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使

    空蕩無人的家里，徐語辰獨自縮在沙發(fā)上，腦里印著兄長出門前寬大的背影，無法運轉(zhuǎn)至其他畫面。他癡呆地「聽」著門邊站著兄長靜止的背影，嘴角一揚，回以漂亮的微笑。

    只要哥哥一轉(zhuǎn)頭，就可以看到他親切的打招呼了。

    「哥，歡迎光臨！熱熱的牛奶買回來沒？」

    他指著緊閉的大門，向虛無說話，卻得不到兄長的回應(yīng)。他在冷清的客廳左瞻右望，只見這片被淡黃色覆蓋的空間里，竟全都是那微笑的兄長，在看書，在泡奶茶，在開燈，在打電話，在脫鞋子，在發(fā)愣……這本應(yīng)是極盡詭異的畫面，但在少年看來，卻是有趣而快樂的光景。

    「好多哥啊！」

    這回他可真是樂透了，這個哥哥去燒飯，那個哥哥去洗衫打掃，這邊的去做功課，那邊的去教他做功課，之前的去了買牛奶，之后的又去買零食，剩下來還有幾個哥哥可以輪流陪他打理盆栽、聊天和下棋。哥哥總是很忙碌，害他常常苦悶地獨自留在家中，眼見哥哥帶著一身疲累回家，他也不好意思打擾，只能退回房間讀書溫習。現(xiàn)在有眾多哥哥，他可以隨便扯一個陪他玩了。

    他興奮地指指點點，一個頭一個頭點著兄長的數(shù)量，卻在兩個兄長之間，發(fā)現(xiàn)了一顆有著亮麗金發(fā)的頭。

    看不清楚，但有著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徐語辰揉揉眼睛，再睜開眼時，兄長們被他刷去了，世界被他抹走了，一切都不留痕跡地被他摒除了。天地間，只剩下少年一人，以及飄現(xiàn)前方那身穿白袍的金發(fā)孩子。她的容姿絕非人界的詞語所能描繪，那是超脫世俗的天界之貌，她的美是人們的審美觀所不能品評的；然而，這個金發(fā)孩子是男是女，卻是難以斷定。

    少年認為她是女的──花一般芬芳清甜的氣質(zhì)，曾經(jīng)數(shù)度吸引著他、牽引著他的金發(fā)孩子，應(yīng)該是個女孩吧。

    他的心跳不斷加速，臉孔也呈現(xiàn)粉紅色光澤。他眨著明亮的眼睛凝視她，無比的興奮就此迸出嘴巴：「天、天使……好久不見！」

    被稱為天使的金發(fā)女孩盈盈一笑，化為千縷溫柔的問候，烘熱了他的心窩。腳尖向后一蹭，他便輕巧地在空氣中飄躍，彈落至天使前面。

    「喝了薄荷水真的可以看到天使！蕭沁華給的薄荷水真的有效……那、那我可以飛嗎？跟哥一起飛……」徐語辰跪坐著傻笑一番，目光又緊系回漂亮的天使：「對了……你送我的天使之環(huán)，我有好好珍惜，你、你看。」

    少年輕摸左手手腕的銀白色窄身手環(huán)，向天使伸出手，像是剪完指甲的小孩子快活地要mama來檢查稱讚。朱唇啟，天使便散出有如天籟的輕笑，接著飄到他身前，兩手按著自己的膝蓋，精靈的眼珠隨著手環(huán)的反光而流轉(zhuǎn)。修長的食指輕抹著手環(huán)，原本耀目的銀白色便褪至透明，只剩清透的銀色輪廓，看得少年完全呆住了。

    透明的手環(huán)，似乎也不錯。

    天使把整枚手環(huán)涂成透明色，最后以指背輕輕一敲，手環(huán)便應(yīng)聲裂出一道圓滑的小直縫，原本緊緊貼著手腕的冰涼觸感亦隨之解開。松弛地掛在手腕的透明圓環(huán)，跟平常矜貴華美卻略嫌刺眼的銀白色完全不同。他正好奇地把玩著天使之環(huán)時，天使卻悠然挪動布鞋，往后飄移數(shù)步。

    「呃？」

    「你哥回來了?！?/br>
    天使霧一般的聲音回繞著，身影也似霧消隱；黃色的燈光再度來襲，讓少年的眼角勾出客廳的孤寂境像。門孔的小金屬發(fā)出清銅色的啷噹聲，大門隨即開啟。

    兄長帶著兩瓶熱牛奶回來，鑰匙剛?cè)M袋口，便見少年光溜溜地跪坐在門前的地毯上，被子則已丟到一旁，頓時嚇得三魂七魄都竄走了。他趕緊拋下牛奶瓶，衝前抱住少年，右腳用力向后一踢將門縫完全封上，生怕少年的裸姿被鄰居竀見。才剛松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抱住了弟弟。少年怔怔地看著他，然后微笑地輕喚了一聲：「哥?！?/br>
    好聽得讓人不想離開。

    雙手，無意識地將弟弟緊擁起來。

    「天使來了，她在那里。」少年興致勃勃地摸了摸左手手腕，然后指著天使的位置。兄長循少年的手指望過去，卻尋不著所謂的天使，只有空蕩蕩的墻壁。他瞬即又專注到少年身上，陶醉于少年唇舌的每個晃動，整個世界都被少年輕快的調(diào)子所牽引。

    「這里，你還戴著天使送給你的禮物嗎？」

    憶起少年多次提及的天使以及天使之環(huán)，他便輕握著那空白的手腕，摸出一片粉紅。少年興奮地揮動手指，忽而將下巴蹭到兄長的肩上，雙手一個橫跨，便落在對方的背脊。突如其來的回抱一下子侵蝕了兄長殘留的理性，然而少年絲毫不察覺，只是摸摸他的背部，接著伸延到空氣中，描繪出一條曲線。

