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傳說的黑社會
第二天秦永凡的精神不太好,看得出他平常是準(zhǔn)時睡覺的好學(xué)生類型。不過一提起昨晚的跟蹤事件,他就精神抖擻地吃午餐,雙目不斷朝餐廳四處看。 他保持疑神疑鬼的狀態(tài)截了計程車,上車后還像個孩子般翻過身,不斷望向后面。 「兩位!被跟蹤嗎?」司機大叔嚼著牙籤說。 「沒啦沒啦,是我朋友太多心!」我無奈地擺擺手。 「別擔(dān)心,大叔最擅長逃脫了,扣好安全帶!」 司機一說,還真的在公路上兜起怪路來,看上去就像騙錢的司機,不過車子還真跑得很快,連秦永凡都禁不住回過身,抓住安全帶定定神。 當(dāng)我們來到郊外的公路,后面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車輛,除非對方坐直升機,否則不可能追上來。秦永凡總算吐了口氣,甩開被跟蹤的妄想。 下車后,我們又要爬山。 山上小屋本來就遠(yuǎn),沒有車子能上去。秦永凡替我拿一些圣誕節(jié)的豐收品,我提著他不想碰的情趣道具,兩人爬了好久才回到小屋。 豈料屋前已有人坐著等候。 「咦,小凡凡!這就是你說的跟蹤狂魔?」 「她……嗯、不是吧?」 真是意外!昨晚還談?wù)撝藿z縷說的魚與熊掌,今天崔絲縷就來了。千里迢迢從t市來到s市是什么回事?她想繼續(xù)跟我們聊魚與熊掌嗎? 這時崔絲縷發(fā)現(xiàn)我們,從小屋外的木椅緩緩站起。相較起幾個月前她在家里的寬松睡衣打扮,現(xiàn)在穿著暗紫色御寒衣物的她沒那么顯眼,一雙巨乳在肥厚的衣物下有所收斂,但還是微微隆起。 「哎呀,秦家的小少爺,謝謝你這幾天這么照顧舍弟呢。」 巨乳jiejie帶著有若冬雪的笑容地走過來,讓人聯(lián)想到電視劇的女強人經(jīng)理,無情得令男人也會發(fā)抖。 我被她的氣勢嚇得有點怕怕,真虧秦永凡能熬住,臉不改容地點頭,勾出規(guī)矩的笑:「不客氣,逸向肯帶我參觀s市,我非常感謝?!?/br> 崔絲縷摸著珠圓的臉頰:「呵呵,看來秦家小少爺跟舍弟相處得不錯呢?」 「他很照顧我,我很感激?!?/br> 「舍弟對朋友都很好?!?/br> 「是的。」 「所以呢,秦家的小少爺,你該不會想打舍弟的主意?」 咦咦咦?這、這怎么回事?為什么巨乳jiejie和文氣書生之間的氣氛那么僵? 秦永凡丁點兒都不退縮:「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利用的對象?!?/br> 崔絲縷的笑意不減:「謝謝。那么,我有一事請求呢?!?/br> 「……什么事?」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舍弟,好嗎?」 秦永凡微微睜大了眼。別說是他,我也聽得一頭霧水的。在這個文明社會里,阻止我跟哥哥相愛就罷了,連我交朋友都要插手? 我馬上跳到秦永凡跟崔絲縷中間,張開雙手把我的好朋友護?。骸肝?,你這是什么意思啦?」 面對我,崔絲縷總算收起她那毛骨悚然的笑容:「我想請秦家最受寵愛的小少爺不要跟我的寶貝弟弟再有任何連系?!?/br> 「呃?為什么?我要跟誰一起是我的自由!誰都管不著!」 「傷腦筋呢?!勾藿z縷的視線越過了我,射向我身后的朋友,「如果你把舍弟當(dāng)成珍重的朋友,請你離開。」 這時,我后面的人這么說了:「對不起,我先告辭了。」 怎么回事呢?我吃驚地轉(zhuǎn)身,竟見到秦永凡低頭向我們道別。我匆忙抓住他,向天空吶喊:「不準(zhǔn)走──!喂,崔絲縷,你是什么意思!給我說清楚!」 崔絲縷沒有說話,傳入耳中的,反而是秦永凡依舊溫和清潤的嗓音:「沒事的。你跟你姐聊聊,我先回去,晚些再聯(lián)絡(luò)吧?!?/br> 我還處于混亂當(dāng)中,就見秦永凡放下我買的東西,瀟灑地?fù)]揮手。不一會兒,他竄入茫茫樹影間,消失在山路之中。 現(xiàn)場只剩我和乾jiejie了,乾jiejie站在我家門旁,好像等著我?guī)M屋。哼,我才不開門給這種人!