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莫瑞
另一邊,帝諾的直升機直接停在了杏心大樓的停機坪,他朝機師道了謝之后直接搭電梯下到總經理辦公室。 與秘書確認了rafal沒有客人來訪,帝諾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他的身姿筆挺,語氣帶著幾分制式的恭敬:「總經理?!?/br> rafal正玩著筆發(fā)呆,見帝諾回來報到他順手將筆給丟開,雙腳交叉疊放到桌上滿臉嚴厲問道:「背叛了公司還敢回來?」 帝諾關上門,走到rafal桌前沒有說話。 rafal見他那樣,言辭之間又嚴厲了幾分,「為什么不說話?啞口無言了嗎?還是作賊心虛?」 帝諾平靜道:「我今天是來辭職的?!?/br> 「???」帝諾一句話讓rafal從椅子上驚坐起身,「說什么鬼話?」 帝諾聳聳肩,「配合您無聊的戲碼罷了?!?/br> rafal翻了個白眼,走到一旁的會客沙發(fā)坐下,「你回來得比我預估得晚?!顾闷鹨桓郎系难┣?,放在鼻子前嗅聞。 「遇上了點狀況?!沟壑Z坐到對角的另一張沙發(fā)上,不想多說。 只是問道:「查清楚他背叛的理由了嗎?」 那個他指的是機師。帝諾之所以會深陷于雨林腹地,全是受了機司的算計。 當時要不是他及時發(fā)現(xiàn)、跳機逃生,此時可能已經悄無聲息地被雨林給吞噬了。 「不就是那樣,錢、女人、地位,我都懶得問?!箁afal擺擺手,「聽說你受傷了?」他眼神瞥向帝諾的腳腕,然而帝諾的一雙大長腿全被褲子給覆蓋住,沒看出個所以然。 「多休息幾天再來上班也沒關係,反正最近也沒什么活動,莫瑞那邊我剛放火燒了他們一個廠,我諒對方暫時也不敢有什么大動作?!?/br> rafal語氣說得云淡風輕,帝諾卻是額角抽搐,「……我說大少爺,我們是正經的生意人,不是黑手黨也不是黑幫,你怎么老是這樣動手動腳?」 「重點是,你怎么確定機師是莫瑞買通的?」 「不是他們還有誰?」rafal完全不當一回事,「放心,馬里奧做的,對方不會抓到把柄,而且火不大馬上就被撲滅了,也沒有人受傷。在嚇阻對方的同時還起到警告的作用,不是很劃算嗎?」 莫瑞集團是加拿大的一個製藥公司,比杏心集團早五年到巴拿馬設廠,龐大的資金及工作機會入駐讓莫瑞集團對巴拿馬政府趾高氣昂,藉機撈了不少好處,可后來杏心集團和其他大廠也紛紛南進后,莫瑞沒了當初的優(yōu)勢與談資,卻還認不清自己的處境,政府對他們愛搭不理,獨腳戲唱久了便惱羞成怒地將矛頭給轉向了同性質的杏心。 帝諾覺得頭有點痛,突然想回雨林再多待幾天。 「我以為你掛了,悲傷之下人總是容易衝動行事。」rafal叼著菸,笑得而吊兒啷噹。 …… 滿嘴詭辯。 「馬里奧呢?」帝諾心氣不順,他才離開三天,底下人就跟著胡來,他得叫來好好審問審問。 「知道你今天要回來,他昨天抖了一天,看起來非常可憐,我就讓他休假了?!?/br> …… 算了,以后再算帳也不遲。 當初rafal的父親請他跟著自己的兒子到巴拿馬時,他還以為rafal肯定是個草包紈褲子弟所以才需要保鑣,卻沒想到對方經營公司挺有一套,只是太會惹事生非。這些年都是他在前面放火,帝諾跟在后頭滅火,幫對方收拾了無數(shù)爛攤子。 「聽說你還救了一個男孩?別不是莫瑞的人吧?」能在雨林深處偶遇得是多小的概率。 「不是,外國人,聽他說是參加雨林秘境的旅行行程,結果發(fā)現(xiàn)當?shù)氐膰粚胍獨⑺盘优艿??!固崞鹚{岑之,帝諾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在他離開的時候對方好像說了什么,無奈螺旋槳的聲音太大,他沒聽清。 