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肆話 # 雙神陷苦劫 (下)
「你怎么來了?」 聽見南華淡漠疏離的語氣,北辰宛如月色般的琥珀雙瞳劃過一絲黯淡,把原本想說是來救他的話嚥下,改口沉聲道:「自然是來收拾歿世冥王,阻止滅世之災(zāi)?!?/br> 南華不語,他動了動被誅仙引捆緊的左臂膀,懊惱地皺起眉。 北辰自然也看見綁著自己弟弟的細(xì)絲,雙眸立刻燃起熊熊怒火,揚起右掌,手心驀地出現(xiàn)數(shù)顆星辰,往誅仙引砍去。 不過諒北辰的星辰刃再鋒利,誅仙引乃天界圣物,絕非如此輕易能斬斷。 試了幾次皆是無果,北辰蹙起纖長的柳眉,正想用更多星辰刃一起切斷細(xì)絲時,肩膀突然被南華用力一推,讓她腳下不穩(wěn)朝旁跌去。 啪! 方才她站的那處赫然出現(xiàn)一條玄色的長鞭,硬生生把石地?fù)舫鲆粋€深洞。 北辰心一驚,若不是南華剛剛推她一把,那洞就是在她身上了。 「天界就派你們這兩個廢物來收拾本王?」 聞言北辰臉色驟變,怒視張夙喊道:「冥王,你私自從地府遁逃,看本天女如何收拾你!」 說完她揚手一揮,數(shù)十顆星辰閃爍著燦光朝張夙擊去。 張夙面色不改,只見他輕輕彈指,數(shù)顆星辰就像是撞上一堵看不見的墻,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 北辰咬牙冷哼一聲,足尖輕點便高高躍起,抽出掛在腰際的月盤,盤身迸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她手里隨即出現(xiàn)一把與南華的朝陽止雪類似的長劍,卻是通體雪白的寶劍。 「晨曦辰月」,是吸收數(shù)千個春秋的月華化作的神劍,她與南華本是司掌夜晚與白晝的神仙,南華的能力就是她的相反。 揚起辰月劍,北辰殺氣騰騰地朝張夙劈去。夾帶著凌厲的夜風(fēng),刮得張夙臉頰生疼。 「納命來!」將神力灌入晨曦辰月里,劍身驀地迸出耀眼的光華,不若南華的朝陽止雪那般刺目,晨曦辰月的光華柔中帶勁,一如北辰身為天女,剛毅、倔強的個性。 張夙瞇起眼,準(zhǔn)備舉起玄綾鞭去擋,北辰看那條小小的繩鞭,她的劍可是連山稜都可以劈開,區(qū)區(qū)小鞭算得了什么? 「北辰,退開!」 南華忽地出聲警告,可北辰已經(jīng)來到張夙面前,眼看晨曦辰月就要觸上張夙的胸膛。 「哼,雕蟲小技?!?/br> 北辰只聞一道鄙夷的冷諷,眼前的張夙驀然沒了蹤影,她心一驚,打算回身尋人,身后倏地傳來懾人的氣勢,在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前,兩側(cè)太陽xue已被一隻纖細(xì)的手掌扣住。 「你、你……」 北辰盯著面前擁有絕美容顏,雙眸透著魔性與邪魅的張夙。就算擁有歿世冥王的神識,凡人絕不可能憑空消失的! 「你們真以為本王這數(shù)萬年間都在地府間著?」張夙手掌收緊,劇疼逼得北辰悶哼出聲。 方才被南華砍傷的臂膀淌出的鮮血發(fā)著點點腥光,北辰感覺自己的神力正一點一滴透過張夙的手流失。 不只是北辰,周圍夙教的教徒忽然一個個發(fā)出慘烈的哀號,好好的人就像是被抽乾血液般,成了具具乾尸。 南華皺眉瞪著前方不斷吸收血氣與北辰神力的張夙,被誅仙引牽制的手握得死緊。 當(dāng)張夙空著的那隻手,出現(xiàn)一顆眼熟的血色球體時,南華臉色倏地一沉。那招他曾在蕭芫芫手中見識過,是懲星陣! 「你打算把整個夙教都?xì)??」他怒喝道?