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想起了自己從刀劍之中第一次顯形,懷抱著滿滿的熱情和赤誠的真心,希望能為新主人建立功勛。但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一張古怪的臉。 期盼,失望,憤怒…… 像是被欺騙了一樣,審神者發(fā)出了尖利的叫聲:“什么鬼?怎么會是一把打刀??!”她掐著狐之助,眼睛瞪得大而恐怖,“難道鍛造時間不是四個小時嗎?!這難道出的不應(yīng)該是稀有的太刀嗎?!” 壓切長谷部手足無措地站著,他想向?qū)徤裾弑砻髯约罕绕渌秳Χ家芨?,但對方完全不想聽?/br> 狐之助也很慌張,它解釋道:“壓切長谷部的鍛造時間是兩個半小時,但在三個小時、四個小時和五個小時的鍛造時間里有小概率出現(xiàn),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審神者大人!” “胡說八道!你就是在騙我的資源!我要投訴!”審神者憤怒到了極點,她甚至連厭惡的眼神都懶得再給新生的刀劍,將狐之助用力一甩后,氣勢洶洶地離開了鍛刀處。 后來,是加州清光來領(lǐng)走了他。 “……我就是這樣一把不被期待的刀劍?!眽呵虚L谷部非常艱難地開口,但說出了第一個字后,后面的話就流暢得多了,他抬頭看著星野,她的神色非常專注認真,深褐色的瞳孔中倒映著他的面龐,“但是我想……或許那個審神者只是不了解我而已,等到過一段時間,她會知道我長谷部是一振非常出色的刀劍?!?/br> 星野笑了:“你確實非常出色?!?/br> 壓切長谷部露出略帶苦澀的笑容。 堅信著審神者不夠了解他的壓切長谷部努力表現(xiàn)自己,不管是出陣還是遠征,他都爭搶著去做,哪怕是最臟最累的馬當(dāng)番和畑當(dāng)番,他都毫不怠慢??墒?,他得到了什么呢? 漠視、厭惡、排斥和怒罵。 審神者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往他身上倒,像是對他有深仇大恨。 壓切長谷部只能對自己說,審神者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她沒有對短刀發(fā)火,沒有隨意刀解他們,而這些怒火,他長谷部還扛得住。 “啊,長谷部真是辛苦了?!毙且奥牭竭@里,終于有種自己要聽到真相的感覺了。 壓切長谷部嘴唇顫抖著,努力讓自己的敘述冷靜而有條理,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那一天,是限鍛日,政府發(fā)下公文說限時提升一期一振的鍛刀幾率,于是前任審神者準備了大量資源,發(fā)誓一定要鍛出一期一振。” 但發(fā)誓是沒有用的,非洲人想要偷渡到歐洲是很艱難的事情。在投入了五位數(shù)的資源后,審神者紅了眼睛,資源也即將見底了。而作為當(dāng)日近侍的藥研藤四郎,差點被審神者的怒火所波及。 “繼續(xù)鍛!我就不信了,一把刀這么難出!”審神者憤怒極了,“不就是資源嗎?解了幾把刀不就有了?!” 一直關(guān)注著審神者的壓切長谷部心里咯噔一下,他快步走近鍛刀室,急切而誠懇地說道:“主公,請派我遠征吧,我一定會為您帶回資源的……” “啪!” 審神者反身狠狠給了他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立刻就紅了。 “閉嘴!壓切長谷部,誰允許你這樣同我說話!”審神者輕蔑地說道,“不過是一振打刀,哪來的臉?!” 壓切長谷部愣了。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人類到底能有多惡毒,審神者的話語如同尖銳的鋼刀,一刀一刀砍在他的身上。 “我已經(jīng)知道了,壓切長谷部不過是一把非常常見的普通打刀,但偏偏鍛造出來的時間卻那么長,簡直就是欺騙!”審神者毫不留情地說道,“壓切長谷部,我希望你認清自己,出陣和遠征是你身為刀劍付喪神的本職工作,是你應(yīng)該做的!誰給你的權(quán)力對我管東管西?你一邊說著對我盡忠,一邊卻又對以前的主人念念不忘,嘴巴上說著討厭織田信長,但實際上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壓切長谷部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站立的姿勢,藥研藤四郎動作細微地撐住了他。 “滾!都給我滾!一群廢物!”審神者一甩袖子,繼續(xù)將資源投入刀爐之中。她不怕這兩個付喪神會把事情說出去,因為他們一個不會嘴碎,一個主命至上。 拒絕了藥研藤四郎的攙扶,壓切長谷部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間。 他再也沒出現(xiàn)在審神者面前,直到新的審神者出現(xiàn)。 或許,前任審神者的早早離開,對壓切長谷部來說,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否則,誰也說不準,繼續(xù)被審神者厭惡的壓切長谷部會不會成為本丸內(nèi)第一個暗墮的付喪神。 第十二章 在星野看來,每個付喪神的身上都有著不同的、美麗的閃光點。她忘記在哪本審神者所寫的故事中看到過,壓切長谷部是一塊布滿了裂紋的水晶,看似無堅不摧,實際上一碰就碎。只要審神者稍微言辭刻薄,冷淡對待他,他就會受到無比的打擊。 也因此,在那些同人作品中,壓切長谷部要么是暗墮最深的,要么就是審神者的幫兇。 “……就是這樣了,主公。”講完了關(guān)于自己的那個并不生動也沒有美滿結(jié)局的故事,壓切長谷部聲音酸澀,他的頭抵著地面,冰冷的觸感也無法讓他冷靜下來。 或許會被再一次厭棄吧。 他想了很多,難免神思恍惚。 “……長谷部?長谷部?”星野接連叫了兩聲才喚回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