「這么有趣?」rafal臉上的表情寫著「不相信」三個字。 「這事我會再去調查。」 「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br> 帝諾道:「還有,我想請兩個星期的假回家一趟。」 「這么突然?」rafal品出一絲不對勁來,以往帝諾就算回家也只會放個三天、五天,怎么這次突然要休那么久? 「就是有些事情需要整理。」帝諾拿出手機再做一次確認,「你接下來兩周的行程除了出席明天的俄羅斯方塊比賽就沒有需要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我會陪你參加完再休?!?/br> 「不用,」rafal起身坐回辦公桌前,「小小的比賽能出什么事?!?/br> 「你如果沒燒莫瑞的廠我還能放心,」帝諾將手機收回口袋,起身也準備離開,「明天我開車去接你?!?/br> rafal朝帝諾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他對帝諾那些無聊的固執(zhí)沒有興趣。 帝諾從辦公室離開,跟秘書長拿了請他代為保管的車鑰匙,又和忙碌的眾人道別后,搭電梯直下地下室取車。 這期間他撥了通電話給馬里奧,對方沒有接,帝諾也不再執(zhí)著,只是在心里又多記上了一筆。 黑色的jeepwrangler越野車在停車場中格外顯眼,挑高的底盤、加厚的輪胎,外型方正剛硬,和帝諾身上略為嚴肅的氣質十分搭配。 他先是去到了熟悉的小診所進行簡單的包扎和上藥,又隨意地買了食物后,便回家收拾行李了。 帝諾的房子東西不多,一房一廳一衛(wèi)的小戶型公寓,客廳里頭沒有電視,除了一張黑色的長沙發(fā)和吃飯用的桌子外,靠近落地窗的那一片區(qū)域放滿了健身器材。 房間里頭則是各種軍事相關的積木,戰(zhàn)車、高射炮、運輸機、槍械和迷彩公仔等拼好的模型,被好好地放置在木架子上。 在帝諾吃飯的期間,馬里奧回了電話,帝諾才剛接起話都來不及說一句,對方便一串連環(huán)炮珠似地將詞往外蹦,「隊長,給莫瑞放火這件事,是總經理跟我說您被暗算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才頭腦一熱聽從他的指揮的!我真的不是自愿的!還有能聽到您平安歸來的消息,我很開心!你一定要相信我!」 帝諾靜靜地聽他說,又將一塊牛排送入嘴后,才慢條斯理地問道:「那你今天請什么假?怎么不來迎接我?」 「呃……我,我害怕。」 帝諾知道馬里奧的個性,只要是他服從的人,對方輕哼一聲對他來說都像是毀滅性武器,其馀的人就算是身上綁著炸彈朝他衝過來,他也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帝將對方給制伏。 「接下來兩周不許休假,自己訓練量加倍?!?/br> 「是?!?/br> 「以后總經理交代的事情做就做了,不要隨意亂請假?!沟壑Z也知道,rafal是他們的老闆,他發(fā)話了別說馬里奧,就是他自己都得去做這個點火的動作,但馬里奧因為這事休假在他看來,就太小題大作了。他和馬里奧身為正副隊長,兩人中一定得有一個在總經理身邊。 「收到!」 「我接下來兩周會回家一趟,有任何清況隨時聯(lián)系我。」 「是!」 第二天一大早,李嘉昕敲開藍岑之的房門,他拿了一件高領的衣服給對方,「這件借你穿吧?!鼓鞘撬麨榱艘苑廊f一,多帶在身上的衣服。 藍岑之昨晚沒睡好,眼睛下方掛著青黑的黑眼圈,看起來十分憔悴。 他接過衣服看了一下,簡單的全黑色打底,衣服摸起來挺薄的,雖然在這大熱天穿著長袖有些熱,但確實比袒露著吻痕上臺比賽要好一些,他收下李嘉昕的心意,「謝啦!」 