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連滿跟管予媽說,他下樓去看看管予走到哪了。 連滿哼著小曲,他的心情真的很好,很好。 管予媽下午讓他陪她去了條老巷子,七拐八拐地找了位據(jù)管予媽說是她探聽了很久才探聽到的算命很靈驗的老頭。 管予媽讓老頭給他們對了生辰八字,還算了個婚嫁好日子,那老頭直稱道,他跟管予,是天作之合。 雖然連滿從不信什么算命占卜之說,但對老頭的這一算,他覺得這老頭還是有點本事的,他跟管予,那必須是佳偶天成! 管予媽很高興,掏錢掏得那叫利索,連滿哪能讓管予媽掏這錢?趕緊拿出錢包數(shù)也沒數(shù)就塞了好幾張毛爺爺給老頭。 老頭兩指頭捻了捻那幾張鈔票,瞬間眉飛色舞,對著管予媽神情那是一個親切地繼續(xù)叨叨:你看這小伙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以后那是干大事的,大妹子你可有福氣了! 連滿把日子跟他爸媽說了,爸爸mama的態(tài)度……連滿咧嘴一笑,沒什么心理壓力地想,船到橋頭自然直啦。 在小區(qū)門口張望了番,沒見到管予的身影。 加班了? 不大可能啊。 管予下午讓他不要過去接她,她說這么近哪犯得著?讓他老實呆在家休息。 連滿又樂,管予在關心他呢! 他還是直接去她公司接她吧。 連滿想著就邁開大步朝管予公司去。 剛走出不遠的距離,連滿就看到了孤零零丟在街邊的保溫瓶。 那保溫瓶是他親自買的,親手盛進的煲湯,親自交給管予的,連滿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快步走近,撿起了保溫瓶。 連滿面上的笑一下全消失了,他迅速環(huán)顧了四周,只有身邊來來往往的行人。 連滿目光射向隱在黑暗中的小巷,那里隱約傳出些日愛日未的聲響,看不清楚,只依稀瞧見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影。 連滿很快地調(diào)開視線,他拿出手機給管予打電話。 黑暗中的小巷,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分明從中傳出的熟悉的音樂鈴聲…… 連滿大眼一下紅了,把手上的保溫瓶一扔,他狂奔過去。 口申口今、粗喘,如響雷一樣灌入耳中,連滿只覺渾身血液都往腦袋沖,血紅的視眼里只有緊壓住管予的高大身影。 “槽你媽的,畜生!” 連滿沖過去一手揪住那人的后領用力往后扯,一手緊捏成拳就砸了上去。 男人沒有提防,被一拳打退了好幾步。 連滿側(cè)過頭看了眼管予,管予靠著墻低垂著頭,連滿無法看清她的臉,只能聽到她壓抑住的低低的但仍有些粗重的喘息聲,連滿看到管予抬手慢慢擦著什么——是眼淚?還是唇? 連滿目眥盡裂,他瞪向了那個男人。 看不清楚長相,只覺得男人并不比他矮多少。 “畜生!”連滿咬牙切齒地吼罵了聲,人又緊接著撲了過去。 那男人這回輕松地避了開去,長腿輕輕巧巧地一勾一提,就讓連滿搞不清楚狀況地飛了出去。 男人慢慢踱到摔在地上的連滿身邊,蹲下、身,好似很隨意地伸出手,卻一把把要撐起身的連滿按回了地上,他瞧著手底下不甘掙扎的人,語調(diào)懶散地問:“你罵誰畜生?” “槽你……” “伊罕,放開他!” 伊罕盯住握在他手腕上的手,目光順著那手一直往上,他看向終于出聲了的管予。 “呵,我還以為你都不打算跟我說話了?”伊罕睨了眼地上的男人,“這又是哪來的野男人?都讓你cao上心了。” “放開他!” 直視那雙沒有閃避的眼睛,伊罕突然笑得莫名邪氣,他伸舌緩慢地舔過自己的上唇,慢悠悠地說著,“管予,你剛才那下咬得我有點疼。”伊罕抬指點了點自己的唇,“好好吻我一下,也許我的舌頭就不疼了,不疼我心情就好,好了……我當然就放手了。” “吻尼瑪!管予,別聽他的,快走!”連滿激動地在地上撲騰,卻總掙不開按壓在后頸上的大手。他、奶奶的!連滿氣惱地拳頭在地上“咚咚咚”地捶了好幾下! 