    「哥和天使都有一雙好漂亮的翅膀……不過哥跟天使不同，你的是淡紫色的?！股倌甑氖衷诳諝庵休p輕一落，像是在撫摸哥哥的翅膀?！肝业谋成蠀s一點東西也沒有，哥和天使總是飛走，留下我在地面?！?/br>
    紫色的翅膀？兄長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他沒有多馀的心神去理解。少年直接傳來的體溫，以及耳際拂來的熱空氣，已經(jīng)將他熾熱的情慾連根拔起。他一手搔弄少年的腋下，另一隻手順著汗水直下而去，不安份地在腰際上打圈。

    少年眉頭輕蹙，閉上嘴巴輕碎了一口。

    「討厭嗎？」

    少年沒有答腔，半閉著眼皮含糊地「嗯」著，熱情地勾著兄長的脖子，另一隻手則越過外套，探入兄長的背部，不知是要繼續(xù)摸那紫色的翅膀呢，還是只是依循身體的感覺呢。得到少年的回應(yīng)，兄長精神一振，靈蛇般的手指游覽到大腿兩側(cè)，讓耳邊人吐出縷縷呻吟，呼出更熱更重的空氣。

    「舒服嗎？」

    「嗯，舒、舒服……」隨著兄長的手部運轉(zhuǎn)的速度，少年也越用力抱緊他，閉上雙眼全神感受腿間的觸感。臉上原先發(fā)燒的病態(tài)逐漸變成曖昧的顏色，微微顫抖的身體在索求著原始的慾望。

    兄長欣賞著他發(fā)紅的耳根，情不自禁地往耳廓輕輕一印，再印，三印。

    「……嗯、不要……好癢、哈……」

    少年媚笑著，一喘，再喘，三喘。

    真是可愛。兄長不禁逸出滿意的微笑。真想佔有他。

    真想佔有他。

    ──對，佔有他吧。

    落至地獄深淵的父親已經(jīng)不能再阻止你了。

    去，佔有你最愛的弟弟吧。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要是不趁現(xiàn)在，兩兄弟的距離就如同過去的十六年一樣，像是隔了一道玻璃；他只能一直看著少年，卻無法伸手觸碰。

    然后，他將看著弟弟戀愛、結(jié)婚、脫離自己的羽翼。

    他則只能在妄想世界之中，瘋狂地思念弟弟。

    甘心嗎？

    ……怎么可能！

    自己不曾擁有過弟弟，卻要將弟弟拱手讓人……一想到這里，他就感到心寒。

    雖然老早勸服自己放棄這份愛，但是當赤裸的弟弟在他懷里呻吟，他還怎能放手？

    乘人之危很卑鄙，但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最愛，他情愿當小人。

    即使只有短短一晚，也無所謂。

    他想要得到弟弟。

    佔有弟弟。

    ──將妄想化為現(xiàn)實吧。

    種種背德的想法與深層的慾望，將他作為哥哥的責任感徹底擊沉。

    「辰，想飛嗎？」

    「我沒有、沒翅膀……」

    「我會帶著你飛。」

    少年疑惑了一會，隨即便以鼻尖和嘴巴，來回摩蹭兄長的脖子。

    「……嗚嗯，哥，我要飛……不要再留下、我?！?/br>
    一個撒嬌的動作，一句無心的愿望，變成了強烈的催情藥，將激情的電流傳進兄長下身。大手再度循上身的曲線滑游而上，深入少年的發(fā)束；右手輕托起少年的下顎，讓那潮亂的神情清楚烙入眼內(nèi)。帶點緊張，帶點狂野，帶點柔情，兄長湊近了少年的嘴唇，像在接觸一塊剛被燒過的鐵片，小心翼翼地輕碰。

    「嗯……」少年稍稍嚅動嘴唇，輕吟一聲，不安份地扭動著身體。

    「辰……你好敏感?！?/br>
    兄長舔舔嘴唇，再次壓上那片青澀的粉紅。

    「……嗯嗯……嗯啊啊……」

    少年的情慾一下子又被挑逗起來，微微嚶嚀著，兄長便趁機與他的雙唇疊在一起，輕輕下壓，全神感受那柔軟的觸感。他生澀地翻弄著兩片嫩葉，止于淺嚐，沒有推進，但節(jié)奏卻越發(fā)急促，指心開始失控地在少年的頭發(fā)上揉搓。少年吟聲連連，不斷吐出迷亂的氣息，全部鑽進兄長腔內(nèi)，刺激著兄長的神經(jīng)，使他更賣力地逗弄著少年，令糾纏在一起的rou體不斷升溫。終于，兄長將下體頂上少年的會陰，輕輕擦動，同時將舌尖伸進少年口中。

    少年的下半身忠實地半挺起來。

    「哥、哥！……嗚啊、唔唔……嗯唔唔……」

    少年無法自我地顫慄與呻吟，任由兄長放肆地向他求歡。

    兄長眼角綻出悅樂的光芒，漸漸放緩了手邊的撫摩。他挑起少年的背脊和大腿，溫柔地抱入懷中，舌尖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過一秒，鞋子一挺，便邁步走到房間，將少年帶入他的世界。

    一晚。

    一晚就夠了。

    天亮之時，所有污衊與罪孽都會被陽光所燒燬；少年不會記得今晚的事，他也會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繼續(xù)當少年的哥哥。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知道屋里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當房門鎖上后，yin糜又愉悅的樂章無歇止地在幽夜間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