由她在外面冷死吧! ……話雖如此,這也意味著我得陪她在外面乾吃西北風(fēng)。 「說!你來這兒到底想干什么?要破壞我的友情嗎?」我不客氣地吼道。 她見我沒有進屋的意思,便抱著雙腳坐在屋外的小石階上,滿臉凝重。 「小向,你別跟秦家的人來往了?!?/br> 「你跑來我這里就是為了跟我講家族仇恨嗎?」 「對喔。」 好像怕我聽不懂,她居然給我用力點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我沒好氣地坐在我買回來的衣服堆上:「我不管姓秦的跟你們有什么恩怨,那是你們的事,別亂牽扯到我身上!我跟秦永凡是很單純很單純的朋友,別用你們的那套搞亂我們的世界!」 「你聽我說,秦家沒你想像中那么簡單……」 「哼哼,那個純情有錢帥哥的家境是有多復(fù)雜啦!」 「秦家是黑社會?!?/br> 「……呃?」 「這樣說也不對,嗯……應(yīng)該說是,秦家跟黑社會有非常深的淵源,從別人看來,他們跟黑社會沒兩樣?!?/br> 乾jiejie的勁爆內(nèi)幕大公開頓時讓我的怒氣煙消云散。 見我表情放緩,乾jiejie當(dāng)然乘勢追擊,向我灌輸秦家的萬惡。 根據(jù)她的講法,秦家?guī)资昵笆钦嬲暮谏鐣谀莻€不文明又不穩(wěn)定的舊社會里,秦家是放高利貸的,別人不給錢就斬了人家的手抵債,要不就拐別人的女人又上又賣,好不邪惡。 后來大概是戰(zhàn)爭呀、革命呀,改朝換代了,正義的警察終于站出頭來,秦黑社會遭受重創(chuàng)。為求自保,他們把自己的系統(tǒng)分為商家和黑社會兩流,商家走明道,黑社會走暗道,兩者平時甚少交流,定時會互相幫補,你為我私運,我給你錢,于是兩邊都越做越大。 到了今時今日,在商界,秦家是甚有名望的大企業(yè),是地產(chǎn)界的龍頭。在地下世界,秦黑社會也是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大組織,有誰惹秦家不高興了,就由黑社會那邊暗地處決。 我們崔家是正經(jīng)大戶,除了錢就什么都沒了。秦家可不同,邪惡的武裝組織是它的后盾,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想殺一個人就像在餐館點菜那么簡單。 「所以呢,你還是不要跟他們來往了?!?/br> 崔絲縷溫慢地提供了上述的秦家背景,但可信性有多高實在不得而知。我這個不知哪來的乾jiejie只有二十多歲,不比哥哥年長多少,她怎么可能知道幾十年前的黑社會故事呀?如果一切是別人告訴她,那個「別人」是誰?信得過嗎? 經(jīng)過分析,我說:「好啦,就當(dāng)你說的是真的?!?/br> 「是真的喔?!?/br> 「秦家表面上還是個正經(jīng)人家,秦永凡是個還未進入社會大染缸的純情少年,我是純情少年的朋友……這個裝正經(jīng)的秦家有什么理由要害一個純情少年的純情朋友呀?」 「小向,你是崔氏企業(yè)的二公子喔,很值錢的,是黑社會喜歡的類型?!?/br> 「世上有錢人那么多,用不著綁架我吧!你怎么不說我崔家二公子值錢到在路上走都會被瘋子殺死?而且,你明明說秦家很有錢耶,我哪有什么利用價值?」 崔絲縷苦笑說:「你想得太單純了,秦家跟我們算是商場上的敵人喔。」 「我們家不是搞科技產(chǎn)品的嗎?怎么會跟秦家那種搞土地買賣的是敵人?」 「他們也有其他業(yè)務(wù)呢,最近準(zhǔn)備走向高科技路線喔?!?/br> 「這不對,難道我們家跟所有商家都是敵人嗎?你們擔(dān)心我會被秦家拐走,怎么不說秦永凡會被我拐掉?比如崔家二公子為了爭奪崔家未來當(dāng)主的位置,企圖靠朋友秦永凡的關(guān)係把親哥哥殺掉?」 「嗯……其實呢,我們跟秦家的關(guān)係比較敏感。」 「敏感?又有內(nèi)幕呀?」 「對喔。」 她講得那么輕描淡寫反而沒有緊張感。 我蹺腳問:「什么內(nèi)幕?難道老媽子的舊姓就是秦,老頭子當(dāng)年爭女人爭到焦頭爛額把岳父得罪了,最后拐著老媽子私奔?」 「呵呵……當(dāng)然不是,小向的想像力好豐富呢?!?