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再萌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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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今年暑假,志豪就要升五年級了,他懷念去年的暑假,他上翠湖找定叔,回來時說少威現(xiàn)在的心情平靜多了。這消息足慰我這三個月來的相思。 匆匆暑假已近尾聲,志豪告訴我,他好想念翠湖和竹筏。撥個空,我上翠湖向定叔商請老李擔任安全工作,我和紀老師帶著孩子們一起上翠湖玩。 孩子的笑聲幾次讓我遠離回憶的哀愁,但賭物思人,很快我又陷入哀愁中,也許這就是命。既然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只能宿命地找些能做也值得做的事來填充乖舛的人生,讓自己活得還有目標、還有動力。 今天的活動一直進行到黃昏日落,大家才收拾下山。意猶未盡的孩子們,還一路高唱「我愛鄉(xiāng)村」。 天上突然佈滿紅霞,氣象局宣布強烈颱風正快速襲捲全臺。 少威打電話來要我們小心,老趙、老王和小周、阿新四人安置妥養(yǎng)雞場和育幼院后,才各自回家。李老師因有公婆和小孩,怕他先生一人照顧不過來,也提早回去;只剩紀老師留下來照顧院童。 這是我第一次在育幼院碰到最大的警報,雖然有了萬全準備,大家都認為可以放心過個平安的颱風夜,但我的心底不知道為什么總覺有些不安。 晚上,紀老師和志豪他們玩吉普賽命運牌,志豪許愿玩?zhèn)€滿分,我們問他許什么愿,他不肯透露,只回答如果實現(xiàn)了,他一定告訴我們。 這個早熟的孩子,對少威的思念絕不亞于我,在少威的心中也早把他當做兒子看待,只是噩運很早就降臨在他身上,所以,他比我堅強,比我更能在人前強顏歡笑,但我寧可見到在房里哭泣的他。 志豪一直磨著我也許個愿,他要幫我算,剛切好牌,就看見張新鈴慌張地跑出寢室說,沉玉娟肚子痛得好厲害,我和紀老師立刻趕過去。 她的手按住下腹部,蒼白的臉上沁出冷汗。我怕跟老趙上次一樣也患了急性盲腸炎,趕緊打電話給梅醫(yī)師,不巧他出診去了,我決定冒雨送她到鎮(zhèn)上的大醫(yī)院。 由于風雨太大,我們連打幾通電話都叫不到計程車。志豪說:「如果少威叔叔在就好了,他是醫(yī)生,又有車子。」 我在心里默禱:「少威!給我一點力量吧!我一定得把她送到醫(yī)院去?!?/br> 邵志強已上國三,他的個頭很大,練過幾年空手道。我叫他準備腳踏車,再替我們三人穿上雨衣,讓玉娟坐在腳踏車的后座,我扶著她,三個人半騎半跑,逆風頂雨,一路向竹東鎮(zhèn)上奔去。 沿途沒有遇到任何人或車子,只見路上斷樹、落石,好不容易才騎到少威上次送老趙來的醫(yī)院。 我替玉娟掛急診,診斷出是急性腸炎幸無大礙,我才放心。吊了一大瓶滴點,折騰了大半夜,她才安穩(wěn)的睡著。志強也伏在床尾打盹,我向護士借了兩床薄毯替他們蓋上,自己坐在床邊照顧玉娟。 清晨五點左右,玉娟醒來,告訴我不疼痛了,醫(yī)師又替她作一次檢查,確定已經沒事,開了藥,就讓我們回去。 去時風雨交加,回時寧靜天晴,我們攔了一部計程車,把腳踏車放進后車廂,一路平安回家。 志豪一見面就告訴我,少威昨晚又打電話來,知道我送玉娟到鎮(zhèn)上,非常著急,要我一回來就撥電話給他。 我想撥又怕萬一接電話的是他爸爸,一定又會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心中遲疑不決。 十點左右,定叔和他兒子阿木過來探望我們,我請定叔替我撥電話,沒想到電話那頭卻傳來少威住院的消息。 定叔說:「少威少爺一聽你送玉娟到鎮(zhèn)上,想立刻趕過來,老爺不答應,兩人起了衝突,老爺一氣甩了他一個耳光,他沒站穩(wěn),頭撞上酒柜的稜角,流了好多血?!?/br> 又是為了我,不是說好要期白首的嗎?怎么他就忘了。 志豪吵著要跟定叔上臺北去看少威,乾媽只好答應他。臨走時,志豪問我有什么話要轉告少威?我要志豪告訴他,要他記住白首之約,為了這個約定,要他珍惜自己。 颱風過后,育幼院雖沒有什么大損害,但四周環(huán)境都需要清潔、消毒,工作十分吃重。