,一年照顧這位愛惹是生非的少爺一至二次是有的。 這十多年下來,兩人和rafal與帝諾都非常熟識。 簡單介紹過后,藍岑之就被看護阿姨給拉走了,「孩子,是不是巴拿馬的食物不習慣?我也會做中餐,你想吃什么儘管跟我說,你太瘦了,稍微大點的雨都能把你給壓垮?!?/br> 藍岑之被拉走時,頻頻回頭著帝諾,眼神發(fā)射著不知所措的求救信號,帝諾跟著兩人一起進廚房,手放在藍岑之頭上安撫地揉了揉,語帶苦惱地朝瑪莉亞說道:「我認真餵了他兩個星期,還是沒看他胖多少。」 藍岑之撥開帝諾的手,轉(zhuǎn)頭瞪著他,無聲表達著控訴。 瑪莉亞埋在冰箱里頭挑食材,她頭也不回:「肯定是吃得不營養(yǎng),只吃rou不吃蔬菜也不行,要飲食均衡。」 帝諾回想了一下在部落的防腐劑食物們,恍然大悟,原來問題出在食材的挑選上,「瑪莉亞阿姨,您先幫我照顧會兒岑之,我跟rafal有點事要談。」 「去吧,你們談完就能吃晚飯了?!?/br> 帝諾拍了拍藍岑之的后腰,「在這里等我一下?」 藍岑之點頭,「工作第一,我不是小孩了不用顧慮我。」 帝諾低頭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說了句你才是第一后才往rafal的書房走。 藍岑之心里甜滋滋地,目光不自覺地黏在帝諾身上,直到對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后才回頭。 他剛想詢問是否需要幫忙,便見瑪莉亞笑得像朵花兒一樣地看著他,他臉瞬間紅了三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帝諾臉上那么多表情?!?/br> 藍岑之回想兩人剛認識時的相處,他最喜歡火光下帝諾認真替他涂藥的側(cè)臉,「帝諾好像一直都對我很溫柔?!?/br> 瑪莉亞依舊笑眼瞇瞇:「那他是把全部的溫柔都給你啦!」 藍岑之對上瑪莉亞的眼睛,用力地點頭嗯了一聲,嘴角掛著的笑容羞澀又甜蜜。 書房中rafal將車禍現(xiàn)場的監(jiān)視器畫面重播給帝諾看,沒有減速的白色轎車像是早就鎖定目標一般往他們的方向衝,黑色的福特皮卡在兩車撞上的前一刻勘勘轉(zhuǎn)了彎,皮卡的車身抵住白色轎車的車頭,巨大的衝擊調(diào)轉(zhuǎn)了兩臺車的方向,雖然因為撞擊卸掉了一部份的力,但白色轎車并沒有因此停下,它撞上了分隔島后車一翻,原地自燃了。 黑色皮卡則因為巨大的撞擊,轉(zhuǎn)了一圈后朝反方向撞上了路口的紅綠燈才停下。 幸好當時周圍沒有其他車輛或路人,免于遭受波及。 帝諾將監(jiān)視器畫面反覆看了很多次,白色轎車沒有減速卻轉(zhuǎn)向左手邊的車道、翻覆時明明沒有漏油卻突然爆炸都明顯不合理。 如果杰克沒有即時調(diào)轉(zhuǎn)車頭,兩車相撞的結(jié)果就是即刻起火,rafal和兩位保鑣直接命喪黃泉。 帝諾看向在一旁悠間抽菸的rafal問道:「你覺得是誰?莫瑞?」 「有可能,」rafal抖了抖煙灰,「但是莫瑞不太可能讓valentina出手幫他,所以我想了很久,最近可能還有一個人也想要我的命?!?/br> 「誰?」 「德爾柴斯羅?!?/br> 帝諾皺眉:「你跟他也有恩怨?」 rafal簡單將那天挑釁德爾柴斯羅的事給說了一次,帝諾沉默了。 就德爾柴斯羅對月亮部落做的事和差點殺了藍岑之這兩點來看,rafal對他的舉止都算平和了,他竟然還想著要報仇? 想起那老頭為了長生不老而閃爍的炙熱視線和他談起自己家族名稱時那自高自大的模樣,帝諾想,對方還真有可能因為被拂了面子而起殺心。 畢竟德爾柴斯羅的名號,連美國總統(tǒng)見了都得退讓三分。 他可能是第一次受到那種「屈辱」的對待。 「你自己也小心,還有藍岑之,valentina一直在問我你的動向?!箁afal吐了一口菸,表情一秒不正經(jīng),「當然,不排除是她對你有『性趣』才問的?!?/br> 帝諾裝作沒聽到,「這段時間我們先分開行動,看他們有沒有后續(xù)動作,我會在暗中保護你,看能不能多取得一些關(guān)于敵人的線索?!?/br> 「不需要,我不覺得他們短期之內(nèi)會再動手?!箁afal不以為意。 帝諾很嚴肅,「這次他們沒成功,下次再攻擊便會更危險,你現(xiàn)在不能跑、不能跳地,誰要殺你都易如反掌?!?/br> 「那你們家小朋友怎么辦?放他自己一個在家不會危險嗎?」 帝諾陷入思考,接著他想起方才一見到藍岑之便想餵胖他,以及擁有一手優(yōu)秀中式廚藝的瑪莉亞,他對rafal揚起一個親切的笑容,「不如,我們兩個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幾天?」 「不要!不行!我不同意!」開玩笑,整天看他們兩個在自己家里卿卿我我那不是虐狗嗎? rafal的反對無效,帝諾根本不理他,他自己決定好了便往外走,還在走出房門后回頭說了句:「順便就近保護你?!菇又鲆宦曣P(guān)上門,rafal自己轉(zhuǎn)著輪椅到門口再艱難地打開門時,早就不見帝諾的身影了。 rafal咬緊后牙槽咒罵,見色忘友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