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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書院的故事在線閱讀 - 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

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

    一百一十九

    書齋所處的院落,其實是有個名稱的,就刻在院門上頭的牌匾。

    那三個潦草的大字,叫的是懷虛院。

    不過,從前第一次過來時,我壓根兒沒看懂,后頭看明白了,又奇怪它的意思,后頭忍不住問了傅寧抒,才知道是取得是懷抱虛心的意思。

    懷虛院這一處周圍很安靜,平常沒什么學生會來,除非有事兒——絕大多數(shù),都是給柳先生叫來,聽他唸叨的學生。

    …我也是。

    唔,也不全是這樣啦,有時是因為傅寧抒讓我來。

    屬于傅寧抒的書齋,是在右側(cè)最旁邊的那間。

    他先帶我進去。

    里頭有點兒暗,他把燭燈點上后,就從書案上取了一疊卷子,跟著拿了方才的書,去找了柳先生。

    門開了又關,我瞧了一眼,就把揹著的書箱擱下。

    我沒顧忌的往周圍看了起來。

    進來這兒好幾次,佈置怎么瞧都一樣,可我每次都忍不住想東看西瞧的。

    不過,傅寧抒在這兒的話,我總不好意思太明目張膽。

    這會兒,就見著書案上的紙張和書冊,各自放得整整齊齊,筆墨硯臺也收拾得很妥當。

    同舍房里頭,他書案上的擺置差不多。

    我同樣沒敢去碰上頭的東西,怕不小心弄亂了。我改往墻架那兒去,看了一看就轉(zhuǎn)開眼。

    視線落在椅榻那兒時,我不禁一怔。

    椅榻正中擺著的矮幾上頭,擱了一把細長的摺扇。

    那扇柄泛出雪白的光澤,隱約有著一點兒的晶亮。

    我走近過去,瞧著就隱約的驚嘆。

    扇柄上縷刻了層層細緻的金紋——唔,應該說,整把扇骨全縷了金紋。而扇柄上多嵌了一顆翠綠的小珠子。

    看著好金貴…

    我心里游移,忍不住就伸手去摸。

    碰在手上的觸感很滑,還有點兒冰涼冰涼的,我摸著不禁又握了一握,沒有多想,就拿起來展開。

    我不禁啊了一聲,實在讚嘆。

    扇面上有山水,在連綿的山峰之間有道川流,船家頭戴蓑笠撐篙行走,兩岸人家生起炊煙,瀰漫成團團云霧。

    好厲害,居然能畫了這樣多景物…

    只不過這扇子是哪來的呀?總覺得…唔,不像是傅寧抒有的東西。

    我對著扇面,忍不住狐疑——會不會是有人送的?

