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適親切……這是章家睿踏入4c女人辦公室的第一個印象。

    日本居大不易，由于日本地價昂貴，在日本……尤其是東京，居住的品質(zhì)常常只能用蝸居來形容。

    鄉(xiāng)村倒還好，但是一到了都市，能住的地方常常只能用褟褟米來計算。

    表妹這個工作室雖然地處臺北黃金地段，還是用奶奶留下來的舊地產(chǎn)改裝的，但是看起來卻是明亮又舒適，來往的客人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給人一種回到古早時期的感覺。

    此時，章家睿正站在辦公室中，看著一群女人忙的是雞飛狗跳的、沒人有空招呼他。

    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週，幾個女人來來回回的，有人手上抱著衣服，有人手上提著鞋子，還有人手上拿著本子不知道在劃些什么。

    每個女人都很有自己的風格，有人長相清麗如風，有人面色艷麗如花，也有人秀氣如含羞小荳蔻，更有人氣勢張揚如火焰。

    這種情況在日本是很少見的。

    日本女人很少能擁有自己的事業(yè)，大多數(shù)女人在婚后就回歸家庭。少數(shù)能留在職場，也多半只能從事一般事務(wù)員的工作……像是倒倒茶水，打打字或者是跑跑腿，少有女人能獨當一面。

    但是在這個辦公室中……他卻看到了一群非常專業(yè)的女人，每個都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的做事。

    他一眼就看見坐在辦公室最后頭、中央位置、戴著眼鏡的女人。

    那纖細略帶扁平的身材、小小的臉上掛著一副非常不搭嘎的黑框眼鏡，彷彿是想隔絕什么一樣……將女人明亮的大眼阻隔在鏡片之后。

    女人的臉蛋有七分神似小慧，所以他第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女人就是小芳。

    而小芳這時，一手拿著筆記帳另一手用肩膀夾著電話，手上還翻著單據(jù)，一心二用的像個女強人一樣。

    「錢老闆，不是我小芳小氣不讓你們搭便車，實在是你提出來的條件實在是很不優(yōu)?！箤Ψ剿坪跽f了幾句話。

    「我們原先買的按摩椅廠商、雖然只能提供十部按摩椅，但是我們配合這一年來，他們產(chǎn)品的品質(zhì)很穩(wěn)定，維修的品質(zhì)也很好……我們客戶私底下找他們買回家用后的口碑也很好，沒道理要我們馬上就換掉他們改用上你們的。」闔上資料站了起來。

    單手拿著話筒，另一手則掛在另一手上橫跨胸前，很防衛(wèi)的姿態(tài)，「你們提供再好的福利都比不上他們這一年來給我們良好的印象，……所以我們頂多就只能讓你們公平的也提供十部按摩椅，和他們的并排使用?！孤曇舸罅似饋?，還轉(zhuǎn)過身，往門口處看來。

    「我們的客戶會自己去評估那一家的東西好用。當然……我們自己也會使用看看。……若是你們的產(chǎn)品真的很好，明年我們找你們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原來，小芳正和按摩椅的新贊助廠商洽談。

    「……不是回扣的問題！」嚴肅的頂了頂眼鏡說。

    「我們4c女人不差你們這一點錢的回扣，我們要求的是品質(zhì)……產(chǎn)品的品質(zhì)，售后服務(wù)的品質(zhì)，這些都是我們最重視的。你們的產(chǎn)品品質(zhì)若不好，再便宜我們都不會用?！孤曇粲执罅似饋?，似乎談的不是很滿意。

    「老人家用的東西絕對不能馬虎，若是你們不能配合，那我們就下次再聯(lián)絡(luò)了?！?/br>
    她嚴厲的語氣，讓電話中的人和在一邊旁聽的章家睿都是一楞。

    ……好犀利的女人啊！

    「你們考慮看看，若是可以……我們歡迎你們良性的競爭?！吘故芑莸氖俏覀兊目蛻?。但是，我們不歡迎用差勁的商業(yè)手法來打擊對手，這樣最后吃虧的還是我們的老客戶，我不喜歡這樣?！?/br>
    轉(zhuǎn)頭又瞄了一眼，神色疑惑的看著默不吭聲的來客。

    「要嘛！……就聯(lián)合提供、公平競爭。不然，我們就還是延用原來廠家的產(chǎn)品就好，……畢竟我們一向配合的很好?！顾潇o的說，只是眼神不停的瞟著陌生男客。

    「嗯……那我等你的消息到下個星期。展場的規(guī)劃圖我們要定案了，若你們決定不參加，我就要把空位留給別人?！顾Z氣堅決的說。

    「嗯！好！就這么說定了，我等您的電話?！菇K于掛上了電話。

    放下了手上的單據(jù)，小芳用右手揉了揉左肩還轉(zhuǎn)了轉(zhuǎn)頭……這通電話講的還真是久。

    小芳正想拿下眼鏡時，……突然想起辦公室里杵著一尊男性人偶。

    旁邊人來人往的竟然沒有人招呼他，可見的這一陣子大家都忙壞了。

    這男人沒出聲，大家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辦公室里多杵了個很不協(xié)調(diào)的人物。

