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妍！」

    「你干么叫那么大聲啦？」我嫌惡地瞥了于庭一眼，吃痛地揉揉耳朵，「叫就算了，居然還捏我耳朵！」

    這女人終于回來了。我心想。那天和趙子勛去接機時，簡直要丟臉?biāo)懒?，因為太久沒見到彼此的我們，居然就這樣在機場大廳相互擁抱、又叫又跳，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尷尬啊……

    ……等等，趙子勛？

    『學(xué)姊，不要逃?！?/br>
    他低求的語氣再次于耳邊響起，這已經(jīng)不曉得是第幾遍想起他了，他……唉，好煩哪……

    「沒辦法，我已經(jīng)問了你三次中午要吃什么，結(jié)果你都沒回答我?！顾黄ü勺谖疑磉?，雙手搭在我肩上，「怎么了？」

    「沒、沒什么事啊……」

    「少騙我了，沒什么事臉會這么紅？」于庭賊賊地笑出聲，「說，你是不是和學(xué)弟在一起了？?。‰y怪那天你們會一起到機場替我接機！不夠朋友耶你，什么時候在一起的都──」

    「我們沒有在一起，這位太太。」我白了她一眼，心底很是佩服于庭的想像力。

    「那你干么臉紅？發(fā)燒？喝酒？」她伸出手摸著我的額頭，嘴邊還碎念著：「奇怪，體溫很正常啊……」

    再次給她一記白眼，我沒好氣地掰開她的手，然而我卻不小心將我藏了好幾天的秘密給說溜了嘴：「趙子勛跟我告白了啦！」

    「你說學(xué)弟跟你告白了？」她不耐煩地推開我，嘖了一聲，很大聲，「怎么現(xiàn)在才跟你告白？我還以為他早就跟你告白了咧?！?/br>
    吭？「你、你不驚訝嗎？」

    「有什么好驚訝的？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白癡都知道他喜歡你?！顾s在沙發(fā)上，索性直接躺在我腳上，「拜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br>
    「是知道啦……可是，在他說出口的同時，我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br>
    「什么時候的事？」

    「和白振熙相互坦承的那晚。那天晚上，我突然好想要見到趙子勛，沒有原因，就只是很想要看見他的笑容，所以我就跑去他家了?！?/br>
    「后來呢？」

    「我就把事情都告訴他啦?！?/br>
    「請直接跳到他告白的那部分，謝謝。」于庭補充：「前面這段我已經(jīng)聽過了。」

    「真是沒耐心的女人?！棺焐线@么說，我卻仍舊老實地將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于庭。

    『趙子勛，謝謝你總是聽我說，又毫無怨言地在我身邊陪我。老實說，我根本不曉得該怎么樣去報答你對我的好，你對我太好了，好到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怕你以后不在我身邊時，我會很不習(xí)慣，甚至是失去了生活中的一部份。』

    『學(xué)姊，你不用向我道謝，因為這都是我甘愿去做的。』他笑了笑，眼神越發(fā)溫柔，『你不用擔(dān)心，我永遠、永遠不會離開你的。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會永遠在前方等你?！?/br>
    『你……你其實不需要這么做的，不是嗎？你這樣不求回報的付出、沒來由地對我好，我──』

    『學(xué)姊，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求回報，況且我對你好，也不是沒來由?！?/br>
    『什么？』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學(xué)姊。我從大學(xué)時，就喜歡你了?！?/br>
    『我不知道……』我、我以為他……他怎么大學(xué)時就喜歡我了？

    『你當(dāng)然不知道，因為你的心全都被白振熙佔據(jù)了。當(dāng)然，我以前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悔w子勛伸出手，將我手中的空盤拿走，『對了，那時候在夜店看見你，是因為白振熙嗎？』

    『嗯……』我還想再多說點什么，腦袋卻打了結(jié)，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口，到了最后，只能迷迷糊糊地說出為什么三個字。

    『愛情是沒有為什么的?！凰f，『想看見對方的笑容，就算自己受了傷也沒關(guān)係，只要對方能夠感到幸福就好了?！?/br>
    『趙……』

    『但人類果然是最自私的生物啊。我甘愿陪伴你，但我也常常在想，如果學(xué)姊能夠在未來的某天也喜歡上我就好了。所以，我對你的好，從來就沒有什么不求回報，你不用感到抱歉，那是因為在我對你的好里頭，也摻雜了許多自私的想法啊。』

    『對、對不起，我想……我得再好好想想。』我慌亂地拿起包包，邊說邊走向大門，『這么晚了，我也該走了?！?/br>
    『學(xué)姊，不要逃。』他拉住我的手，語氣近乎懇求，我從他的眼中看見失落，卻沒看見他的笑容因此消失，『因為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即使能夠讓你幸福的人，不是我?！?/br>
    但是到了最后，我什么話也沒說，靜靜地離開他家。

    于庭問我，為什么那天要和趙子勛一起去機場？而我告訴她，既然都答應(yīng)趙子勛了，沒理由再反悔吧？「更何況，我又該找什么藉口來拒絕他？呃，因為你和我告白了我覺得很尷尬，所以我自己一個人去機場就好，這樣嗎？拜託，這樣很瞎?！?/br>
    「你才瞎吧，明明就沒給人家一個確切的回答，還在那跟趙子勛搞、曖、昧?！?/br>
    「我哪有？」

    「哪沒有？」于庭沒好氣地道，「那天你把我手上的行李拿走時，學(xué)弟就一樣又一樣地把你手中的重物提走，到最后，你根本沒有提半點東西好不好？」

    「我……」

    「說實在的，你們兩個的互動簡直就是情侶，他抱你的時候、給你安慰的時候，你有覺得怪嗎？沒有對不對？既然你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對你的好，你干么不直接承認你喜歡他呢？」

    「習(xí)慣就等于喜歡嗎？」我問，「于庭，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歡?！?/br>
    「曉妍……」

    「每個人都在問我為什么不喜歡他？可是我不曉得自己到底對他是什么感覺，我不想要在尚未釐清自己的心意時就貿(mào)然接受他，這樣對趙子勛不公平，我不想傷害他?！?/br>
    「……唉，我們先別討論這個問題，好嗎？」于庭溫柔地對我說，她輕拍我的背后，在我耳邊柔聲道：「我相信之后你一定會想出個答案的，既然現(xiàn)在想不出來，那就別想了?！?/br>
    歛下眼，我深吸口氣，調(diào)適好情緒后我又道：「我也想讓自己喜歡他嘛……」

    「我知道?，F(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為你的幸福做了許多努力了?！?/br>
    「于庭，你不怪我嗎？」我呆愣地望了她一眼，只見她微微笑開，眼神里全是欣慰：「有什么好怪的？因為我的想法也和趙子勛一樣，我只是很單純地希望你能夠幸福，即使你的幸福，不是由他來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