    正猜想,我忽然注意到,矮幾的腳邊露出一小段細長的絲線。

    我心里咦了聲,把扇子闔上,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撿起那小段的絲線。

    撿了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是條松花顏色的絡子,上頭還系了塊玉牌。

    那塊玉牌非常的精巧,上頭刻了字…

    冷不防地,門邊傳來聲響。

    我嚇了一下,一時慌張,急忙的把手里的東西都往椅榻上一放,跟著倉皇的往旁站開。

    「…在那兒做什么?」

    傅寧抒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他似乎瞧來一眼,邊回身關了門,又像是隨口的問道。

    我支吾一下,囁嚅的說著沒做什么。

    傅寧抒沒再問下去。不過他走來,隱約往椅榻上瞧了一眼。

    我有些忐忑,怕他發(fā)現(xiàn)自個兒隨意拿那扇子來看。

    「餓了么?」但他朝我看來時,只這么問。

    我囁嚅了幾下,才脫口:「…有點兒。」

    「唔,那等我收拾一下,等會兒去外頭吃吧?!垢祵幨阏f著,就往椅榻走近,伸手去拿起了那把摺扇。

    那塊綴了絡子的玉牌,也一併被拾走了。

    我呆站著沒動。

    要在平常,聽到傅寧抒要帶我到外頭,總?cè)滩蛔「吲d,但這一會兒,卻半點兒都雀躍不起來。

    …那塊玉牌上只刻了一個字。

    字的形樣刻得很漂亮,那是個簌字。

    我不禁又想著方才,李簌對傅寧抒提得事兒。

    ——越想,就越在意。

    「走吧——怎么了?」

    耳邊聽見傅寧抒的聲音。

    我愣愣的抬眼,視線就同他對上。

    那雙眼睛又黑又亮,一如平常的淡然。但大概是仍舊沒聽我答話,傅寧抒微皺了下眉。

    「不舒服?」

    他問,手就伸了來,掌心貼在我的臉頰。

    忽來的微熱觸感,我頓了一頓,才回過神來。

    「我…」我脫口。

    傅寧抒覷著我瞧。

    我張嘴,但一樣問不出想問的事兒。

    我支吾了半晌,很心虛的垂下眼,嘴里跟著吶吶的道:「我想著一會兒吃什么…」

    「……」

    傅寧抒默了一陣,才像是嘆了口氣,貼在我臉頰的手就挪了開。

    不過那只手移到我的頭頂,還輕拍了一下。

    我低嗚了一聲,就抬起了眼,隱約委屈的瞅了他一眼。

    傅寧抒擱在我腦袋上的手,微微的往下滑,就勾在了我脖子上。

    他低身,目光微垂,然后將臉稍稍地偏了一偏,就親在了我的唇上,一點一點兒的吮吻。

    溼潤的觸感輕抵入我的嘴中,慢慢的繞住我的舌尖打圈兒,可怎么都好似不愿糾纏到一處。

    我不禁覺著心焦,微微閉住眼,忍不住去追…

    陡然的,舌尖就被勾住,重重的一陣搗騰起來。

    「嗯…」

    我低哼了聲,不禁伸出兩手,抱在傅寧抒腰上。

    但唇舌間的糾纏只持續(xù)了一小會兒,就慢慢的分了開。我喘著氣兒,睜開了眼睛,隱約有點兒不滿。

    傅寧抒向后退了一些,抬眼看來,就再近前,然后吻了吻我的嘴角,跟著又退開。

    「…現(xiàn)在想清楚吃什么了?」他輕聲問,目光微覷,

    我望著他,雙頰熱騰騰的,腦子里發(fā)著懵。

    這會兒哪還能想著吃什么,就只想——我張嘴,但答案都還沒說,肚子就先幫我發(fā)聲了,傳出響亮的咕嚕。

    我霎時發(fā)窘,對著傅寧抒的目光,臉上燒得更燙。

    傅寧抒就唔了一聲,平淡的道:「看來,還是得先填飽肚子了?!拐f著,就直起了身,然后松開勾在我脖子上的手。

    我瞅著他,有些怏怏不樂,但又懊惱——唔,干什么肚子就打響鼓啦

    倒是,這會兒傅寧抒對著我,神情隱約似笑非笑。

    「先生我…」我有些憋悶,忍不住想辯解點兒什么。

    「好了,去拿你的東西,再不出門就晚了?!垢祵幨愦驍啵贿吷斐鲆恢?,然后輕彈在我的額上。

    嗚嗚…我抬手捂了一捂額頭。

    「快些?!?/br>
    耳邊又聽一聲催促,就眼看傅寧抒轉(zhuǎn)開了身。

    「啊,等等…」

    我趕緊的挪動步子,揹起書箱,急急忙忙的朝他跑了過去。

    一百二十

    當晚在外頭用過飯,沒有多間逛,我們就回書院了。

    傅寧抒像是有事兒,而我心底有股糾結(jié),也是提不起興致多停留。

    回去后,傅寧抒又出去了好一陣子。

    我沒等到他回來,就撐不住的睡了。

    不過,大概白日念頭太多,我翻來覆去的,也不知自個兒睡沒睡,恍惚之中作了個夢…

    總之,睡比不睡還難熬。

    結(jié)果隔日,連鐘響都沒聽見,還是傅寧抒給喊了起來,差點兒就趕不上久違多日的集會。

    等去到餐室里,用上早飯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一件事兒。

    不知道昨晚傅寧抒何時回來的?

    我有點兒懊惱自個兒,怎么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而且,他居然能起得比我還早…

    我起來時,就看他衣著收拾的完完整整,目光更不知有多清明。

    想著,眼里就見前頭不遠的地方,坐下了兩個人。

    雖然李簌和李長岑單獨住一個院子,不過一切作息,包括吃飯,他們同其馀學生都沒有分別。

    這會兒,李簌也端了一份早飯,他像是不喜歡其中一碟小菜,正將那一小碟擱去了李長岑面前。

    我瞧見李長岑嘴邊浮現(xiàn)笑意,不知對李簌講了什么,李簌也笑了一笑。

    唔,其實他一笑起來,看著就親切多了。

    我頓了頓,腦里又浮現(xiàn)了昨兒個的事兒。我不禁低下頭,不再看他們,用力的咬下一口饅頭。

    這一些,對著傅寧抒就問不出口。

    每次話到了嘴邊,我心里就一股彆扭。

    傅寧抒什么都沒講,但那扇子…應該是李簌的,或者李簌送他的。

    李簌他…是不是時常去書齋那兒找傅寧抒?

