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抹眼淚，凌夢汐放下筆記本，顫抖著雙手拿出手機，多年之后，第一次放任自己打給顏祥介。

    她、真的好想他。

    雖然說他可能換了手機，雖然說他可能正在忙，雖然說他、可能不會接他的電話，但她就是想賭一分機率，賭賭看究竟是自己多年的堅持可以贏得老天爺?shù)囊淮螒z憫，還是如今的一切不過是空。

    「嘟嘟嘟──嘟嘟嘟──」

    至少不是空號。

    「嘟嘟嘟──嘟嘟嘟──」

    沒有人接。

    「嘟嘟嘟──嘟嘟嘟──」

    凌夢汐的心忐忑著，期望有人接起，又害怕接起的人不是顏祥介。

    「嘟──喂？」那不是顏祥介的聲音。

    凌夢汐心涼了一截。她已經(jīng)完全失去和顏祥介聯(lián)系的管道。

    「是祥介嗎？」

    「是……夢汐小姐？」這一個問句，讓凌夢汐的世界亮了起來。

    「是，我是，我是凌夢汐?！闺娫挶祟^并不曉得此時的凌夢汐有多激動，終于、終于她可以和顏祥介說話了！

    「麻煩稍待一會兒?！?/br>
    「沒關(guān)係，等多久都可以。」

    幾秒后，電話另一端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

    快關(guān)上的水龍頭，再度被旋開。

    「祥介，你過得好嗎？」凌夢汐怯怯的問。

    「你要聽實話還是謊話？」

    凌夢汐獃了幾秒。

    「我希望不論今天我給你的答案是什么，這都是我們最后一次的對談?！?/br>
    凌夢汐抹了抹鼻子，她不希望顏祥介知道自己正在哭泣。她要堅強，在他們分手一年后她就這么承諾自己。

    可是她不懂。

    顏祥介寫了那兩首詩給她，無疑是表明自己對她還有感情，但為什么此時此刻她卻感受不到一點愛意？

    「真的、不能當(dāng)朋友？」

    「不能。」

    凌夢汐閉起眼，忍受心口上的劇烈疼痛。

    「因為我愛你。」

    那一剎，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好了，我只剩一分鐘。給我答案?！?/br>
    「什、什么答案？」凌夢汐有些恍然。她是在問自己愛不愛他嗎？

    「你要聽實話還是謊話？」然而不論選擇什么都可以輕易推論事實真相。

    凌夢汐靜默了幾秒，最后吐出的嗓音還是如同顏祥介記憶里那么悅耳。

    「我要聽能讓我放心的話?！顾钗豢跉?。她不要自己接下利刃的其中一端去猜測對方是否要殺了自己，她寧愿握住長棍的中央，猜測是不是雙面刃，「祥介，我要你幸福?！?/br>
    彼端，助理第一次看淚水滑過少爺冰封的雙頰。

    顏祥介顫抖著聲音，「我過得很好……」

    「那就好……」凌夢汐笑了。這一回，她主動掛下電話，她不要顏祥介掙扎，她要他馳騁商場仍舊那么霸氣，他心中的柔軟她替他收藏，他的罩門，不會有搬上檯面的一日。

    為什么在傷得徹底之后還要這么貼心？

    因為愛。凌夢汐比誰都清楚。

    因為愛。顏祥介比誰都了解。

    因為愛。這世界運行的原則，不容許被破壞。

    如果他們只能在鵲橋上相會，凌夢汐也不會怨懟，他們的愛情是維納斯央求鑲成星座的傳說，擁有不擁有，是凡夫俗子的愿望。

    她只要所有人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