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 丟棄 (1)
丁唯臻的胸口一陣悶痛,吃力的睜開眼睛環(huán)視四周后發(fā)現(xiàn)她還在徐予盈生日派對上的包廂,不一樣的是人變少了。 印象中只記得蘇黎逸來了之后途中她感到身體的不適,蘇黎逸原要帶她去醫(yī)院,沒來由的丁唯臻卻反抗,掙扎,像小孩一樣。 在蘇黎逸的寬容下,丁唯臻順利的沒去成醫(yī)院,她一直不太喜歡那種地方,看見白袍的醫(yī)生總會讓她想起很多,很多關(guān)于丁維熙的事。最后丁唯臻坐在角落凝視所有派對上人群的笑容,眼神空洞,毫無思緒的模樣讓人幾乎以為丁唯臻只是隻沒有生命、又易碎的陶瓷娃娃。 但站在不遠(yuǎn)處的蘇黎逸卻看穿那雙眼滲透的無助,既讓人心疼又無力,蘇黎逸靠上背后冰冷的墻,然后望向舞臺中央的主持人和底下的觀眾以及最重要的壽星徐予盈,環(huán)繞在耳邊的笑聲,各個面帶笑容,雖然還是有不少認(rèn)識的人上前和蘇黎逸小聊幾句,蘇黎逸勾起笑容,不曉得是不是被丁唯臻影響了。但他有種,和這里格格不入的想法。 心都這么想了,怎么會笑的出來呢?丁唯臻也是一樣的吧。 不知何時丁唯臻睡著了,輕輕閉上眼的那種,彷彿一被驚醒就會立刻撐開眼皮警戒起來,如貓一般。 就像他第一次見到丁唯臻,被她帶著持有距離的心態(tài)而被推的遠(yuǎn)遠(yuǎn)的,若是蘇黎逸沒有主動點,他們倆至今應(yīng)該還是保持陌生人的關(guān)係吧。 蘇黎逸低笑,黑眸沒有離開注視丁唯臻的視線范圍,蘇黎逸盡力的想把他能夠給予她安心的溫暖透過雙眼傳達給她。 他嘆氣,最后無力的扶額輕闔眼稍歇一會。 畢竟他也缺乏那份主動碰觸丁唯臻的瘡疤。 但丁唯臻壓根沒睡著,她只是在某個瞬間想起了太多太多的過去,自己被自己封鎖在腦袋,當(dāng)封閉太久的痛再一次回想起來,胸口依仍像被堵住一樣的不暢通。 只是她也不曉得她獨自回憶了多久,還是其實她在不知不覺中在夢境和現(xiàn)實穿梭,在她清醒后才驚覺時間又流逝了。 丁唯臻手臂滑過臉頰,還有視線的模糊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哭得太不爭氣了。 丁唯臻埋頭在雙手間,懊惱的想著,明顯困窘不想讓人看到,極力想掩飾自己沒事的模樣似乎卻弄巧成拙,丁唯臻的情緒來得太突然,悶不吭聲的看向墻壁卻淚流不止,不管是什么畫面都開始在她緊閉眼的黑暗里來回碰撞,關(guān)于丁維熙也關(guān)于羅妍茗及種種。丁唯臻不知所措的掩住黯淡無光的灰綠色眸子。猛地雙手被人用力一拉,丁唯臻踉蹌的跟人走出包廂,嚇得眼淚都縮了回去,瞠大眼反應(yīng)不來,瞅見熟悉的背影后她才苦笑,嘴邊勾起淡淡的弧度。 接著又走了好一段路,蘇黎逸抓著丁唯臻的手始終沒有松開,也只有沉默在他們之間循繞,及丁唯臻微弱的啜泣聲。 站在一個電線桿前,路燈昏黃的照亮下丁唯臻顯的憔悴,卻又說不出來是哪種的無神。 這讓蘇黎逸憶起在學(xué)校頂樓初次和丁唯臻說話的那次,他終于近距離的看到在校園里十分顯眼的女孩,和他想像中的截然不同,當(dāng)時卻反被那樣病態(tài)的氣質(zhì)所吸引,到認(rèn)識丁唯臻后他的視線也總跟著對方的腳程,那樣的注視日漸成了習(xí)慣,卻也很喜歡很喜歡,因為好像只要看著對方,他所受過的傷就不曾有過似的。 丁唯臻怔怔的看著蘇黎逸,沒有說話,卻停止哭泣,「原來你還沒回去?!?/br> 蘇黎逸輕笑,「你睡著后我一直都在啊,所以才會發(fā)現(xiàn)你哭。」 「……」 「你應(yīng)該不想讓人看見狼狽的模樣吧?」蘇黎逸深邃的黑眸閃爍亮光,直說:「你明明不是個愛哭的人,可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看見你的眼淚?!?/br> 「我沒事?!苟∥ㄕ椴逶?。 「我并不打算問你好不好?!固K黎逸笑的無奈,語氣卻不如以往,有種更加堅定的意味:「而是要你繼續(xù)哭,最好是哭到哭不出來為止,哭到眼淚乾了最好,從現(xiàn)在??尥炅酥缶妥叱瞿愕倪^去,完完全全的,你可以想起可以回憶也可以懷念,但就是不要再為了過去難過,再也不能讓自己的過去成為你逃避的藉口。這樣很難嗎?」 看著丁唯臻愣住沒動作的表情蘇黎逸又笑著補上一句:「千萬不要覺得忘記過去意味著背叛,何況你從來沒有忘。」 丁唯臻緊緊抿唇,雙眼泛紅。 宛如救贖一般的話立刻讓丁唯臻放下一直以來的矜持,揪緊眉頭顫抖膽怯的哭了出來,從最一開始的無聲哭泣逐漸轉(zhuǎn)而放聲大哭、嚎啕大哭。 除了心痛,就沒有字能夠形容丁唯臻的感受。想把所有痛楚流光,哭過后就會沒事。 她雙手緊抓蘇黎逸的衣服,用盡全力了擁抱他,好像這么做,心臟的那塊缺就會被填滿。 丁唯臻試圖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哽咽地開不了口。 原來,言語在沉重的時候是說不出口的。 把一直以來囤積的眼淚全都在今天給宣洩出來,如果不是蘇黎逸的存在她現(xiàn)在一定還是一個人添傷口。 蘇黎逸對她來說,不全然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人,卻是誰也替代不了的角色。 「流下眼淚沒有什么,至少你不是虛偽的笑著?!棺詈?,她聽見蘇黎逸說,也發(fā)現(xiàn),他哭了。 不明所以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