伊罕瞥了眼地上的男人:太弱! 感受到握在腕上的手力道加重,伊罕挑起眉看向也蹲了下來的管予。 “伊罕,他是我丈夫,請你放開他!” 伊罕眨了眨眼,他聽到了什么? 丈夫? 哈? 管予的丈夫? 這個女人竟然嫁人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誰特么允許的?! “……你、開、玩、笑、的、吧?”伊罕唇角揚起,一字一字和顏悅色地看著管予問道。 伊罕手底下一直不安分的連滿早死了般地安靜,他的大腦被管予的話轟炸得一團糟。 丈丈丈夫…… 管予說……他是她的丈夫…… 連滿一下覺得眼睛酸脹得厲害。 身體深處冰冷的血液慢慢沸騰了起來,涌向了四肢,渾身都好似一剎那間充滿了力量。連滿猛地從地上暴起,伊罕的注意力全在管予身上,手下不免一個松懈,正正好讓連滿得了機會,掙了他的控制,一手拉起管予退了兩步和伊罕咫尺相對。 “……你?”適應了黑暗的連滿馬上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對面的這個男人,他怎么覺得這么眼熟? 伊罕也發(fā)現(xiàn)了,他看了看對面空有高大身材卻沒半點武力值的男人,又看向乖乖地被那男人拉著的管予,突然狂笑:“老天特么地耍著我玩呢!呵,呵呵哈哈哈……” 連滿死死盯住面前笑得張狂的男人,腦子里迅速搜索著他什么時候見過的這張面孔。 管予一直在看伊罕被黑暗模糊了的那條傷疤,耳朵里塞得滿滿的伊罕的笑聲,那樣肆無忌憚的狂笑,聽久了,就莫名地覺得悲愴異常。 “……又能怎么樣呢?老子可從來不是什么好人!”伊罕慢慢止住了笑聲,懶懶地抬手捋了把頭發(fā),他向連滿走近。 連滿把管予往自己身后拉,全身警戒地盯著靠近的男人。 伊罕對上連滿戒備的目光,勾唇輕笑:“哥們,這次老子就不揍你了,還你人情。下次……你要是還跟這女人黏黏糊糊的那就給老子小心著點!” “槽,你特么誰???滾犢子吧你!我要跟管予怎么樣關你勞什子事?!這是我媳婦,是我孩子他媽,特么的你……” “你再說一遍!”一把扯住連滿的衣領子,伊罕臉上沒了半絲笑,整個兇相畢露,煞氣逼人。 “槽,要打來啊!老子怕你?!”連滿不甘示弱地也伸長了手揪住伊罕的衣襟。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管予一手一個,抓住了兩個人的一邊胳膊。 “好好,我聽你的,管予你別氣別氣。”連滿趕忙松了手朝管予傻兮兮地笑。 伊罕也松了手,卻轉(zhuǎn)身一把鉗制住管予的肩膀,目光銳利地盯著管予:“你有這傻子的孩子?” 管予沒有回避,她回視著伊罕的目光明亮堅定:“是的,我結婚了,也有孩子了。伊罕,到此為止吧?!?/br> 連滿跟在管予身后,一直埋頭皺眉的在琢磨著什么,直到進了樓道口連滿突然義憤填膺地驚呼:“嚓,我想起來了,是那個被揍得要死的臭小子!臥槽,早知道就讓他被揍死得了!” “再來一杯!” “少喝點!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破爛身子?別指望我給你收尸!”吳期懨懨地斜眼瞥了吧臺上一溜兒過去的空杯子一眼。 “不痛快?!?/br> 又是一口悶,瞅了眼瞬間又空了的杯子,吳期的死魚眼吊得只剩下眼白。 “誰給你不痛快了?” “槽,再來一杯!” 瞧那小子一臉煩躁,看來真是哪里碰壁了。嘖,吳期慢吞吞地端起面前的檸檬水抿了口。 “悠著點吧。我可不愿意再費力氣救你!” “知道啦糟老頭,嘮嘮叨叨的煩不煩???!” “切。死小孩!”吳期撇了撇嘴。 無聊地四處張望,吳期注意到酒吧門口的sao動,邊啜著檸檬水邊望過去,吳期一頓,死魚眼緩緩地瞇起。 把杯子擱回吧臺,吳期轉(zhuǎn)頭看向還灌水一樣灌著威士忌的伊罕,思忖了片刻,他抬手按住伊罕又要舉杯的手臂:“阿罕,瞧瞧是誰來了?你那個親親好哥哥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