忙著工作,一天很容易就過了。一到晚上,身體雖困乏,但覺四周清清冷冷,情緒也跟著起浮不定。不知道少威傷得怎么樣了,為什么志豪到現(xiàn)在還沒打電話回來? 一覺醒來,陽光已經普照大地,我告訴自己又是美好一天的開始。我暫時放下對少威的記掛,因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固热魺o緣,這份關懷遲早會有人取代。我對鏡中人一笑,期許自己作個快樂的單身女郎。 來到養(yǎng)雞場,阿新跑過來告訴我,左欄內有三隻雞看起來很不對勁。我連忙過去察看,見已有七隻雞委頓在一起。原本早該吃得精光的飼料,到現(xiàn)在還剩一大堆。 我直覺大事不妙,先叫老王和阿新依區(qū)塊為單位,再判斷雞隻的活動力與食量的情況立刻作隔離措施。然后要老趙去請辛教授來診斷。 辛教來到養(yǎng)雞場時精神不濟的雞隻已增加至二十多隻,傳染的速度非常的快。辛教授一看,要我立刻把未被感染已隔離的雞隻安置到第二雞舍中,移入前需先確保第二雞舍已經消毒乾凈。至于左邊整排精神委頓的雞隻,確定已感染雞瘟,通報防疫單位后,他們立刻派人來處理、消毒,并帶回隔離中的雞隻檢體,以確定有無感染。 等我們完成防疫的通報、處理、消毒等工作后,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辛教授建議我們改採新的飼養(yǎng)及管理方式,不但可以提高雞隻和蛋的品質與收成,還可以減少雞隻疾病的感染。經他評估,採用新設備及擴大飼養(yǎng)營運大概要花費一百萬元。 由于左欄的雞隻是我們雞場的重心,隔離幸存的僅是小部份,而且在檢疫人員的建議下,最后全部淪落撲殺的命運。這次災害所造成的損失慘重,我們不能不記取教訓,更需要力圖改進;因為我們已經拓展出好大的市場,所以我和乾媽商量后,決定依辛教授的建議採用新設備重建雞舍。在這次災害中,最值得我們驕傲的事,我們毅然決然的負責態(tài)度,更讓我們在商場中建立良好的信譽。 三年來辛苦的營馀所得,加上乾媽、少威和吟翔的資金,我們有能力購買比原來更好的設備,一座現(xiàn)代化的養(yǎng)雞場就在眾人的期許下隆重開幕。 重新開幕的那天,少威和他父母、吟翔夫婦、媽、三哥以及阿秀姐、依齡都來祝賀,當大家熱烈交談時,少威突然消失在眾人間。我把接待工作交給紀老師,悄悄在雞舍和育幼院搜尋他的蹤跡,但都沒找到。一個直覺把我引上翠湖,看到湖畔蕭條的背影,焦急的心情才放松下來。 他習慣地抓起一把小石子,一顆一顆擲入湖中。我默默走近他,他沒回頭,只是反手拉住我,我們緊緊相擁,靜享重逢的喜悅。從前稚子的江淑儀已經長大,而豪情的少威仍如赤子般易喜易憂。我們移動腳步,一起走回慶祝會場。 回到會場,我低著頭走到mama身邊,少威也回到他父親身旁。酒宴開始時,我注意到少威的情緒很不安穩(wěn),我拜託乾媽過去安撫他。乾媽在他們父子間周旋了十多分鐘。少威的表情雖仍凝重,但已不像剛才那么急躁,而韓伯則始終保持風度,一臉笑容在賓客間酬應。 酒會結束后,吟翔夫婦過來和媽道別,我的眼光始終停留在少威身上。賓客走后,少威仍站在那兒遙望我。韓伯走過來和媽辭行,也把少威叫過來,少威依依不捨看著我,韓伯不耐煩地說:「不想早點回去向你崔叔辦離職手續(xù),你就繼續(xù)耗在這里好了,我跟你媽先走了?!?/br> 我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威問:「爸!你再說一遍,辦什么?」 「辭職!我可不希望我的兒子真的得了憂鬱癥?!?/br> 「真的!我可以回翠湖,你是這個意思吧!」少威興奮地說。 「不過,你給我聽清楚,我只答應你回翠湖,其他的一概免談?!?/br> 這句話驚嚇不到我們,這和我們的約定不衝突,少威能回翠湖,已打開了他全身的枷鎖,他孩子氣地吻他父親,偷偷對我扮個鬼臉,恭恭敬敬地侍候他父母上車。 送走他們,媽和三哥又和乾媽聊了一會兒,臨別時,三哥告訴我,要好好把握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十天后,少威重返翠湖,是果園和育幼院的大事。當天我們在翠湖擺下露天流水席,整整玩了一天,才各自盡興返家。 經過一個星期的調養(yǎng),那個健康開朗的韓少威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