    那時半路碰上,他倆也是在一道。

    我曉得,傅寧抒和李簌對話,態(tài)度不同平時他對其馀的學生那么平淡,隱約有一絲的親切。

    傅寧抒還能特意帶書給李簌打發(fā)。

    對這些種種,我越想越糾結(jié),就越是沒法兒去問。

    想想,比起李簌,我什么也不是…

    我再吃了幾口,就收拾離開。

    正要走出去時,忽然傳來喊聲:「——路靜思?!?/br>
    我轉(zhuǎn)頭看去,霎時訝異的咦了一聲。

    李長岑往我走來,神情像是好笑,「怎么?嚇了一跳?」

    我沒回答,只是忍不住周圍看了看。

    這會兒還有學生在吃飯,不過那里頭,半點兒也沒有我想找的身影。

    「瞧什么?」

    我轉(zhuǎn)頭瞅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脫口:「你方才不是和…唔,李簌一起的么?」

    李長岑嗯了一聲,就微揚了嘴角,跟著道:「我不能找你么?」

    我愣了愣,霎時侷促,才囁嚅的回答:「也不是不能…」

    「那就好。」李長岑點頭,跟著舉步,「再不走,可要趕不上課了?!?/br>
    我愣了一下,才喔了一聲,遲疑的跟上了。

    …有點兒搞不懂。

    但是…唔,算了,反正,我也喜歡和李長岑當朋友,他來找我,自個兒哪會有什么損失嘛。

    天氣好不容易好轉(zhuǎn),今兒個萊先生的課,當然就挪到了外頭去。

    眾人在射箭場前集合。

    而萊先生更一早就過來了,甚至先一步從馬廄那兒牽出了幾匹馬。

    這一堂課開始,要實際練習騎馬射箭了。

    不過萊先生怕大家不適應,所以這堂課不強迫每個人都得上馬,可以先去將射箭練得穩(wěn)一些。

    不過好多人都趕緊去牽馬,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倒是,還以為這方面,對李長岑不算困難,他肯定能上馬去射箭,誰知道就站在一邊看著而已。

    而李簌也是…

    我忍不住注意著李簌做些什么。這會兒,他也站在一側(cè),神情冷淡的盯著場上的動靜。

    像是察覺,李簌目光忽地一轉(zhuǎn),隱約朝這頭望來。

    我嚇了一下,尷尬的要轉(zhuǎn)開眼,才發(fā)現(xiàn)李簌似乎不是在看自個兒,而是…

    唔,他是在瞧李長岑。

    不過也只一下,李簌的目光就挪了開。

    我有點兒困惑,霎時就瞧見李簌走去牽了馬。

    李簌一個翻身,就坐到馬上,單手握住韁繩,就馭馬往場中走去。

    方才陸續(xù)的有人騎上馬射箭,可大多數(shù)的箭,不是射不中,就是飛過了射靶。

    就算射中了,也是落在射靶邊緣…

    這一會兒,眾人見著李簌騎馬過去,就隱約的安靜。

    李簌看著一點兒也不緊張,只面不改色的舉弓架箭。不過眨眼,他手上的箭已經(jīng)飛射出去,正中準心。

    場上的人都嘩了一聲,又一陣竊竊私語。

    不過,萊先生則像是很滿意,頻頻點著頭。

    我怔怔的瞧著,心里一陣佩服,又有點兒欽羨。

    李簌這時已下了馬,但一點兒也不理近前搭訕的旁人,逕自牽著馬走開。

    不過,我以為他是要朝李長岑走來的,結(jié)果卻沒有,只又像方才那樣,隱約的看了一眼。

    我怔了一怔,又想到方才,隱約就覺得奇怪。

    …你也練習么?

    咦?我回神,往李長岑看去。

    李長岑對我微笑,跟著說瞧我一臉抗拒,停了一下,又說了句這回我也教你吧。

    我睜大眼…又教呀?

