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之一
車輪子骨碌碌地轉(zhuǎn)著、響著,車上的葉草雖然高興自己能與白星泉共乘一車,但念及高個兒卻因此被編配在后頭的車輛里,與他不相熟的村人、寨眾分位而坐,已有兩日光景沒能好好跟他說上話的葉草不免有些擔(dān)憂。 「小葉,你在看什么?」 小葉,是白星泉這么多年來對她的稱呼方式,多年來始終不變。 在葉草剛被撿回華木山時,因為是個孤兒,所以她無名,更無姓。葉草這名字的由來,還是因為村中一些童懵未開的年幼孩子,譏笑她像根爛葉野草般,沒爹疼、沒娘愛。所以,當(dāng)她開始讀書識字后,她便自己為自己起名,就叫作『葉草』,時刻警惕著自己,就算生來卑微,也不能輕易向命運低頭,更要堅毅的面對人生。 之后,白星泉對她的稱呼便由『ㄚ頭』改為『小葉』,此后再沒變過。 「啊……沒、沒什么……」 與白星泉併肩坐在最舒適華美的馬車?yán)?,葉草仍舊是一身少年裝扮,看來就像是白星泉的貼身小廝。因為不確知人在后頭馬車?yán)锏母邆€兒現(xiàn)況如何,雖稱不上焦躁,葉草卻有些安定不下來,試圖自揭開的窗簾向后探視;僅管她其實也明白自己什么也看不著。 「是嗎?」 葉草是個性子直爽的女孩兒,這點,白星泉最是清楚,畢竟,她已在他身邊待了近十二年的光陰。連同她對自己的仰慕之情白星泉也是明白的。只可惜對他來說,葉草與華木山上被他視為朋伴的村人們沒什么不同。而能與他較為親近,全是因為葉草天生聰明,讓他在不知覺間習(xí)慣將她放在身邊,便于指派任務(wù)。 當(dāng)然,葉草平日總跟著他,自然較旁人與他更為貼近、貼心,真要是論起親疏,他定是對她有著更多的關(guān)切之情。所以白星泉曾想過,若哪天這ㄚ頭有了足以論及婚嫁的心上人,他必然會像個親哥哥一樣為她滿布嫁妝,讓她風(fēng)光出閣。目前唯一希望,便是期待她別再往自己身上傾注戀慕之情,以免日后遺憾。 見她勉強(qiáng)應(yīng)答的神色,白星泉不禁對車后頭坐的那個陌生男子有了好奇。 葉草長年跟在他身邊東奔西跑,時日一久,倒也養(yǎng)成了些江湖人的脾性,與誰都能簡單攀談上幾句。然而此種言談未必交心,所以對于沒有特殊親故之人,葉草總是會不著痕跡的保有幾分提防之心意,少有深交,更遑論為其流露出擔(dān)憂牽掛的表情。 白星泉臉色淡靜如故,但他已從葉草不自覺的行動中看出些與往昔不同的況味,他想:后頭車上坐著的那個陌生男子肯定與他這ㄚ頭有段不一般的經(jīng)歷。 而事實上,以他一寨之主的身份,于公于私,他也都得向她問清楚高個兒的來歷與可能的意圖。 「但我覺得,你該跟我說一說后頭那輛車上,與你一同回村的男子是何來由與身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