/br> 「要不然?」 「嗯……該不該說呢……」 「說??!」 崔絲縷歪歪頭,突然可愛地向我吐舌:「其實是我的關(guān)係?!?/br> 「呃?」 「上幾次我讓秦家吃了大虧,他們的人不斷說『那個崔絲縷』、『該殺』,嚇?biāo)牢夷?。秦家真的很可怕?!?/br> 看她那得意到死的模樣,看來所謂的秦黑社會只是她手心的玩物,不足為懼。 我生氣地站起來,提起一個個包包,背著崔絲縷離開小木屋。 我聽見身后的女人碎步追上來:「小向?你去哪里?」 「秦家的事我知道啦!因為乾jiejie的關(guān)係,我們崔家跟秦家結(jié)怨了,所以我是秦家的目標(biāo)?!?/br> 我氣沖沖地往前邁出更大步,拉開我跟崔絲縷的距離。 「所以呀,我跟秦永凡待在一起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只要我叫崔逸向,黑社會就會像惡鬼一樣纏著我不是嗎!」 「欸!小向,你別這樣,是子行託我來的,他不希望你出事!你不聽我的,也聽聽你哥的話哦!」 我咬咬牙,照樣前行:「別以為搬出崔子行三隻字我就會聽!他早就不管我了!」 「不是的,他知道你跟秦永凡來往很擔(dān)心,特地叫我……」 「特地叫你來破壞我的交友圈子!哼,你們說什么我都要像個狗奴才遵從嗎?放屁!」 「小向……」 她后面似乎還有話要說,但女強人的體能顯然跟我有差,一下子就被我拋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一會兒我就聽不到她煩人的叫喚了。 呼、真是的……她以為搬出「黑社會」我就會嚇得躲回t市老家?她倒不如說崔子行有愛滋病我跟他在一起絕對不會有好結(jié)果啦,那我以后肯定不會再碰崔子行,大家都高興! 走了一陣子,確定崔絲縷沒有跟過來,我馬上拿出手機打給我重要的好朋友秦永凡。 「小凡凡!」 「逸向?怎么了?」 「我跟你說喔!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們之間堅定的友情!就算是我jiejie也不行!」 「咦?」他似乎沒能反應(yīng)過來,在電話里停頓了頗久:「……沒問題嗎?」 「一點兒問題都沒有!放心吧,我還是你的導(dǎo)游,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就去找你!」 「嗯。我現(xiàn)在快到公車站了,要不我們約個地方等?」 嘿嘿,雖然電話把他的情緒過濾掉一半,但還能聽得出他話里隱藏的高興。這個純情又害羞的小帥哥肯定在笑。 「今天是boxingday!我們?nèi)ス渖虉霭桑 ?/br> 「……又逛嗎?」 「逛!今天去哪里好呢?可惜圣誕有些小店都關(guān)──」 突然,我咬不出最后一個音節(jié)。 喉嚨被勒住,不知道那是白綾還是什么,當(dāng)我一掙扎,背脊就撞到了什么……呀、是人,那粗糙的氣息在我耳邊響起,九成是個比我高大、強悍的成年男子。 怎么回事?啊、啊啊?。?/br> 黑社會? 手機掉地,沒法子報警了。 我越動,就越感覺到肺部的氧氣越來越少……我想擰過頭看看犯人的臉,不過我的頭才轉(zhuǎn)了十度就被硬生生地扭回去,脖子痛,痛得我抽了口氣──但、但喉嚨被勒的我根本沒有抽氣的馀地了! 「啊……!唔……!」 ……該死啦……完全說不了話,連談判的空間都沒有。 對方是誰呀? 眨個眼,我駭然發(fā)現(xiàn)視野中的景物越漸模糊,好像從哪里飄來了一堆白云……呼、呼、不行呀……現(xiàn)在這種情勢,在這偏僻的山頭……乾jiejie被我丟在上面的木屋,秦永凡在公車站,劉敏聰在國外…… 崔子行,你呢? 在我快要沒氧氣而死的時候……你在哪里?又、又跟不知名的女人去玩?還是跟一副楚楚可憐貌的mb上床? 天、天啊……不掙扎會死,掙扎了死得更快。 我該不該繼續(xù)掙扎? 一瞬間,腦海里的問題變得跟視野一樣模糊不清。 我努力張開眼睛,但一眨眼,世界立即被黑色徹底吞噬,身體變得好輕好輕。 我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