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話 # 麻煩找上門 (下)
「站??!」 拐過覆著雪的石子小徑,被突然從樹叢后走出的男子攔下去路,萬鋒眉頭輕皺,只是無語地望著對方。 程殷寒著一張臉,緊盯眼前皮膚黝黑的青年,「老實告訴我,宋墘去哪了、他又吩咐你做了什么?」 他才去處理商隊里的事務(wù)短短兩個時辰,回頭發(fā)現(xiàn)原本該醉倒睡死在禢上的宋墘居然不見了,連秦汸元和萬鋒也不見人影。 抓了商隊里的人問,只得到萬鋒出門去辦事情的答案。 放眼「滂瑯」,萬鋒只會遵從宋墘的指令,他便在這等著萬鋒歸來。 「我答應(yīng)過宋先生,這件事絕不向其他人提起?!谷f鋒聲音平穩(wěn),「就算是您,我也不能洩漏半句?!?/br> 握緊垂在雙側(cè)的手,程殷抿了抿唇:「孩子,有時候光聽片面之詞,不見得全部都是事實?!?/br> 萬鋒淡淡一笑,眸底閃過絲狠戾,「和宋先生說的一樣,就連您著了秦汸元那混小子的魔!」 被他這話堵得莫名其妙,程殷皺起眉,道:「阿墘究竟和你說了些什么?」 看見他眼中的猜疑,萬鋒移開視線,寒聲道:「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全都知道了!」 說完不等程殷反應(yīng),他已轉(zhuǎn)身快步離去。這些年萬鋒和秦汸元武功精進,程殷根本追不上他。 望著那抹清瘦的背影,程殷臉色微繃,天上再度飄起細(xì)雪,片片雪花落在他近年出現(xiàn)的細(xì)紋上。 「為何就不能放下仇恨,重新好好過日子呢?」他嘆了口氣,「但愿他們別做出什么傻事……」 ***** 當(dāng)梓嬅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眼被矇、手腳被綑,無法動彈半分。身子隨著四周顛坡,她想自己應(yīng)該是在馬車上。 似乎察覺到她醒來了,耳邊傳來沙沙地衣物摩擦聲,梓嬅還未開口厲喝,對方就拉開她臉上的布巾。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面色和睦地男子,米色的長袍繡著精緻的圖紋,湛藍(lán)的雙瞳里隱隱透著一股邪氣。 「你是誰?」記憶中似乎對這人有些許印象,梓嬅眉頭擰緊,卻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何處看過他。 「委屈郡主了,我們就快抵達(dá)目的地了。」 盯著面前的男人,梓嬅忽地想起這人就是冬至那日在酒樓,「滂瑯」的頭領(lǐng)! 「這里是哪?居然敢綁架本宮,活得不耐煩了!」 面對梓嬅的斥聲,宋墘揚了揚嘴角,并未回答她的問話,而是徑自從一旁包裝精美的錦盒內(nèi)捧出一物,攤到她面前。 瞥見那物,梓嬅立即瞠大雙眸:「皇兄的玉璽怎么會在你手上!?」 宋墘笑了笑,開口的話卻如利劍般扎進梓嬅的心,「怎么來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玉璽,太子會選哪一個?」 聞言梓嬅心一凜,當(dāng)今的皇帝年事雖不高,可身子一直都是欠安的,宮內(nèi)的爾虞我詐她從小看到大,不過因為她是女子身、天生患有肺病,皇兄弟姐妹都不把她當(dāng)作威脅,只不過將她囚在宮中的某一座樓居。 太子是她的二皇兄,表面上雖是個儒雅的青年,可內(nèi)在的野心她再清楚不過。 沒想到象徵太子親御的璽印會出現(xiàn)在眼前這男人手里,梓嬅咬緊牙,在狹小的馬車?yán)?,悶熱的空氣讓她的肺感到無比難受,臉色又比方才更白了幾分。 「盜走玉璽,是死罪!」 宋墘轉(zhuǎn)身將玉璽收回錦盒中,自袖袋里掏出一只瓷瓶,擒住胡亂掙扎的梓嬅,將瓶內(nèi)的藥水全數(shù)灌進她的嘴里。 「咳、咳咳……你給我餵了什么?」 梓嬅驚恐地瞪著他,雖然她極力抗拒吞嚥,可宋墘的手勁極大,掰著她的下顎強迫她將藥水全數(shù)喝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只是在目的達(dá)到之前,請郡主您乖乖聽我們的話?!?/br> 有股熱氣自下腹處騰起,梓嬅一雙美眸幾乎要瞪穿面前的男人,想開口問候他祖宗十八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乾得像久未逢霖的沙漠,完全發(fā)不出聲音! 宋墘滿意地看著她逐漸泛起紅暈的雙頰,正想起身向車伕詢問路況,忽然馬車一個急煞、外頭倏地傳來兩聲悶哼。 因為被捆得動彈不得,突然緊急煞車讓梓嬅的額重重地撞上車板,也拉回她換散的神智。宋墘目光一沉,抄起錦盒和腰邊的佩劍,身形俐落地躍出馬車。 看見橫豎倒在馬蹄邊的部下,抬眼望向攔下馬車的俊秀少年,宋墘嘴角笑意更深。 似乎沒料到從馬車內(nèi)出來的人竟是宋墘,秦汸元不可置信地瞠大眼。 他雖跟丟了擄走梓嬅的黑衣人,但循著進出琵楊的人車,終于鎖定這輛馬車,他連滂瑯的據(jù)點都沒回,變快馬加鞭追了上來。 沒想到打暈了車伕,隨后從車內(nèi)出來的居然是教養(yǎng)他成人的宋大哥! 「汸元,你這么著急過來,是有要事找我嗎?」 見他一如往常的云淡風(fēng)輕,秦汸元也松了些警戒,皺眉道:「沒有,只是有人從我面前擄了人,我追著追著就到這了,不知道是宋大哥你……」 「我正要趕往寧城談樁生意,路上沒看見什么擄人賊?!?/br> 認(rèn)出外頭的聲音是屬于秦汸元的,車內(nèi)的梓嬅想向外大喊,可那藥水不僅讓她全身發(fā)熱,咽喉像是被人鎖住般,開不了口、發(fā)不出聲! 瞥一眼前頭的馬車,秦汸元的目光最終落在宋墘抱著的那個錦盒上,問道:「這生意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宋墘微笑頷首,「是樁大生意,對方要求絕對保密?!?/br> 「怎么沒看見程大哥和萬鋒?」他們不是向來都跟在宋墘身邊的嗎? 面對他的追問,宋墘只是瞇了瞇眼,「我另外有事託他們?nèi)プ隽??!?/br> 秦汸元沉默了半晌,這一小段時間,馬車內(nèi)的梓嬅想盡辦法要掙開手腳的束縛,可不論她如何掙扎,手腳上的麻繩幾乎磨破她細(xì)嫩的肌膚,仍是被綁得緊緊的。 情急之下,她只好使力地去蹬車板,想發(fā)出些聲音好讓外頭的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馬車那方傳來悶悶的響聲,秦汸元瞥見宋墘眼中閃過一絲異光,目光隨即沉下。 「既然宋大哥還有生意趕著要去談,我就不叨擾你了。不過……」他指了指倒地的車夫,「沒了御車的人,不如讓我替宋大哥您來駕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