李嘉昕看著藍岑之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樣子有些擔憂,「你沒事吧?」 藍岑之扯出一抹笑,「沒事,可能是心理狀態(tài)還沒調適好,再加上今天要比賽有點緊張,睡得不太踏實?!?/br> 「不過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在雨林中遇到原住民美女了?」 藍岑之的腦海中浮現(xiàn)帝諾的臉,他微微嘆了口氣,「不是美女,是帥哥。」 「???你……帥哥?所以你是同性戀?」李嘉昕的聲音有些大,藍岑之連忙摀住他的嘴。 「小聲點。」要是被胡月聽到,不知道又要解釋到什么時候了。 李嘉昕訥訥點頭,壓低聲音問道:「可你不是大一的時候跟應外的系花在一起過嗎?所以你是……雙?」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很亂,」藍岑之大力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你知道吊橋效應嗎?」 李嘉昕搖頭。 「就是誤將恐懼而有的生理反應,當成是對身旁之人的喜歡?!?/br> 「這也能搞錯?」李嘉昕疑問。 「這怎么可能搞錯!」胡月也覺得不太合理。 藍岑之:「……」 李嘉昕:「……」 藍岑之:「你什么時候來的?」 「就你們剛剛說吊橋效應的時候,」胡月一臉充滿求知慾地看著藍岑之,「所以你喜歡誰?」 藍岑之扶額,雖然來得晚,但是該抓的重點還真是一點都沒抓錯。 三人轉戰(zhàn)沙發(fā),藍岑之將自己和帝諾的相處過程、對方豁出性命救自己的事情簡單地描述了一遍,只是將最后一段誤喝催情水的事情給有意無意地隱藏了過去。 李嘉昕和胡月聽完陷入沉默,最后兩人得到了同樣的結論:那有可能真的是搞錯了吧! 畢竟才短短三天的相處,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喜歡上對方了呢? 藍岑之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指,內心苦笑,是啊,才短短三天,可能真的搞錯了吧…… 李嘉昕站起身,他拍拍藍岑之的肩膀,「不要想太多先專心比賽,反正人都離開了,你現(xiàn)在一直想,他也不會回來?!?/br> 藍岑之用手拍拍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你說得對。」 「對啊,下一個會更好?!购乱哺锨芭牧伺乃{岑之,卻被李嘉昕大力地肘擊了一下,他疼得嗷嗷叫。 李嘉昕把人拖走的同時,還不忘叮囑:「快點整理行李,趕不上巴士就麻煩了,十五分鐘后集合啊!」 藍岑之回房間浴室洗漱,在洗臉的同時也將腦海中的兒女情長給一併洗去,接著換上高領衛(wèi)衣遮蓋所有痕跡,包含吻痕和手上的傷疤。 粉飾太平。 從科隆到巴拿馬市的車程約莫兩個小時,藍岑之隨著巴士搖搖晃晃地離開這個他來不及探索便要道別的城市。 他心心念念的圣洛倫索堡壘,16世紀西班牙皇帝為了抵抗海盜而建造的堡壘,后來幾經易主與重建,現(xiàn)在已經變成一處觀光景點的文化遺產。 被加勒比海盜摧毀的cascoviejo老城區(qū),還有加通湖的運河閘門,想親眼看看船通過觀花水匣的樣子,一定很壯觀。 可惜,哪里都沒去就要離開了。 藍岑之將頭靠在窗戶上,看著巴士慢慢開上高速,李胡兩人坐在前排已經睡著了,他也在重復的景色中眼皮漸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