    通常，會進這辦公室的男人除了廠商業(yè)務(wù)外，就只有小冬和小麗的男人了。

    這位男士是除了高總裁和孫董事長以外，第三個踏入這間辦公室的年輕男人。

    男人體格高大壯碩，厚厚的胸肌隱隱在襯衫內(nèi)顫動著。濃眉大眼，闊嘴豐唇，一看就知道是脾氣很好的男人。

    和高烈那種刀刻似的剛毅帥男不同，但也和陽光帥氣的孫宗名又不全然相同，總之就是另一種帥男的代表啦！

    兩人都在用眼神估量對方。

    最后小芳認為來者是客，不管如何……自己還是要盡到地主之誼。

    所以先開口，「歡迎光臨，不知道這位先生光臨本店，是要買什么東西……送給長輩嗎？」

    厲害的小芳，一開口就訴諸來客，……本店是經(jīng)營老人家和女人的東西，若是想買男仕用品，那可就是走錯地方了。

    只見來客聽了她的話后，……挑了挑濃眉，闊嘴明顯的咧開了可疑的笑容來……但只輕聲的嘀咕了幾句，沒人聽的清楚他說了什么。

    小芳狐疑的看著他，在心中想……該不會是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吧？剛到農(nóng)歷七月，希望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但她隨即又想到一件放在心里的事情，這個男人該不會就是……。

    「空尼機哇，阿諾……」只聽見一句流利的日文從小芳口中說了出來。

    這時……濃眉男人眼睛瞪的更大了……用一付見鬼的模樣看著她，然后低頭再次嘀咕了幾聲，但就是不說出口。

    這時小芳看著男人的樣子，心中開始有一點生氣了……看樣子男人是存心來找碴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小芳立刻挺起了不甚高挺的胸脯，往前走了幾步路后，先頂了頂眼鏡，然后將手盤在胸前，擺出一付對陣的姿態(tài)來，才又開口對著男人說：「what’sidoforyou，sir，？」

    這下子連英文都說出口了。

    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這時，突然全部都像是被點xue似的。

    ……都暫停下忙亂的動作，全部都兩眼發(fā)直得看著眼前這一幕奇景。

    過了一會兒……

    「哇！小芳姐你好厲害，連英文都會說耶！」小妹又是兩眼冒星星的滿臉崇拜。

    「哇！好帥的型男，體格有夠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做模特兒的？」小鈴則是看著男人壯碩的體格，邊猛流口水邊說：「我等一會兒打電話給平姊，叫平姊給他簽下來?！?/br>
    但這一頭……

    小芳又開口?！缸呗?！是唔是拱董華？」

    這下子，連廣東話都出籠了。

    小麗一聽，……差一點沒跌倒。

    但這奇怪男人……還是不說話，只是一直用狐疑的笑容看著小芳。

    這時小芳更氣了……突然開口又說：「這溪都威來耶清阿叢？那溪阿搭罵空孤立？丟愛抓氣哮病院?！?/br>
    當這一連串閩南語一出口，連忍冬都不禁笑了出來，笑著問說：「小芳??！你……還有什么話是你不會的？」。

    「個老子地，庵外公係閃冬忍?！?/br>
    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突然又冒出了山東腔來……一大群女人頓時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就在所有的女人笑鬧成一片的當口，帥哥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抓起小芳的手就搖了起來說：「終于見到了大家口中厲害的小芳了，真是……名不虛傳??！」

    趁著小芳一陣發(fā)楞的時候……男人又接著說：「我叫章家睿，是忍冬的表哥，今天……真是幸會了?！?/br>
    男人緊捉著小芳的手不放，不停的上下?lián)u著。

    小芳怔楞過后……終于聽出了男人口中的語意來。

    連忙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來，立刻就開炮說：「真是見鬼了！……明明就會說中文，干嘛都不開口說話？就算是半個日本鬼子，也不該在七月里跑來嚇我們這一群女人……是嫌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小芳氣不打一處來的炮火四處猛轟。

    小冬一聽……是日本的表哥來了，連忙起身的打圓場說：「別生氣、別生氣……我……替我表哥向你道歉。他……大概是很少進到這種店，所以才會不知道怎么說話的?！?/br>
    小冬說盡好話就是想替表哥圓場子。

    此時，就只見他咧開了大嘴，笑的露出了兩個很好笑的大酒窩來。

    「我不是半個日本鬼子我是純種臺灣人。」他笑的痞痞的。

    「我媽是臺灣去的留學生……我這一代只有我是純種臺灣人，其他幾個才是半個日本鬼子?！?/br>
    「我管你是半個鬼子還是純種鬼……既然是人，就不應(yīng)該在七月跑出來嚇人，……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小芳依舊得理不饒人的不停掃射。

    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章家睿心中清楚……小芳依舊是處在前夫sao擾的陰影當中。

