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在搞什么鬼啊，不好好打一直朝子唯的方向攻擊做什么……」

    聽到后排防守的兩個排球隊女生竊語，趁著空擋我轉(zhuǎn)頭詢問，得知那個長發(fā)及腰嘴賤女也是排球隊一員，難怪實力那么扎實。

    一個不注意，沒有控制好力道，就把王琦擊來的球打出界外。

    「抱歉?！刮已鄱⒅浄职迳系姆?jǐn)?shù)，十四比十四，這一球是關(guān)鍵，由于二班有個強棒王琦，能不能得分我無法預(yù)測，但假如這球二班發(fā)球沒過，也是我們贏。

    不然，只剩下最后一個辦法。

    「紀(jì)子唯，托球！」沒辦法了，還是得用殺球結(jié)束。

    「殺球呢，你會嗎？」我向短發(fā)體育股長問道，她擊出一顆球后回應(yīng)我：「會是會，但我現(xiàn)在的位置不允許……你試看看?！?/br>
    扣球……那也太困難了吧……

    「我不能保證會不會成功?！?/br>
    「沒差啦，我們不會怪你?！灌蓿脺嘏囊痪湓?。

    那么現(xiàn)在先等待適合的球，我握緊拳頭，做好助跑姿勢，在球越過網(wǎng)子的前零點幾秒，我下意識深吸口氣，跨出兩步后雙腳同時踩地，腳尖一蹬，右手手掌再后腦劃出一個半弧形，用手腕把球扣下去！

    嗶嗶——

    隨著眾人的聲音漸漸落下，我也感覺到一種不自在的目光從別處直直傳入。

    果然我的直覺是對的，但在意識之前有人就從我后方走過來，撞了一下。

    「你干什么？」我扶著左肩，轉(zhuǎn)頭看著自我身旁走過的女生。

    但她只是毫不在乎地聳肩，那充滿挑釁的眼神真令人不悅，好想戳瞎她的眼睛。

    「王……琦，對吧？」其實我想說的是長發(fā)及腰嘴賤女，「我能問你為什么要以我為箭靶嗎？」

    她腳站三七步，雙臂環(huán)胸，臉上掛著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說：「因為你看起來就讓人很想打啊。」

    王琦絲毫沒有想反駁的意思，甚至還嗆聲故意激怒我，雖然好處理，但她可不可以不要一臉流氓樣的說話，拜託我才剛認(rèn)識你不到兩分鐘欸。

    「這樣哦。」真是令人失望的答案，沒頭沒尾的，讓我完全沒有興趣想要再繼續(xù)追究下去。

    我幽幽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時馬尾也跟著我繞了一圈，準(zhǔn)備離去。

    「喂，你——」

    「紀(jì)子唯紀(jì)子唯紀(jì)子唯！」這嗲聲，該不會是田芯茹吧？

    「你好棒啊啊啊??！」不對，這是謝鈺晞，她什么時候也被田芯茹同化了啊？

    下一秒，兩個女生便撲在我身上。

    「好重……」

    三個男生隨后出現(xiàn)，方灝寵溺地狂搓我的頭，「很強嘛，囂張?！?/br>
    什么啊……瞥了眼方灝，我將目光移向?qū)ξ冶仁种笎坌牡闹x昱承和一旁傻笑的楊易澤，推開兩個女孩后我翻了白眼，吶吶道：「你們干嘛啊，我們又沒贏?！?/br>
    「唉呦，那殺球的確有點可惜啦，但你以為我們在上面是看假的嗎？」田芯茹說完一段話，又再次往我身上撲了上來，「超帥的啦！」

    回到剛才場上，為了爭奪最后一分而決定用殺球解決長發(fā)及腰嘴賤女的攻擊，但由于太過緊張，手?jǐn)[得太快，沒有正中球心讓球直直打中網(wǎng)欄，也等于我們在第一場就被刷下來了。