/br> 「可不只是夙教,」張夙聲音一改先前的嬌媚,越發(fā)低沉,對周遭的高呼哭號彷若未聞,就連拉著誅仙引的教徒也慘遭毒手?!高@天、這地,創(chuàng)世創(chuàng)造的這一切,本王都要它全全覆滅!」 南華一掙開松開的誅仙引,立刻提起朝陽止雪,飛身掠起向張夙手里那顆血球斬去。 「南、南華,不……」北辰藉由張夙指間看見南華朝這攻來,她不顧兩額的疼意,呼道。 「一群蠢貨,放眼這世間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阻撓本王了!」 張夙舉起血球,打算融了向他襲來的南華,不過當(dāng)他捧起血球時,卻發(fā)現(xiàn)掌心除了通體赤紅的球體,還有一朵妖冶的紅色花苞。 「想滅世,得先問過姑奶奶我的意見才行啊!」 一道清亮的嗓音自前方傳來,花圓媛仍穿著老婆婆時的素衫舊袍,青春清秀的臉蛋鑲著兩顆宛如寶石般晶亮的赤瞳,及腰的長發(fā)散著淡淡金光。 她向南華使了個眸色,手腕輕轉(zhuǎn),原本出現(xiàn)在張夙手里血球邊的紅花驀地綻放,血球登時已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紅花吸收。 不待張夙反應(yīng),南華已經(jīng)揮劍而至,張夙臉色青黑地閃避,扭頭看向花圓媛的目光兇惡得彷彿要當(dāng)場撕了她。 眼看血球逐漸在掌心縮小,張夙沉聲道:「為師將你拉拔長大,這就是你回報為師的態(tài)度?」 花圓媛捧著反而出現(xiàn)在她手中的血球,藉由植株吸收轉(zhuǎn)移,笑嘻嘻地對張夙道:「師父,您是老糊涂了嗎?蕭芫芫早死了,也許已經(jīng)投胎到某戶人家,姑奶奶我自花開成靈以來可沒印象認(rèn)過任何師父。這樣對你,剛好而已?!?/br> 承接蕭芫芫的記憶,她自然知道懲星陣如何破解,不過張夙體內(nèi)冥王的力量太強,她也頂多轉(zhuǎn)移一半的陣勢。 看張夙手中的血球彷似被一分為二,一顆在花圓媛手上,北辰向她怒道:「還不快滅了冥王?」 花圓媛彷彿這才看見北辰被張夙擒住,故作驚愕狀:「哎呀,天女大人怎么把臉撞到冥王手里去了,您手上那把劍是裝飾用的嗎?還是說您美若天仙的臉蛋才是秘密武器?」 聽聞她話中的調(diào)侃,若不是還在張夙的掌握中,北辰真恨不得揮劍劈死她。 南華一個提氣躍到花圓媛身邊,在看見她赤色的眸子后面色一繃。 「媛兒,你體內(nèi)……」 花圓媛歛起嘴角的笑,「別擔(dān)心。說好一起回去,嗯?」 南華默然,半晌后輕輕頷首。體內(nèi)有魔性又如何?待他們回去,讓媛兒在天界養(yǎng)個百來年,魔性自然消褪乾凈。 這時前方傳來北辰的痛呼,兩人抬首看去,只見張夙一手擒著北辰的頸項,另隻手上的血球依舊慢慢在壯大。 見本該在上頭的紅花已經(jīng)枯萎,花圓媛心頭一凜。她太小看冥王的死亡氣息! 「想消滅本王,你們也不墊墊自己的斤兩!」張夙低斥一聲,身后忽地暴漲出黑色霧氣,鋪天蓋氣向南華與花圓媛襲去。 花圓媛正想阻擋,腰間卻被一隻大手環(huán)住,待她回過神,南華已經(jīng)帶著她躍開數(shù)丈。 被人護著的感覺讓她心尖泛起陣陣暖意,不過看黑霧襲過之地變得寸草不生,夙教教徒乾枯的尸首立即變成齋粉,花圓媛目色微沉,捧著血球的手悄悄收緊。 南華撐開結(jié)界阻擋黑霧,不過方才被誅仙引奪去太多神力的他,搭起的結(jié)界顯得有些不牢固。 他將花圓媛摁在懷里,若黑霧衝破結(jié)界,他也能第一時間阻擋不讓她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