    她雖然表面上一派的冷靜，但私底下……依然是會不安的。

    身處在一群的女人當中，她必須表現(xiàn)出大姐頭的樣子來保護大家，所以不輕易地在別人面前示弱。

    但私底下的小芳呢？

    ……是何種的神態(tài)何種的神情？

    他突然很有興趣知道……當她放下大姐頭的姿態(tài)會是何種的神情？

    ……是嬌羞，還是小女兒神態(tài)必露？

    ＊＊＊

    經(jīng)過一番的自我介紹和火藥味十足的大亂斗之后……。

    章家睿終于手上抱著個大箱子，里頭裝滿要給奶奶的幾套新衣服和幾雙新鞋子，口袋中還塞著幾張邀請卡。他從容不迫的將箱子抱回車上放好，又折回了辦公室來。

    當他又像門神一樣的站在小芳的桌子旁邊時……她照舊在講電話。

    「吳老闆，不是我們不用你們的皮料，實在是你們的皮料，化學藥劑的味道實在是太重了?！剐》家幻婧蛷S商講電話，一面抬起頭來……看了看杵在一旁像根柱子一樣的男人一眼。

    「我們拿去實驗室化驗……他們說里頭的化學物質(zhì)容易讓人皮膚產(chǎn)生病變，老人家哪禁的起這些化學藥劑的荼毒？」

    用不耐的眼神再看了他一眼，……彷彿是用眼神在問說，「老兄，你還有哪些狗屁叨糟的事情沒說完？」

    章家睿則慣用著曖昧的笑容看著她……不開口就是不開口。

    結(jié)果……又讓小芳翻了個白眼。

    她決定不理會他，……粗魯?shù)挠媚_踢了踢坐在旁邊的忍冬椅子一下……將低頭認真畫設(shè)計圖的忍冬，嚇的又抬起了頭來。

    她用手指了指桌旁的猛男，又用嘴弩了弩……要忍冬起來搞定他表哥。

    忍冬抬起頭來看了表哥一眼，但……表哥只是給了忍冬一個微笑后……又指了指小芳，……意思就是有事要找小芳。

    忍冬給這兩個人搞的是莫名其妙，只好轉(zhuǎn)頭，眼神……越過還在講電話的小芳看向了小麗。

    這時，在一旁看戲看了一早上的小麗……突然也揚起了一個曖昧的笑容來。

    對著忍冬……用手指了指電腦……意思要她上msn。

    小冬不明究理的打開了電腦來，連上了msn。

    只見電腦上頭……

    小麗：「你表哥……好像是個喜歡吃麻辣鍋的人?！?/br>
    小冬：「……怎么說？」小冬人一臉茫然。

    小麗：「小芳曾形容你是慢熱鍋，我則是個快鍋，那她自己是什么？……當然是又辣又嗆的麻辣鍋囉！」小麗心情非常的好，十指飛快的動著。

    小冬：「你的意思是……我表哥對小芳有意思？」附上一個呆呆的娃娃臉。

    小麗：「沒錯！」在msn上還附上一個大大的笑臉娃娃。

    小冬：「那……我要做些什么？」

    小麗：「什么都別做……看戲就好?！乖俅胃缴弦粋€連續(xù)的笑臉娃娃。

    小冬：「這樣好嗎……？」附上一個苦惱的娃娃臉。

    小麗：「沒什么不好……小芳苦太久了，也該有點愛情滋潤。嗚~~我好想看薔薇肚臍眼……」再次附上一個賊賊的笑臉娃

    小冬：「……什么是薔薇……肚臍眼？」小冬突然一臉茫然的轉(zhuǎn)頭看了小麗一眼。

    這時，電腦里頭突然插進了另一個人的對話……

    純情小妹：「小冬姊，……電視上有個社會寫實劇叫【玫瑰xx眼】……讓小芳姊來演的話，當然就要改成【薔薇肚臍眼】啦！」原來小妹和小鈴也同時連上線了。

    悲情小鈴：「小麗姊，小芳姊主演的不能叫薔薇肚臍眼啦！要改做……【黃色蠟燭檯】啦！」

    小麗：「……？」附贈羞愧娃娃臉一枚。

    純情小妹：「無言中……」一個呆臉娃娃流著口水。

    小冬：「這……又是什么……？」

    悲情小鈴：「……薔薇肚臍眼太血腥，不適合小芳姊?！瓁色蜘蛛網(wǎng)比較適合小芳姊演，所以要改做黃色蠟燭檯……黃色加蠟燭……才適合小芳姐的調(diào)調(diào)啦！」附上jian笑娃娃一枚。

    小麗：「喔……小鈴你學壞了……不過我支持你！」附上跪地痛哭娃娃一枚。

    純情小妹：「那個蠟燭檯……還真是養(yǎng)眼，還是國貨耶！請愛用國貨，我投他一票……」附上拜拜娃娃一枚。

    小冬：「越說越不像話了……小芳電話快講完了，記得把這些對話都刪掉，免的被她看到后，大家都會吃不完兜著走的，我們安靜看戲就好……」附上打坐小裟彌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