    上回已經(jīng)教過一次了,不過…唔,是我學得太不好。

    再說,單獨學射箭倒還好,要騎到馬上…

    這幾匹馬,長得太高大了,我瞧著就發(fā)愁。

    李長岑聽我咕噥著,只再一笑。

    …走吧。

    他打斷,就伸出手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然后往另一頭走去。

    等到結(jié)束時,我只能單手握弓,勉勉強強的騎在馬上。

    萊先生看著我,最后嘆了口氣,像是慎重的把手按在我的肩頭,然后讓我多多努力,再加緊練習。

    我有點兒頹喪。

    而且,心里又對李長岑感到過意不去,他這么仔細的教,自個兒卻一直學不好。

    李長岑聽了我抱歉,同前次一樣不以為意,仍舊只說勤練就可以的。

    那得練習好久…我咕噥著,就瞧見不遠對側(cè)的廊道上,傅寧抒正走了過去。

    我咦了一聲,不禁就停住腳步。

    李長岑像是疑惑,就側(cè)過頭去。

    我眼里只看著傅寧抒走過去,而有別的人也走在那條走廊上,然后喊住了他。

    …是李簌。

    而傅寧抒聞聲就停下了。

    我瞧著他和李簌在說話,后頭又拿出了什么,遞給了李簌。

    李簌接了過去。

    這個距離,我看不大清楚李簌的神情,可就覺得,這一會兒,他是笑了,而且很是開心。

    隱約的,心上鬱鬱沉沉的,但也沒來由的,冒出了一股衝動——我想脫口去喊傅寧抒,讓他不要瞧著李簌此刻的模樣。

    我不禁邁開腳步。

    「…走吧?!?/br>
    冷不防地一聲,手臂被跟著被扯了一把。

    我回過神,腳下頓了頓,又不明所以的瞧向李長岑。

    「再不走要遲了?!估铋L岑只溫和的說,就拉著我往前走,又補充道:「一會兒可是柳先生的課?!?/br>
    唔,對…是柳先生的課…

    這會兒是要去講堂那兒的,我想起來,有一些恍惚,又一陣訕訕然,只能跟著一塊兒邁步。

    只是…

    我又望向?qū)?cè),心里除了失落,又覺得煩躁。

    這會兒,傅寧抒已經(jīng)往前走開了,而李簌…他也不在。

    柳先生講課,一樣讓人昏昏欲睡。

    更別說,眾人才活動了一上午,精神早有點兒倦了,不過…當然了,誰也沒敢打盹。

    我沒發(fā)睏,卻也沒法兒專注。

    在發(fā)現(xiàn)李簌只比柳先生早一些進來,我就忍不住東想西想。

    結(jié)果,一個不留神,讓柳先生察覺了,他看著非常不高興。

    等上完課,他立刻把我喊出去。

    他沉著臉,對我嚴厲的訓斥,又像是不滿意,讓我晚點兒去找他。

    我唯諾的應聲,等到柳先生轉(zhuǎn)身走開,就一陣頹喪,才拖著腳步回頭去收拾。

    走進里頭,隱約聽幾人取笑,但我沒心情去在意,

    每次去找柳先生,至少得站半個時辰聽他唸叨的——但這還算輕松了,萬一又派功課就更麻煩。

    最近一次,我就讓他罰寫,抄了快半本的孟子,還得加上意思解釋。

    「怎么垂頭喪氣的?」

    聽到李長岑詢問,我只鬱悶的唔了一聲,沒什么勁兒回答。

    「不高興?」李長岑又問。

    我再唔了一聲,就想到對他很失禮,才頓了一頓,怏怏的脫口:「沒有,就是柳先生他…」

    正要抱怨下去,我忽覺得不好,就連忙改口說著沒事兒。

    但李長岑看著我,忽然哦了一聲,跟著道:「我曉得了,他讓你找他領罰?!?/br>
    被明白講出來,我實在覺得困窘,不再吭聲,只點了頭,就快快的把東西收拾好。

    李長岑沉默了一下,忽然說:「我同你一塊兒去好了?!?/br>
    「咦?」我愣住。

    李長岑像是想了想,一邊說:「興許他瞧見我也去,就不會讓你受罰了?!?/br>
    我不禁猶豫,但又想到幾次柳先生罰人的事兒,都是越去講情,罰得更重。

    越想,我忍不住哆嗦。

    我趕緊阻止:「你還是別去!我只是聽他唸得煩,但聽一聽就過去了,那抄寫也習慣了沒什么?!瓜胂胗置摽冢骸溉f一柳先生氣過頭,連你一塊兒罰了,那可不好啦,你不曉得,所有先生里面,就他最不講情面?!?/br>
    李長岑看著我,沒有說話,但神情隱約沉了一點兒。

    他神情一向都和和氣氣的,從來也沒板過些微臉色,我霎時一愣,隱約忐忑,怕自個兒說錯了什么。

    我吞吐的問:「你…你不高興么?」

    不過,我也不懂,這哪有什么好不高興的——要是我,才不淌這混水。

    「沒有?!?/br>
    李長岑即刻說,一點兒也沒有猶豫,又道:「那好吧?!?/br>
    我有些茫然。

    「路靜思?!估铋L岑拿了自個兒的東西,要走前忽然喚道。

    我愣了愣,才連忙應聲:「是…」

    「以后我這么喊你,你也得喊我的名兒?!估铋L岑道。

    我呆了呆,想也沒想就脫口:「李長岑?」

    話一出口,我就遲疑了,好像…不該這么直接?

    平常我也沒特別注意,反正他跟我說話,都是你呀你的,我也就習慣了,忍不住跟著他一樣。

    想起來,旁人好像對他很…唔,恭敬的。

    這一會兒,我以為李長岑要不高興了,他聽了卻對我一笑。

    「是,就這么喊吧。」

    「咦?」

    「明兒個見了,路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