    雖然很可惜，但隊友果真沒有責(zé)怪我，還像他們一樣給予我鼓勵，只差沒有撲在我身上了。

    之前的學(xué)校，同班同學(xué)從來不會這樣對我，總是充滿了競爭，互相排斥。

    怎么回事，我居然有想回抱她的衝動……

    朋友嗎，你們會不會到最后也像安雅和白佳淇那樣？

    很不真實，也很錯愕。

    啊，我想起來了。運動會那時被送到醫(yī)療小組的那個女生就是她，當(dāng)時充斥著那不滿及警告的雙眼，就是王琦。

    心不在焉的練完一首舞，我默默稱讚著邊跳邊放空還能記住舞步的自己。

    雖然不在乎，但沒能晉級還是不免失落感擾亂思緒，還真矛盾。

    「表面上裝的那么好，原來私底下是這樣說壞話的，好幼稚?！咕毩?xí)結(jié)束后，我留下來整理練習(xí)教室，意外聽到兩位學(xué)姊的談話內(nèi)容。

    「以蓉你說，這果然是雙面人沒錯吧?！鼓菍W(xué)姊的口氣聽起來十分不悅。

    「嗯，這個嘛……」她關(guān)起最后一扇窗戶，而我正打開置物柜拿書包，「其實我并不覺得雙面人可悲耶?！?/br>
    我抬眸，學(xué)姊的話令我不解。

    「反而覺得那是必要的存在?！馆p柔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不知怎地卻讓我打了冷顫。

    「為什么？」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啊?！刮肄D(zhuǎn)身邁出步伐，有股直覺驅(qū)使我該快點離開?！改阌X得呢，空靈學(xué)妹？」

    不應(yīng)該這樣的，但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我覺得以蓉學(xué)姊好危險。

    「雙面人嗎？」我嚥了口水，緩道：「見仁見智吧。」

    語畢，我奪門而出。

    才不是呢。

    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唾棄這種人。

    很久了吧，自從國三開始。

    別人總是能輕輕松松交到朋友，而我卻像有某種障礙一樣，與眾不同。

    好啦，我承認(rèn)了方灝說我笨，因為升上國中后，我才發(fā)覺身邊的女性朋友根本只是為了高顏質(zhì)男同學(xué)方灝才與我交談。但管它的，至少有朋友。

    那時傻傻地就這么給自己洗腦了。

    小時候因為要和哥哥去柔道教室練習(xí)，放學(xué)根本不能和小孩玩在一起。在女生的扮家家酒游戲中被排擠就算了，居然連和男生踢足球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們說女生不會踢足球。

    之后我一氣之下，將球直直踢中其中一個小孩的臉，還因此被老師訓(xùn)了一頓，其實我到現(xiàn)在還不肯認(rèn)錯，明明是他嘴巴壞。

    那時，方灝則是靜靜地待在我旁邊陪我罰站并安慰我，因為他也不會踢足球。

    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認(rèn)定方灝與我的關(guān)係，是其他人無法參予的那種感情。

    國中也是跌跌撞撞的過去，事實上每一段回憶我都在意的不得了。

    從一開始的第一個好朋友，到最后支離破碎的友情都?xì)v歷在目，一不小心就會想起，但并沒有心如刀割的痛感。

    心如刀割嘛……那是下一段回憶了。

    國三那年，其中一個好朋友喜歡上方灝。

    圍繞在我身邊的話題再也不是各種放學(xué)邀約，而是轉(zhuǎn)交禮物或卡片，我承認(rèn)當(dāng)時蠻失落的，但因為她是我朋友，那時候我很珍惜的朋友。

    「有什么關(guān)係，她是我朋友。」就一句話說服自己。

    結(jié)果到最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蒙在鼓里耍得團團轉(zhuǎn)，我一直很想問她們，到底為什么明明不把我當(dāng)朋友看待，卻還能若無其事的對著我笑？

    現(xiàn)在知道了，這就是以蓉學(xué)姊口中，為了想得到的東西而不擇手段，演技高超的雙面人。